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两人在公交车上没有找到位置，就连站着都感觉到非常拥挤。
于念秋被挤在公交车后半部份的栏杆旁，方明轩在她右后方的位置。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侧着身体，想要在围栏和上一层座位之间找到空隙，但有着棉衣加成的臃肿身材根本挤不进去。
随着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方明轩又靠过来一些，于念秋的前胸被压在上层座位前的挡板上，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就是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臀部摸索，心里一阵紧张，脑海中浮现出某些少儿不宜的情节。
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在拥挤的公交车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连转个身都很困难。这些要素都已经集齐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有概率碰见图谋不轨之人。
即使被发现也只会以“人群太拥挤，只是不小心碰到”这种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反而会让受害者成为尴尬的一方。
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手掌与不该碰到的部分所接触的时长和力度都已经超过了“一不小心”的程度。
就好比现在，分明已经紧紧地贴上来了，而旁边不是还有空隙吗？
不过虽然概率很低，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对方是无心之举的可能性。于是于念秋又很艰难地调整了姿势，结果对方又追了过来，依然紧贴在臀部上，而且感觉到了类似手指的形状。
这一下实锤了，绝对是有人图谋不轨！
于念秋的呼吸开始颤抖，紧张地用目光搜寻有可能作案的人。通过窗户，她能观察到自己身后的情况，两个大妈在平静地交谈，其中一个还在用手机，不可能是她们。
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
明轩学长吗！
于念秋惊讶地转头看了方明轩一眼，对方回以微笑。
但是这么拥挤的车厢里有什么值得微笑的事吗？完全搞不懂啊！
那难道是宣告胜利的微笑？在为自己抓住机会而得意吗？
还是假意安慰的笑容？故意以戏谑的态度传达着“是我，别害怕”这样的信息？
凝视着那富含深意的笑容的同时，公交车转了弯，于念秋感觉到贴在臀部的手顺势滑到了胯下。
已经无法再直视那张脸了。
于念秋做出一个很困扰的表情，把脸转了回去。
如果是他的话，于念秋就犹豫了。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个会在公交车上伸出魔爪的色狼，可果然男生多多少少都有这种倾向吧，即使是明轩学长也不能例外。
之前参观社团活动的时候也是，看着体操社社长的紧身衣入了迷。还有在莫嘉娜家里，怎么才能摔成那样呢？不是想要趁着摔倒而且没有别人在的机会顺势发生点什么吗？
于是现在……也想借着拥挤的人群刻意缩短距离。
于念秋羞涩地颔首，感受着方明轩的手按在自己臀部。心跳加速，面颊发烫，明明知道不行，心中却又不完全是讨厌的情绪。
两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互相接触过，与于念秋幻想中的紧靠在一起完全不同。她觉得很糟糕，却又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阻止着她的行动。
她于是更用力地抓紧了围栏，恐慌与背德感还有莫名其妙的兴奋交织在一起，堵住了嘴，捆住身体，只有纷乱的情绪在无限延伸。
自己穿的是厚厚的牛仔裤，又不是裙子，甚至不是秋天的薄裤，这样摸上去应该不会有舒服的感觉吧？
要是穿薄一点来就好了。
思绪中涌现出一点点这样的倾向，大概有百分之五左右。
没错，只有百分之五，不能更多了！
但就是这百分之五，让于念秋觉得自己正在向不好的方向发展，那与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背道而驰，继续下去会坠入无法回头的深渊。
在感受到纯净的美好之前，不可以发展成那样。
真正恋爱之后多一些玩法也许没关系，至、至少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得保持积极向上的风貌。
踌躇这么久，于念秋终于做了决定，无论多么艰难她都要侧过身子，要让方明轩明白不可以把现在的行为继续下去。
这时车开到站台，又有几个人挤上来，连后面的人也要稍微调整一下位置，不过于念秋并没有受到影响，倒是方明轩的手经过她脸颊边，最终按在车窗边缘。
这样一来于念秋就被方明轩一个人给包围了，此姿势非常接近于“壁咚”。于念秋以为他是要改变成方便进一步行动的状态，可她却发现当方明轩的手放上来之后顶着自己臀部的手还在，而方明轩的另一只手是紧紧抓着座椅后背的。
难道是另有其人！
这下可忍不了了。
于念秋向后下方瞪去，只见一个棕色的购物袋靠在方明轩的大腿旁，从里面伸出的塑料玩具顶部是一个手掌。
身后的大妈跟随着人群慢慢移动，那只塑料手掌也渐渐拉开了距离。
原来真的是你啊，大妈！不要拿那么奇怪的玩具上公交车，很容易被误会的知不知道！
于念秋在内心咆哮，又疑惑自己没有觉得更拥挤，反而是轻松了不少。这才发现是方明轩用身体挡住了移动的人群，为自己分隔出了一片很小却又安逸的空间。而为了维持这个空间他正苦苦支撑着。
一定是刚才那个艰难的表情让他误以为自己被挤得很难受，但其实思考的完全是不同的事。
什么背德感，什么兴奋啊，简直就是笨蛋！
于念秋心中涌现出愧疚，脸涨得比刚才还红。她再一次无法直视方明轩的双眼，低下头蜷缩在被保护着的狭小空间里。
下车之后于念秋连忙给方明轩发了感谢的信息，就从车站匆匆逃走了。
对于刚才意识到的自己不适合主动，却非常享受成为被动的一方这个事实感到无比震惊。
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的她一回到家就冲进浴室，在淋浴头下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瀑布修行，以求从根基的层面来重塑自己的人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