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阿姨走了，却在曾雪莹心中留下了新的苦恼。她欲哭无泪地看着妈妈走进检票口，嘴里无力地重复着刚才听见的话。
“成绩下滑就会扣生活费，如果成绩没有回升就不会补回来，这不就是变着花样缩减我的资金！我又得过上拮据的生活了吗？”
她抓着脑袋两侧头发悲哀地感叹，突然转向方明轩，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你说我是不是被骗了？她虽然嘴上要与我和好，但实际上还在生我的气。没错，她一定是觉得不甘心，但又怕表达得太直接会刺激到我，所以就用这种看似理所应当的方式来对付我。即使撇开跳舞，站在她的立场，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轻轻松松地找一大堆攻击我的理由出来。咱们俩的斗争还没有结束！”
她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
安慧阿姨口中的可能性过于恐怖，以至于两人分开时她都没有心思去流露出一丝留恋之情，只顾着担忧自己的未来，同时又把方明轩囊括进去。
“在我真正得到自由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她设下什么陷阱我们都必须共同面对，你还会继续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曾雪莹的目光充满斗志，她像从前一样渴望着理解和同伴，但方明轩这次只是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去。
“你给我好好学习，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你又要背叛我吗！明明说过不管是怎样的我都会喜欢的，我们没有向舞蹈屈服，也不能向成绩屈服啊！”
“我没有说过那种话，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方明轩一手刀砸在曾雪莹额头上“努力学习又不是坏事，和被逼着跳舞不一样，那是每个学生应尽的义务。而且阿姨又不只是要给你惩罚，若是你成绩提高还有奖励。”
“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你倒是别还没开始就放弃啊！”
方明轩也察觉到了，自己也一直关注着跳舞的问题，导致曾雪莹的形象在自己眼中蒙上一层可怜的滤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成了一个不爱学习只爱耍赖的人。
现在被方明轩吼过之后也没有振作起来的想法，眼睛转了几圈，突然又展现出乐观的态度。
“算了，反正也是开学之后的事，还有很长时间呢，今天先玩个开心再说。”
说罢，曾雪莹转身就向大厅外面走去，还不忘回头来催促方明轩。
方明轩惊讶于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能力，但也好奇着其他事。
“话说今天不是应该轮到班长吗？按照你们的约定，莫嘉娜之后就是她。”
“她说不想浪费半天的时间，所以今天就让给我了。因为我们得一起来把我老妈送走，碰上这种无法改变的事我们就会灵活调整计划。所以今天你又是我的啦。”
她开心地抓住方明轩的袖子。
“咱们该去哪玩儿呢？”
她兴致勃勃，方明轩觉得自己比她还要担心她的状况。
“你的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寒假还有那么长时间，不要在这时说起这么煞风景的话题。”
看起来是一点都没动的样子，虽然方明轩也认为时间还长，但他也断断续续地做了一点。回想过去，他发现总是被曾雪莹带着走，偶尔也得自己做做决定才行。
“不，今天我们在家做作业。”
“诶！我才不要，明明离开学的时间还早，作业那种东西只要最后几天赶赶就好了。”
“但是需要从现在开始培养你的学习习惯，每天做一点也很轻松，不至于让你在最后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不，那不是我的作风！”
“我可没有在和你商量。”
曾雪莹拼命抵抗，但方明轩揪着她的衣服后领，像制度一只不听话的猫似地把她拖上回家的公交车。
*****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都坐在方明轩的卧室里，方明轩以普通的心态打开作业本，曾雪莹那边却是满脸的不乐意。
她虽然也把作业本摊开在面前，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把笔架在嘴唇和鼻子之间，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做作业的意思是让你把答案写在作业本上，不是让你坐在那里看。”
“我又不想做，放在最后几天做又不是不行。”
“那你现在做完和最后几天做又有什么区别？在这一点是安慧阿姨是对的，她说从前总是在意你在跳舞方面的事，却没有关心过你的学习，既然你要过上普通学生的生活，那也要像其他人一样专心读书，这也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
“你的语气简直和那些无聊的大人一样。”
曾雪莹趴在桌面上，把脸埋进胳膊里，方明轩可不许她再耍赖，把作业本从她胳膊下抽出来。
“反正今天你要是不做到这么多的话咱们就不去玩，而且下次再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要求你做完，再加上下一次的量，依次累积，你也别想偷懒把它们挪到最后几天去。”
方明轩翻开几页，给曾雪莹限定了一个不算多的量，曾雪莹看着那叠薄薄的书页，表情像是吃了苦瓜。
但方明轩这次一点也不让步，他决定以后都不让步了，至少在学习这一方面，否则就会像安慧阿姨所说的，一定会给自己添出很多麻烦。
面对方明轩的强硬态度，曾雪莹不情不愿地打开笔帽，摆出要开始做作业的架势。但她只是看了一眼题目，就把笔撂下了。
“这根本就不会做嘛，完全看不懂。”
“别给我开玩笑，那是第一道题，开头都是最简单的。”
“但是我不记得，有学过吗？”
曾雪莹坏笑地瞥开视线，方明轩闷哼一声，坐到她身边，开始给她耐心地讲解，一段时间之后，曾雪莹看着自己写出的答案露出欣慰的笑容。
“真的做出来了！”
那明媚的笑脸仿佛是度过了什么不得了的难关，但实际上只是做出了第一道题而已，而方明轩为了让她弄明白解题过程已经在额头上渗出汗珠。
明明是学期最初就教过的基础知识点，她竟然彻底给忘了，方明轩对曾雪莹知识的匮乏程度狠狠地吃了一惊。
不过这好歹算是进步，方明轩决定不去打击她的积极性。
“你看，只要用心去做还是能做到的嘛。”
“果然我还是很聪明的，不过好累啊，先休息五分钟。”
曾雪莹满足地往方明轩床上一躺，方明轩激动地捏起拳头。
“给我起来，这才是第一道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