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没打算让你帮忙的，就只有这么点东西而已。”
杨煦岚带着歉意的表情对方明轩说，两人的身体随着公交车的转弯而稍稍倾斜，方明轩一手抓紧吊环，一手握紧购物袋。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也习惯给别人当苦力了。而且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你也帮了我的忙，就当做是还你人情。”
方明轩这么说，杨煦岚开心地笑起来。
今天又轮到她和方明轩待在一起，她早早地就联系了方明轩，邀请他去家里玩。在通话中方明轩得知杨煦岚正在自己家附近购物，便决定立刻出门，正好和她一起走。
现在公交车上有点挤，两人没找到座位，方明轩帮杨煦岚提着她买的东西，她则努力地抓住吊环，但每次车经过比较大的弯道她还是会因为惯性晃来晃去。
看见她这幅模样方明轩不免觉得她很可怜，但自己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承担下购物袋的重量而已。
“都怪妈妈挑嘴，买面条非要来这么远的这家店。”
“因为味道做得好所以才会被指定。我们家虽然不怎么吃面条，但老妈经常会跑到城区另一头去买米花糖。距离确实很远，但享受到美味的那一刻觉得经过的距离都是值得的。”
“也有着付出努力得到的食物更美味这一说呢。”
公交车到站又上来一波人，两人离开原来的位置被迫往里面走。人群越来越拥挤，方明轩的一侧肩膀和其他人的靠在一起，杨煦岚则是被挤在座椅旁边，也和方明轩紧紧挨着。
方明轩勉强抓住一个吊环，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吊环给杨煦岚了，她想去抓座椅的上面，却发现那里也已经有人占了。
车开始发动，杨煦岚脚步踉跄了一下，她急忙抱住方明轩的胳膊。
在她贴上来的那一刻，方明轩的心里一阵紧张。他注意到杨煦岚的困境，却找不到脱困的方法。若是把自己的吊环让给她，那么提着购物袋的自己只会更加难以站稳，像现在这样由身材矮小的她来依靠自己是最适合的方法。
方明轩低头看着杨煦岚，杨煦岚也抬起头看，用那双饱含依赖的大眼睛向上看，实在是太可爱了。
而且她的头顶正好在方明轩面前，从那里飘来的淡淡香味，分不清是洗发水还是自身的味道。
各种要素都在冲击着方明轩的思维，再加上这抱在一起的状态，让他想起某次和于念秋坐车的经历。那时车上的人也非常多，两人同样没找到座位，也站着挤在一起。于念秋的胸部挤压在方明轩的胳膊上，它们的存在感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暇去顾及其他任何东西。
他为了不让自己的意识崩坏，只能挡在于念秋和其他人之间，硬生生地隔出一个空间，让两人保持了距离。
但是现在连那样的空间都隔不出来了。
也不可能把杨煦岚推开，只能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同样的存在，同样的触感……
恩？
怎么没有？
方明轩光顾着警惕，却突然发现自己警惕的东西并不存在。他让目光继续下移，看见贴着自己的前胸，那里被厚厚的棉衣覆盖着，一丁点起伏都没有。
愣了两秒之后，方明轩释然了。
原来是这样，因为衣服太厚了，所以感觉不到。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个理由，方明轩让思维停在这里，不再去深入思考。
杨煦岚歪着头，为方明轩表现出来的情绪变化而疑惑。方明轩却找到了自身的平静，在勉强之上增加了坚定的勇气，将现状保持下去，直到公交车停靠在杨煦岚家附近的车站。
两人下了车，脸颊微红，为刚才的亲密接触而感到害羞。方明轩跟在杨煦岚后面走进一条小路，她家并不在普遍认为的那种小区里面，而是更老旧一些的公寓区，她家住在三楼，方明轩进去时里面非常安静，家里的摆设给人一种古朴的感觉，布制的沙发和褪色的雕花木柜凸显出岁月沉淀的痕迹。
春节假期已过，大人们都陆续开始工作，现在就是孩子们独自在家无法无天的好时光。
不过方明轩和杨煦岚都不是无法无天的类型，他把购物袋交给杨煦岚，杨煦岚接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忙说道:
“那个，请你在这里等五分钟。”
说罢，她就匆忙跑去打开旁边的一扇门，一溜烟钻进去，又把门嘭的一声关上。门那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开关抽屉的声音，然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她发出一声惨叫。
其实不去房间，坐在客厅里也可以的。
方明轩很想这么说，但见她那么紧张地准备着，发觉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决定耐心地等待。
他在客厅里悠哉地踱步，看见摆在电视旁边的一张相片，相框里框着两张可爱的笑脸，一个是杨煦岚，另一个和杨煦岚长得很像，不过看起来年龄大几岁，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两人是姐妹吗？
从街道的背景来看两人身高差不多，完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没有听她说起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但若是双胞胎的话年龄差距又大了。
是会化妆导致的？
还是说......该不会是母女吧？
方明轩确实没在现实中见到过长得像姐妹的母女，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看一看。
这么想着，他听见身后的传来开门的声音。不是来自杨煦岚的房间，而是来自正门。
他瞬间挺直身体，来之前杨煦岚说妈妈去上班了，没听说家里还有其他人啊。
他紧张地转身，看见了那位和杨煦岚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她真的和杨煦岚一样高，身上穿的是女性工作西装，外面披着长款风衣，脸上化着妆，此时正与方明轩对视，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
方明轩打算说些什么，只见对方目光突然变得尖锐，敏捷地把包举在身前，从里面拿出一瓶喷雾。下一刻，方明轩脸上传来一阵难忍的刺痛。
他痛苦地尖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