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感觉鼻子快要被揪掉了，好疼啊。”
杨阿姨抚摸着发红的鼻头呻吟，她好不容易从莫嘉娜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可后者一点愧疚的心情都没有，对她可怜的模样嗤之以鼻。
“都是因为你非要做多余的事，今天的你真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明明和平常的我没有区别。”
莫嘉娜歪着头思考这个问题，爱给别人添麻烦和需要人照顾这种地方似乎并没有变化，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明明只是想和你关系变好而已。”
“对了，就是这个！”莫嘉娜抓住了关键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是这点让人觉得很恶心，平时你怎么可能会提出和别人分享食物，根本是一直躲在角落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唔！”
由于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杨阿姨身上，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莫嘉娜是在说杨煦岚，反而是内心重重地遭受了一击。
“你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和别人坐在一桌，在食堂里跑大半圈，只为找一个没人的角落一个人待着。”
“嘶！”
杨阿姨痛苦地咬紧牙关。
“工作上遇到问题也不敢斥责别人，总是自己抗下责任。增加工作量，把自己弄得非常辛苦，却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连一句抱怨都不敢说。”
“呃！”
她紧紧捂住胸口。
“就连别人主动来找麻烦，也只是能躲就躲，从来不懂得反抗......”
“可、可以了......”杨阿姨举起一只颤巍巍的手，向莫嘉娜祈求道“我明白了，像我这样的人......和别人分享食物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抱歉......”
她仿佛已经失去生命力似得倒在椅背上，眼神孱弱而无助，是放弃了一切的空虚。这副模样非常可怜，莫嘉娜却在怜惜之余找到了一丝宽慰。
“对嘛，这才是真正的你，以后记得，别做超出人物设定的事。”
“呜呜~”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曾雪莹在对面捂着肚子不敢笑出声来，她本来觉得到此为止就好，该向莫嘉娜揭露真相了，否则一会儿她知道杨阿姨的身份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现在只要一开口就绝对会笑出来，为了不让自己的幸灾乐祸表现得过于明显，她决定先平复一下心情，但就在这个过程中，莫嘉娜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我说今天你的感觉不太一样，不只是态度，连外表也变了。”她盯着杨阿姨的脸皱起眉头“你化妆了吧，还染了头发？”
“难道说像我这样的人，连打扮一下自己都不行吗？”
杨阿姨像是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似得把手护在身前，同时抬高了音量，莫嘉娜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
“你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年龄，现在是该打扮自己的时候吗？”
“我的年龄，大家都说我很年轻，还、还没过能够打扮自己的年龄段吧？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打扮这种事不应该分年龄，无论什么年龄都可以变漂亮。”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打扮也要适度，变漂亮靠搭配衣服就行了，想学化妆也没问题，但染发就太过分了，你这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正常的黑色。”
“你的头发明明是金黄色。”
“我的头发生来就是金黄的！而你染成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合适。”
杨阿姨没料到会遭到这么严重的数落，她向曾雪莹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曾雪莹正忙着调整心态，完全没顾得上在意她。
莫嘉娜抓住她的肩膀，让两人重新面对面。莫嘉娜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从眼神中传递着强大的压迫感。
“这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你以为改变形象就会让喜欢的人多在意你一点了吗？依靠外表来吸引别人是非常肤浅的做法。”
“但是人家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对于能在视觉上给予良好观感的人，交流的欲望会更高。就是……喜欢上的可能性也更高一点。”
“所以有被说喜欢吗？”
“啊！”
不仅仅是莫嘉娜此刻冷漠的眼神，回想到过去的许多年孤独的生活，那一道闪电便狠狠地劈在杨阿姨头上。
“你瞧吧，追逐外表是虚荣的体现，而且这种行为也把可能喜欢上你的人给揣测成了单纯看外表的肤浅人士，对对方也是很不礼貌的！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重要的是能否相处下去，而不是一时的冲动，不注重内心的话，就算是勉强在一起最后也会分开的。”
“呜~”
杨阿姨已经到了绝望的的边缘，在承受了莫嘉娜一次次言语的打击之后，她浑身瘫软无力，眼中已经彻底失去对生活残存的那一点点热爱。
“莫嘉娜你也来了，在说什么呢？那么激动的样子。”
方明轩回来了，在曾雪莹身边坐下，她神情顿时紧张起来，而方明轩的注意力还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你看看她，竟然跑去染了个头发，被我给狠狠地说教了一顿。”
“成年人染个头发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成年……”
莫嘉娜不明所以地看着方明轩，又看看瘫在身旁的人。
方明轩瞬间理解了，很遗憾地对莫嘉娜说:
“你身边的那个人，她不是杨煦岚。”
经过一番解释，莫嘉娜逐渐理解一切，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的她表情终于崩溃了，连忙向杨阿姨道歉。
“对不起！阿、阿姨，我把你当成杨煦岚了。啊，不对，就算是杨煦岚我平时也不会说得那么过分，我们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另外，这个发型很适合你，非常适合！”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杨阿姨泪如泉涌，语气虚弱而忧伤“不管话说得怎么好听，真实经历是不会说谎的，我早就该明白，什么美貌，什么恋爱，根本就与我无关。”
“受打击太严重无法恢复了么……”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啊？”
“我……”
回想起刚才的对话，连莫嘉娜都对自己感到不齿。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罪魁祸首并不只是自己，自己是在不知道杨阿姨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才说的那些话，但在场的人里还有一个是知道的！
莫嘉娜顿时气血上涌，眼中燃起熊熊火焰，而此时的曾雪莹已经悄悄地离开座位准备逃跑。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曾雪莹身边。
“你打算去哪？”
“我……想去趟卫生间。”
曾雪莹苦笑着回应，表情里带着一点点，称不上多的歉意。
“那正好，我也想去，我们一起走。”
“我突然觉得不那么想去了。”
曾雪莹要回到座位上，但莫嘉娜挽住她的胳膊，强硬地把她拖走。
“等等，我错了，对不起。救我啊……”
走投无路的曾雪莹向方明轩求助，但方明轩只是默默对她挥手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