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厨房里传来清洗碗碟的声音，方明轩则一边在沙发上休息，一边担心着曾雪莹的情况。
她的花粉症无疑是四人之中最严重的，今天下午替她扣上内衣的时候他看见了，除了自己抓出来的血痕之外背上还有一些红色的疹子，非常像是过敏的症状。
方明轩多次告诉自己不要为美色所动摇，但其实并没有那个必要，现在回想起了那个画面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过多地因为看见少女的后背而兴奋。方明轩更加在意曾雪莹的健康状况，心里像是犯了密集恐惧症似得一直在发麻，脸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坐立不安的他给其他几个女生发去信息，询问她们花粉症的情况，但就和他想的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身上瘙痒的情况。这种状态下再要求去看她们的身体就显得不太合适了，于是他忧心忡忡地结束了对话。
虽然曾雪莹表示会向症状更严重的妈妈寻求帮助，但并不能阻止方明轩的担心，万一曾雪莹的症状治不好怎么办？她会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被迫回到海滨城市去？
本以为母女俩关系好转就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但方明轩却始终忍不住往那个方向去想。如果跳舞的问题解决了，她却因为这种事而被迫离开，那可真是莫大的遗憾，同时也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他由衷希望曾雪莹的病情能尽快好转。
就在他坐立不安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来自一个与曾雪莹有着无法切断的联系的人。
“喂，安慧阿姨！”
方明轩的语气有点激动，这时候由安慧阿姨却不是曾雪莹本人打开电话，让他的担忧更加严重了。
“哦，阿轩，接得挺快嘛。”就连对面也因为他的迅速而小小的吃了一惊“刚才我在和小莹通话，她已经把自己得花粉症的事告诉我了，没想到回到那边去竟然还会让症状加重，明明那边才是她土生土长的家。”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她说你的情况更加严重一点，也知道对策。”
“是这样没错，我已经把应对过敏症状的药名告诉她了，她在小区对面的药店就能买到。我涂过以后症状都能缓解，我想她应该也没问题。”电话那头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中有些许歉意“不过又要麻烦你了。”
方明轩回想起下午帮曾雪盈挠后背的画面，心情有些动摇。
“如果有我能做得到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忙的，不过其实我在治病这一方面并没有什么特长。”
“她肯定会以生病为借口给你添很多麻烦的，不过我也没指望你能治病，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虽然她极力向我隐瞒，但我还是从荨老师那里得到了你们期中考试的成绩，并且刚才已经和她谈过了。”
“啊......”
这么一说方明轩就明白了，稍微有些动摇的内心也稳定了下来。
期中考试安排在运动会之后，几乎是前脚紧跟后脚的时间，导致很多学生都没有反应过来，依然怀着参加运动会时的激动心情，然后考出了不太理想的成绩。
但方明轩认为曾雪盈的失败和运动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不学习的生活。
当话题来到这件事上，方明轩能够想象得出来安慧阿姨与曾雪盈通话时的心情。
“你也知道的吧，她又有两门功课没有及格，其他的也都是从及格线上飘过。我早就已经对她说过的，既然不让她跳舞她就应该像个普通学生一样正常地去学习，我是没指望她马上就能追上进度，但是从成绩来看她没有练舞的时间应该全都拿来玩了吧。”
其实是所有的时间，包括很多次在上课的时候。
但是方明轩不打算激化矛盾，安慧阿姨已经彻底换上抱怨的语气，将对曾雪盈的担忧从花粉症转移到成绩上，而方明轩正在考虑该怎么说才能安抚她的情绪。
“我也和她说过很多次，不过我觉得要让她完全习惯正常人的生活还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但现实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去适应，到今年下半年你们就是高三学生了，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那也得自己为它努力才行。所以我按照之前说过的，扣了她的生活费，到下个月为止都不会再给她打钱了。刚才她买完药以后剩下来的钱应该刚好够基本的开销，没有多余的零花钱。”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方明轩了解了，才过了两个月舒服的日子，她就又得勒紧裤腰带生活。恐怕从明天，额，不，大概一会儿就会电话来抱怨。
想想上个学期的可怜生活，方明轩就感觉大批烦恼正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这种惩罚能让她有所成长就好了。”
“我觉得很难，那孩子倔强的样子你也见过了，我认为单凭惩罚很难让她进步。之前也和荨谈过这个话题，得出的结论是惩罚和奖励并行才能让她成长。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额，我？”
“没错，其实本来应该让我自己来的，毕竟她是我的孩子，引导她正确地成长也是我的责任。只是我确实没法放弃这边的工作回到那边去，但我需要一个能一直关注到她的人，虽然也考虑过让荨来帮我，但她毕竟有工作，还是班主任，比一般的老师要忙。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合适了。而且小莹那么信任你，由你来教她的话肯定更容易学进去。所以我打算把原本给她的生活费打进你的卡里，一旦她努力学习了，成绩上取得突破你就可以酌情给她一部分奖励。只要之后再向我汇报就好。”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放在我这里合适吗？”
“在小莹最失落，同时也身处危险的时候是你愿意为她挺身而出，所以不止是她，我也非常信任你。我知道把责任甩在你身上会让你觉得麻烦，但就当作是为了她的未来进行投资，也算是为了未来的你着想，现在辛苦一点总是值得的。”
“嗯，我倒也希望她能健康成长就是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决定做得很快，方明轩没有反驳的机会。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并没有彻底排斥这个任务，原因就是他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曾雪盈一直成绩很差一直被限制生活费，或者度过艰难的几个月让她的成绩有所提高，得到正常学生的生活，这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一种会轻松一些。
诚然，没有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方明轩已经体会过前一种可能性，那是一条死路，所以只能从后一种可能性里去寻求新的出路。
通话结束，方明轩放下手机，开始考虑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让曾雪盈听话学习。毕竟自己的上限也不高，要教别人学习也不容易啊。
他刚这么想到，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他低头一看，果然屏幕上亮着曾雪盈的名字。
*****
“快请进，快请进。”
方明轩站在曾雪莹家门口，她用异常热情的态度把他迎接进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要勾走对方的魂似的轻巧地眨着。
她的笑容阳光中带着妩媚，整个人娇艳欲滴，头发也是湿哒哒的。被宽松的睡衣包裹着的身体有股淡淡的水汽，同时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方明轩猜想她刚洗完澡。
然后就把自己给叫过来了，摆出一副少有的谄媚模样。
但是方明轩没有动摇，他非常明白这时候曾雪盈呼唤自己的理由，他已经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不知道能把人教成什么样子，但总不能还没尝试就先放弃吧。
“你去我的房间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来。”
曾雪盈兴致冲冲地跑去厨房了，方明轩来到她的房间坐下，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堆药瓶。
曾雪盈来了，把水杯塞进方明轩手里，是温热的。
“那是你买来治疗花粉症的药吗？”
“没错，听妈妈的意见，和她买了同种类的药。原本还以为得要她寄来给我，这里也有卖真是太好了。”
从她说话的鼻音就可以听得出来，花粉症的影响依然很重。
“多长时间能起作用？”
“妈妈用了几天就好了，我的症状轻一些，也许明天就会有好转。这两瓶是口服的，这一瓶要涂在身上，我刚才已经涂了手臂和腿，但后背还是涂不到，所以......”她冲方明轩又是一乐“又得拜托你了。”
“反正是为了给你治病。”
有了下午的经历，方明轩在调整心态上已经算是有一手。另外至少是在家里，不用担心给别人撞见。
额，不过在家里就意味着两人独处，这个时候反而会是更加艰巨的考验。
“......”
嘛，算了，不要想太多，只要尽快做完该做的......
“唔！你怎么全脱了！”
方明轩刚在心中说服自己，一转眼就看见赤裸着上身的曾雪莹趴在床上。
“我担心药膏弄在衣服上嘛，你帮我涂完干掉以后我再把衣服穿上。”
这下难度增加了。
方明轩不禁咬紧牙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