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天他们三人加快脚步,朝着江边急匆匆的走去。此时日军刚刚攻下南京城,触角并没有伸的太长,城西郊外越往外走,日本士兵的身影越少,再加上夜色的掩护,一路倒还算是安全。
大约十来分钟就来到了江边,这里也有日本兵在巡逻,但是兵力并不算太多,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没有渡江的工具,这里一艘船都同没有!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众人感到绝望的时候,江面上突然驶过来一条小船,就是江南渔民经常使用的那种乌蓬船。
当然船上不可能是普通的渔民,船上坐着两个看似日本军官,似乎正在喝酒,一名中国苦力则在船头费力的摇着船,看着是要靠岸了。
山田熏看到那船上的两名日本军官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挥着手叫道:“嘿……船上坐的可是木下君?我是山田熏呀!”
船上的军官中的一人抬头望了一眼山田熏,笑道:“果真是山田君呀,东京一别,想不到在这里咱们又见面了。”
山田熏看来是遇到熟人了,这时候已经套起了近乎,原来这个木下君和山田熏曾经在短期军官学校一起学习过两个月,关系还算是要好。
“那个木下君呀,你们去江上干什么去了呀,对面可还是中国人的地旁,危险哦……”山田熏假装关心。
“呵呵,山田君呀,我们这还不是为手下的兄弟们着想吗,听说这长江里的江鲶味道非常不错,我就带着副官来碰碰运气了。”原来这个木下君还是个吃货。
山田熏顺杆直上,突然语气很夸张的说道:“哇,木下君,你也听说了这江鲶之名呀?那有没有收获呢?”
这下木下君却是骂骂咧咧起来:“收获?那可真是运气太差了,明明一网下去还捞了不少鱼,却一条江鲶都没有!”
这时船已经靠岸了,那个木下站了起来居然指着那个划船的苦力骂道:“我看就是这个支那猪没跟我们带好路,良民不是不是地!”只见他手一挥,就在下一秒,身边的副官拔出佩刀一刀就将划船的苦力砍翻在船上,也不管是死是活,一脚就给踹下初冬冰冷的江水之中!
众人都没想到木下居然会突然下狠手,连猪山守都惊叫一声:“呐尼!”杨一天下意识的就要举枪。
光键时刻还是山田熏稳住了脚,死死的按住杨一天,然后又对猪山守低声说道:“忍住,一定要忍住,活着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这时候木下和他的副官已经上了岸,手里拖着一条鱼网,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倒是不少。
“山田君,你难道说也想去试试运气吗?”刚刚才杀了一个人,这木下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嘻嘻的问道。
“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不知木下君肯不肯把这船借我一用呢?”山田君顺水托舟。
木下望了一眼杨一天和猪山守,又看到他们押着的两个国军俘虏:“你们这么多人,一条船恐怕坐不下吧?”
木下的警惕性也很高,如果只是去打打渔,没必要去这么多人,形迹可疑。
山田熏眼珠一转笑道:“哪里哪里,只有我带着这两个俘虏去,他们两个在岸上接应就行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亲自己押着这两个俘虏去的话,木下的疑问就会少很多。
木下和山田两人毕竟同学了一段时间,彼此还算是有些了解,他十分相信山田熏对帝国的忠诚,所以也就不再怀疑,故作大方的说道:“山田君开口了,难道在下我就是个小气的人吗?拿去用吧,里面还有一张破鱼网,应该勉强还是能用的!”
山田道了声谢便一脚踹向杨大海吼道:“你地,两个人地,全部地上船,划船!”这蹩脚的中文。
杨大海和邓桂英最后又望了一眼杨一天,他们知道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而杨一天的眼中也满是不舍,如果历史没太大变动的话,他们可就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呀!
杨一天和猪山守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船,总算是稍松了一口气,杨大海和邓桂英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划船这种事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呐,我说,等船回来了,我们就离开吧?”没想到这次萌生退意的居然是猪山守。
“怎么了?这次你不怕跟山田队长添麻烦了?”杨一天眼睛仍然盯着江中的小船,此时已经划出去百来米远了。
正说到山田熏呢,只见小船上,一个人影跳了下来,仔细一看,正是山田熏!好家伙!他可不傻:我只是不想滥杀百姓,但本质我和你们还是敌对的,要是真送你们过了江,我可就要变成俘虏了,搞不好这条命就丢在对岸了!所以他这才冒着低温跳江游了回来,还好也没划出太远。
杨一天和猪山守正想上去接应,哪知就在这时异变突然发生!只见他们来时的方向已经火光一片,一队日本士兵正朝这边跑来!
“坏了,这不会是朝我们这边来的吧?”杨一天拉着猪山赶紧趴在地上,还好虽然已经入冬,但是江边还是有点枯黄的杂草,加上一些乱石,勉强藏两个人还是没问题。
“八嘎!还是来迟了,他们已经快过江了!”听这声音,正是先调戏邓桂英在前,然后又在城门那里为难他们的森田,身边还跟着十来个日本兵。这时杨大海他们划着船已经到了江中心。
原来杨一天他们出了城之后,这森田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特别是那两个国军俘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正好这时候一个日军抓到了一名中国妇女,嘴里叫着:“花姑娘,花姑娘……”
这下森田可算是猛的想了起来,那个个高的国军俘虏不跟上次自己在江阴城外调戏的那个花姑娘的哥哥长的一样吗?再一想那个矮个的俘虏,除了头发减短了,看身材哪里像个男人嘛?
这山田还有那个台湾人押着他们两个要出城,那还没古怪呀?本来山田熏要救两个普通百姓的事情,他森田也不感兴趣,但是想起上次自己到手的肥肉就因为杨一天和山田的插手而飞掉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他赶快禀报了上级,说山田有叛敌的嫌疑,这就带着一队日本兵追了过来。
“果真是这个王八蛋!”猪山守狠的咬牙切齿:“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反正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还怕个鸟!”他所说的死过一回应该是穿越前从五楼掉下去的事吧,确实一般人从五楼跳下不死那也差不太多了。
这时山田熏已经爬上了岸,不过他在江中游的时候就已经被日本兵发现了,此时已经把他给团团围住。
没想到那个木下也出现在追兵里,他上去拎着山田的衣领叫道这:“山田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你两个手下叛逆给劫持了?他们两个这时候跑哪里去了?”
看来木下始终是不相信山田是叛逆的,也正是因为木下的这一番话,山田在日后仅仅只是接受了几番调查以及终身不能晋级以外,倒是没有将他以叛逆处之。
山田冷的只哆嗦,刚才在江中游泳为了减轻重量,已经把身上的佩刀和枪支都扔了,这反而在此次的搜身中帮了他,一看山田的武器都没有了,木下更是确定他肯定是受了劫持。
虽然森田似乎还有点异议,但是木下的官职比他大,也就不再多说了,本来半路上遇到打渔归来的木下,森田只是想问他有没有看到山田熏一行人,想不到这木下就一起跟了过来。
十余名日本士兵在江滩上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木下知道杨一天和猪山守还没有渡江,一定要把这两个人给找出来。
“怎么办?”杨一天与猪山守对望一眼,虽然他们藏身的地方还算是较隐蔽,但是被发现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跟他们拼了!”杨一天发了狠劲,他已经明白今天肯定是逃不掉了,与其被发现然后被围歼,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拉一两个垫背的。
说起来,森田也只是怀疑杨一天他们有叛敌的嫌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起初也只是想活捉他们带回去审问,所以搜查时枪都没有上膛,只是老在喊话,要他们自首。
哪知这时候杨一天和猪山守突然发动,杨一天瞄着木下,猪山守则对着森田,其他人他们不知道,但这两个人手里绝对没少沾中国平民的鲜血。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木下应声倒地,而森田则只是左臂爆出一朵血花,很遗憾,猪山守那一枪没打中要害。
但是他们也就只能开这两枪了,靠着一个出奇不意加偷袭,放了两冷枪,但是面对训练有素的日本士兵来说,只是一个冲锋的事,搜查的士兵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统一拉上枪栓,上好膛,对着杨一天和猪山守藏身的地方就是一阵乱枪。
也亏他们隐蔽的好,虽然暂时没毙命,但是却纷纷挂了彩,杨一天右肩中弹,猪山守左肋中弹,其他擦伤几处。
一旦与日军交起火来,他们立即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日军一边朝这边开火,一边慢慢靠拢过来,眼看就要形成合围。
这时杨一天和猪山守突然跳了起来,手上枪也没拿,两人朝着江面狂奔而去,他们藏身之处就在江滩之上,离江面不足十米,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宁愿跳江自杀,也不愿意被日本人抓住折辱而死。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贴着他们俩身子飞过,一发子弹穿透了杨一天的小腿,就在他要倒下的瞬间他们终于跑到了江边,只见猪山守拼尽全力把杨一天一拉两人就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