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枯竭。
被那条巨龙侵蚀后的我，经历过教会异端裁判所酷刑的我，有如破损的沙漏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流失着生命力。
失却生命力的我，会再次成为瘫在病床上，连个人生理卫生都无法自主解决的废物。
流失的生命力依靠教会给的命精石补充。
支离破碎的身体依靠教会给的禁药·无忧镇痛。
还有尤利安烙在我胸口的审判之印。
在找到我和樱灵魂链接分离的方法之前，我不能死。
我死了，樱也会死。
所以……
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
我只能做条狗，做条忠诚于尤利安，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尤利安命令的狗。
唉。
同时，命精石的补充的生命力是有限的，它最多只能减少我利用灵刃·夜雨次数，减少我直接从人体吸取生命力的次数。
最近禁药·无忧副作用的影响越来越大，残破的身体也越来越不能支撑我的行动。
特别是最近两次的昏厥。
所以我不得不让善良，却又是唯一知晓我秘密的希丝提拉去为我准备“祭品”，为我准备个可以随意杀戮的“祭品”。
即便是“祭品”，可也是人，一个被希丝提拉亲手送上死路的人。
之后还要帮我善后，帮我处理那具恶心的干尸，恶心的，和以前一样，让她恶心愧疚，呕吐过很多次的，干尸。
唉……希丝提拉……
（详情请参阅第六部，神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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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呢？”特罗姆城城墙上，我一边看着墙角忙于修补的工匠一边问。
“和你想的差不多。”依旧是我书记官的特蕾西娅悠闲地摸着自己耳边的发丝。
明明已经公开自己的公爵身份，却还是身穿书记官的制服，站在我身边靠后的位置……诚心要我被人嫉恨么？
“有没有其他可能？”我又问，“比方说……对方判断失误之类的？”
“你自己都不信。”
“哈！这倒是。”
答案很明显，可就因为太明显了，让我有种难以下咽的违和感，问特蕾西娅，也只是想要获得她的赞同，加强自己的判断而已。
因为，实在太违和了。
维吉尔平原一战，被我命令死守，还特意升起多兰纳克战旗和地骑团战旗的迪德南多小队，竟然一个敌人都没见到——明明我预计魔族会有大量援军出现，想要强行突破远森垒，加入战场的。
竟然一个援军都没有。
搞得一心想要重振地骑团声望的迪德南多小队这几天萎靡不振，虽不至于对我的指挥有什么怨言，但总会惋惜自己错过了围剿魔族，建立功勋的机会。
本该出现魔族援军的远森垒没有动静，不该出现魔族军队的特罗姆城却出现了魔族。
一个五千人左右的军团，清一色的蜥蜴人——擅长游水的它们趁着加特斯带兵支援维吉尔平原的时候渡河突袭特罗姆城，给了使泰福率领的新塔耶克军一次难得的打仗机会。
那是一场连重型攻城器械都没准备，盲目突袭的攻城战。
在留下几百具尸体，白痴一样用刀剑挥砍，仅仅将特罗姆城城墙砍出几个连狗都钻不过去的破洞后，蜥蜴人便退却了。
新塔耶克军完胜，连伤者都没出现。
怪。
若说魔族指挥官不懂战术吧？他知道我会想法堵截援军，也知道此时特罗姆城空虚——因此才会派兵直接攻击特罗姆城。
可若说他懂吧？孤军深入维吉尔平原的魔族军队危在旦夕，他却仅派五千人强攻特罗姆城——就算没了使泰福的八千新塔耶克军，就凭着特罗姆城原先的守备兵力和没被加特斯带走的教会血色神官，那群头脑简单的蜥蜴人也是攻不下的啊？
直接派蜥蜴人来送死？
莫名其妙，实在是莫名其妙。
真不懂魔族指挥官在想些什么。
魔族没兵了？所以才派那么点兵攻城？
笑话，魔族土地大的远超人类想象，据那本《魔界游记》所说，光是像我们多兰纳克那样大的国家，就有好多个，被魔族占领的圣城拉托维斯及其附近的土地，只不过是魔界小小的一角而已，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的国家，怎会就那么点士兵？而且，到现在为止，与我们作战也也都是些低等级的亚人，传闻中那些黑骑士，狂战士之类将生命奉献给黑暗的魔族人类一个都没见到——魔族怎会缺兵？
那……和我一样？喜欢演戏？
放弃六万士兵来演戏？
这得要多大的舞台？
这诺大舞台的背后，魔族究竟在图谋什么？
“你也觉得我们掉陷阱里了？”我再次看向特蕾西娅。
“肯定的，”特蕾西娅点点头，“再怎么不合理，也是唯一的解释——毕竟人家都拿六万士兵作饵了。”
“嗯……六万士兵的饵啊……”我长叹一口气，“要真是饵的话，那魔族手中现在至少应该有五倍的战力——也就是三十万，”说着我回头看看这座从魔族手中已经夺来两年的特罗姆城，“我们也就五万人——就算那五十个血色神官都有以一敌万的实力，那我们这也就五十五万战力。进攻方连对面一倍的战力都不到，攻占圣城？哈！”
“你真不准备撤退？”特蕾西娅问，“听说联军指挥部很多人都想带兵回去了。”
“毕竟刚打了个大胜仗，机会难得么，”我苦笑了下，“给我，我也想撤。”
“可是撤不了？”特蕾西娅那火红的双瞳闪了下，随即释然道，“也是，若能撤，你还会带我在这里发呆？”
“总是被你看透，真没意思。”
“呵呵……”特蕾西娅笑道，“因为本公爵一直在关注你呀！”
“嗯嗯，谢了啊，”我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大清早带着辛卡和亚当出城，现在又和特蕾西娅站城墙，对于我这种早上向来喜欢躺床上的残废来说，实在比酷刑还难受，“到时你会帮我的吧？”
“怎么？你怀疑我？”特蕾西娅眉头一皱，很生气的样子。
“你和睡猫是一伙的，你说呢？”我没好气地反问。
她和睡猫艾露一样喜欢逗我取乐，保不准到时又会给我添乱。
“呵呵……这么一说你怀疑本公爵还是有道理的，”特蕾西娅颇有自知之明的挠挠脸颊，“算啦，不生你气了——放心，一定会站你这边的哦！”
“保证？”我调笑，“可一定要保证哦！”
“本公爵真要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