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说谎了。
她虽然没有一直盯着睡着的夕瑶看，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视线偶尔会落在那曲线玲珑的被单下。当月光足够皎洁，还能看见夕瑶睡着时恬静可爱的小脸。
以前只是偶尔不经意间看一下，最近几天，看得越来越多了，而且姜璃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会忍不住地想，夕瑶不在身边的时候，去做什么了呢，身边有哪些女孩子。而晚上睡着的时候，又做了怎样的美梦，梦里都有谁。
可能这就是直女的好奇心吧，她心想。
总之明天去找姐姐问问。
Zzzz
星期五到了。
作为周末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自然是没什么热情的，人在教室里上着课，心已经飘到了周末。
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大家无心课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夕若一只手捏着硬币上下翻转，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学校的百科里查询“厚德载物馆”的介绍，看明天需不需要自备个小枕头。
一心二用已经略有小成。
高中部这边，艾琳回到学生会大楼，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来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在桌柜里寻找“厚德载物馆”的钥匙。
学校有一栋清静的大楼，分为三个馆，一个叫明镜止水，一个叫砥砺前行，一个叫厚德载物。学生和社团可以申请租来当活动室，但申请手续并不简单。
当然，夕若申请很简单，她是传奇。艾琳也很简单，她有钥匙。
这两个人是活在明天的，姜璃是活在当下的。下课以后，她火速前往校医办公室，找到今天不值班的姐姐。
“你来啦，我收到你这两天上传的数据，新的日程表正在安排。”姜婉温柔地说。
不值班的日子，她会换上一身常服，整洁的白衬衫显出婀娜的身形，令高中部无数男生魂牵梦绕。
可惜校医办公室并不对外开放，只有医务室才能见到工作时的她。
这几天，随着夕瑶开始按照日程表进行晨跑锻炼，姜璃在旁边记录她的状态和数据，然后传给姜婉，视情况调整日程。
“之前的晨跑强度已经适应了，继续保持这个节奏，晨跑不用变，”她仔细想了想说，“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别的运动，比如午休和晚上的时候，在床上做仰卧起坐。”
“嗯。”
姜璃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姜婉轻轻倒了杯茶，试探着说：“离上课还早吧，要不坐会儿？”
姜璃正有此意，连忙接过茶水：“嗯。”
姐妹俩的打算不谋而合，都想跟对方聊点事情。
姜婉对夕若和夕瑶这对姐妹关系表示疑惑，感觉不单纯是姐妹那么简单，想打听点消息。
而姜璃呢，则需要一点心理辅导，自己最近这些日子心态不对。
“姐姐，我……”
“小璃啊，你有没有听说……”
两个人一起说话，声音撞在一起，撞得姐妹俩一起沉默。
姜婉愣了愣，微笑：“你先说。”
“不，”姜璃坚决摇头，“还是你先说吧。”
她要说的东西比较多，等你说完了再说比较好。
“好吧，”姜婉也不拖沓，直接问了，“你对夕瑶和她姐姐夕若熟悉么。”
“熟悉啊，”姜璃毫不犹豫，“夕瑶是我室友，肯定熟悉。夕若的话，文鹭学院没有几个不知道她的人，听别人说过很多次了，她的事迹我很熟悉。”
什么考场上让了别人一个小时才动笔，什么体育馆一天之内挑战四大球，反车轮战把对手全部干掉，什么论坛直播演讲，万人同时在线观看创下收视记录。
如数家珍了属于是，甚至包括“偶尔从家里回学校，会进入一小段时间的忧郁期”这种小道八卦。
“小璃，你误会了，”姜璃勉强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了不了解作为夕瑶姐姐的夕若。”
姐姐身份的夕若？
姜璃皱着眉，想了半天后摇摇头：“不清楚，夕瑶从未谈起，除了那天体育室以外，我也从来没见过夕若。”
“这样啊。”
姜婉心下暗忖，姜璃这边应该是得不得什么情报了，自家妹妹自己清楚，本来就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
之后找机会跟其他人了解吧。
“小璃，你之前想说的是什么事情，”姜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抿了两口，“说吧。”
姜璃犹豫片刻，咬咬牙说道：“我最近的情绪不太对。”
“怎么个不对法？”姜婉随口问道。
她修的不是心理系，顶多看了几本书而已，所以只能尽量帮妹妹开解一下。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本以为自己是个直女，”姜璃把自己的心里话，小声地说出来，“但是最近，我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要是换成别人，姜璃怎么都不会承认，可面前毕竟是亲生姐姐，而且还是医生。
最重要的是，姐姐她就是个女同……咳咳，百合，属于专业对口，所以姜璃才敢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哦？”
姜婉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致，心情也雀跃起来：“怎么怀疑的，说说看。”
这半年来，因为性取向的关系，姜婉和家里人愈发生疏，尤其是妹妹的不理解，更让她觉得内心苦闷。
而今，听说妹妹有可能也弯……咳，有可能也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姜婉如何不欣喜。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是五五开的判断，也一定要坚定地回答——是的，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我总是忍不住注视她，”姜璃缓缓说道，“她和别的女孩子说话，把我放在一边不管我，我心里就会很不开心。”
姜婉点点头，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微笑。
听起来是有点像喜欢上了，没关系，不管是不是错觉，只要多鼓励一下，错觉也能变成真的。
姜婉轻声说道：“小璃啊，我觉得你这个，肯定是……”
“我觉得自己很不对，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室友，就觉得她一定要带着我，不能随便丢下我，”姜璃还在自我检讨，“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想。”
“……肯定是错觉。”姜婉的笑容瞬间消失，漂亮的脸蛋上面无表情，“你得再多想想。”
小璃，这可不兴上……不是，这可不兴喜欢上啊！
那是姐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