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昏过去了一段时间,自那之后,阿奥卡瑞伊给了我一张黄符,上面系着细绳,让我戴在手腕上。
我总感觉那符文是有灵性的,只是感觉,但是这种强烈的,毫无缘由,而且出于很确信的直觉,让我不得不怀疑它是不是真的有灵性,甚至是在看着我,所以我才能感受到它的目光。
“大笨蛋……你在里面吗?”
在我的听觉中让我感到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对着那个符文说。
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沉寂无声。一张纸怎么可能有生命?
我甩了甩头,并且调整了一下脖子上项圈和项链的位置。
或许是它不愿意搭理我。
在仪式后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只是依稀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酒一样意识模糊,然后阿奥卡把我抱到这里,还是我被关了好久的同一个房间,然后又说了些什么,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就出去了。
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柯伊娜。
“你刚刚在干什么?”
扑棱翅膀的声音,很明显,但是为什么直到离我已经很近很近的距离我才听到了?
“对着这张护佑符说话吗?”
我转头看向蹲在窗沿上的法诺尔。
这时我注意到她的脚其实是有像鞋一样的护具,包裹着她那……可能是真的鸟的脚的足部。
“你想……做什么?”我上下扫视了她,然后警戒地往后撤了撤。
“把你抓回柯伊娜的身边。怎么样?”她笑着说,但是那笑容配合着她那如同千里眼一样地目光,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我对你,很好奇。”她继续用精灵语说,“外面都要吵翻天了。”
“什么?”我歪头。
“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有些迷糊。但是她说要把我抓回柯伊娜身边?
“到时候我会盯着你的。”
我立即感到一阵强烈的寒颤。
……
我吸了吸鼻子,熟悉的,而且令人心安的味道。
我看着这个殿堂外大门,上面正正当当地镶着一个大理石做的符文状装饰,符文上似乎正是我曾在教堂正堂前圣祈时的雕塑的人。
再看看附近,鸟女不在这,而特瑞尔丝,和几个我曾见过的女仆,仍然穿着同一款只有细微差别的女仆装,跟在柯伊娜两旁,柯伊娜抱着我,穿着艳丽华贵的露肩长流苏般连衣裙,红色的层层叠叠的蕾丝长裙快要触碰到地面,引得我总是要注意她裙角有没有脏。
柯伊娜抱着我的手有时候总是不经意间捏我捏得紧紧的,如同是那种不应该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局促不安,让我觉得她可能不习惯穿这种雍容华贵的大长裙。
或者是鸟女跟我说的事情的原因?
我甩了甩头,特瑞尔丝在我被鸟女带回来之后给我扎的头发有些紧,让我感觉头皮紧绷得难受。而且今天不同于以往的辫子,她特地给我扎了很大一坨丸子头,让我感到头昏昏沉沉的,大概率今晚不会好过了。
我有些冷。
不知道柯伊娜穿着露肩露背的连衣裙冷不冷,说不定她有魔法可以保持皮肤温度。
随着柯伊娜第一个,而且是在我看来她身后的,站在花园的那些别的衣着光鲜亮丽的宾客都刻意没有上前来。里面大多数穿着还算贵族宴会的装扮,但是有的人看起来就不是正常人。当我的目光越过柯伊娜的肩膀看向那个黑红短裙的,肩上扛着似乎是单刃长剑的,头发内部是红色,而外则是黑色的隐藏式染发的女人,她的目光便吓得我一抖。
这绝对是手上有过几条命才有的表情吧,肯定的,那样疯癫又似嗜血般的眼神……我甩了甩头,心跳不由得加快。柯伊娜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慌张,她拍了拍我的头,正对着大门的她此时正在等着两边门卫将门缓缓打开。
而后是大红毯,一些走动中的女仆。
进去后,似乎一切都安排妥当,光鲜亮丽的大堂和宴席般摆放的圆桌,两边的长桌,以及厅前的舞台,还有一个小的雕塑在迷你水池上。
我怂了怂鼻尖,肉的腻味立即直驱脑髓,让我有些作呕。
“呜——呕……”
*c:“你先把她带出去,到后花园。”柯伊娜见我这样,说着便把我交给特瑞尔丝。
“好。”她应答着便带着我走到厅堂的后大门。
我闭上眼,所有脚步声便涌入耳中,还有风吹过花草的轻抚……
但是出来到后花园之后,我便不得不睁眼,目光凝在那个树后。
那里有着我再熟悉不过的凝视,是法诺尔,那只兽人鸟女,她躲在树后了。但是我找不到她的身形,甚至那双锐利的双眼也不知所踪……好像自己的感受只是错觉。
同时除开她之外仍然有着别的目光藏在这花园,似乎这附近暗流涌动,许多人藏在暗处,等待什么时机……
我深吸一口气,浓郁的金莹朵的气味盈满胸腔,顿时间方才因为肉的腻味而熏得恶心的感觉便被驱散了。
我轻轻甩了甩头,有点担心自己的丸子头打到身后的特瑞尔丝。
她似乎也四处看了看,但是神色从没有停留在那些目光的发源地,不知道她究竟清楚不清楚……
这附近有整整十三个人藏起来了。包括法诺尔。
“哼。”
特瑞尔丝的冷哼冲到我的头顶。
目光消失了。
法诺尔觉得我的目光暴露了她的位置,所以要转移吗?
就好像法诺尔正在避开那些人,防止自己被发现一样。
不知道法诺尔在想什么,但我并不觉得这除了法诺尔之外的藏着的几个人,都是柯伊娜这一边的人。
“瑞丽耶,来后花园。”
特瑞尔丝似乎叫了那个最小的女仆的名字,也就是那个一直对我很有兴趣的家伙……说来我这几天似乎没提关于她的事情,她似乎有什么事情也忙得顾不过来找我,只是偶尔。
她也过来了吗?
我有些恍惚,总觉得自己似乎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特瑞尔丝居然不敢离开这后门太远,她只是在等着瑞丽耶过来,而且她随时都关注着厅内的动向,以方便自己能在最及时的时间冲进去。
说实话,她的样子还是让我想到了鸿门宴,柯伊娜今晚难道是在奔赴一场盛大的鸿门宴吗?
在我的耳中只是一堆混杂在一起的脚步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硬要说的话,还有……有人在厅堂的上方,听起来像是在二楼,不过我在进来时没有仔细看有没有二楼,也不排除是有人走在墙上。
我在乱想些什么啊。
瑞丽耶来的时候,特瑞尔丝面容严肃地跟她交代了一些要事,然后便落下她自己的妹妹和我,进厅堂了。
瑞丽耶扶着我,她应该知道我很快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好蠢的大丸子头。”
她说着什么,玩弄着我头上扎起来的头发,远处的太阳正好正对着我,把天的那一边烧红了一片。
想必那正大门每天都是正对着初生的太阳的,以至于在这傍晚的后花园我得以能够看到三色的花在夕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的样子。
特瑞尔丝曾经警告过我不要趴在土地上玩。至少应该在草地上。
我没有理瑞丽耶太多,因为这个什么花让我更感兴趣,首先是常用的灌木花卉种一圈在外围,然后花圃中间是那些长得是差不太多,却分别有三种颜色排排种成彩虹的样子的大型花,从下到上,按照我的身高能从排列整齐的花的间隙中看到落下的夕阳,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某种像是生活中发现的小美好的舒畅感。
当然如果能去掉那些厅堂里的杂音就好了,我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忍受着肉的腻味进去看看,然后去尝试着吃一下那个肉……虽然我早在之前就试过了,但是那时是在柯伊娜家的厨房,没敢下口……
“哎,才几天不见,你是记不得我了吗?不要乱跑呀!”
瑞丽耶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但是我有点想远离那几颗大树,因为那里藏着人,而且他们躁动的声音都有些暴露了,在我耳朵里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
但我不知道法诺尔跑到哪里去了,或许用她那个神奇的传送门跑到大厅里了。
说起来我似乎被说过是空间系的,那是不是我以后也可以做到像法诺尔那样?
我甩了甩头,刚刚想着来这边看看外面,便发现自己被瑞丽耶抱起来了。
“你要是被那些人抓走了,我可没法承受这等闪失……”这种嘟囔声我再熟悉不过。
我看向那边,是烟火气的城镇,还有高钟塔,似乎有一条河贯穿其中,可以看到有拱桥,还有街道,给人的感觉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城市风格。
至于这一片地,似乎刻意和城市保持了一段距离,在一片草地上矗立的精致礼堂。
忽然,柯伊娜的声音从厅中传出来。
是那种大到可以响彻这一片的声音,尔后许多脚步声,谈话的嘤嗡声便沉寂下来。
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