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暗处准备动手的梅松了口气,握着剑柄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世子殿下的脸何等金贵,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与此同时,凶恶女子脸色一变,回头看去,来者一袭蟒袍,雍容华贵的脸上寒意蛊然。
张瑜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来者是女帝的人,她都敢先把人拿下。
可来的是摄政王,监国执政,权势滔天,就是要当场砍了她,她背后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位让京城无数权贵与百姓闻风丧胆,恶名昭彰的刑部左侍郎此时却是满脸堆笑。
“王爷言重了,刑部全是粗人,抓捕犯人的时候难免口不择言,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林芷凝没有搭理她,迈着轻缓的步子,不紧不慢向李寻清走去。
刑部几名鹰卫见状,连忙向两边分开,恭敬的低下头,让出一条道来。
林芷凝走到李寻清面前,在刑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昨天还在王府意气风发,今天上了街,还不是过街的老鼠,人人能打。
只不过当对方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又让她一阵恍惚,不由想起了昨夜的桃源探索。
李寻清只当没看见这个笑容,低头假意恭敬。
“王爷。”
林芷凝回过神,暗骂一声狐媚子,将心中那些旖旎驱散,语气亲切:
“不必多礼,本王和你母亲昔日交情不浅,算的上是忘年之交,只是不想她竟如此糊涂……”
这样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除去演戏的成分之外倒也确实有几分真情实意在里面。
西蜀王为扶阳打了一辈子仗,在第一次穿甲上马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听到这番话,张瑜脸上阴晴不定。
莫非摄政王要保下李寻清?
她这样想着,又听到林芷凝继续说道:
“西蜀王曾与本王有过约定,若她生的是个男儿,便赠与本王做王夫。”
李寻清:?
跟在后面的林芷柔:?
躲在暗处的梅:?
三脸懵逼。
李寻清差点就蚌埠住了,低下头去憋笑。
他昨日是让林芷凝找个借口把自己截下来抬回去做王夫,好先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
怎想这林芷凝为了保住自己“不好男色”的美名整这出。
张瑜更是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可看向李寻清那边。
只见这位名动天下却从未传出绯闻的西蜀世子“害羞”的低着头,一副却有其事的样子。
张瑜一下人麻了,堂堂刑部左侍郎背后顿时被冷汗浸湿。
这也难怪摄政王号称“不近男色”,有这么一位未过门的王夫,什么男色能近身?
张瑜越想越不对劲。
这时林芷凝又转头冷冷道:
“你们刑部,胆子倒是不小,要抓本王的王夫,当街调戏他,还扬言让他贞操不保?”
霎时间,五品巅峰的气势如长虹贯日,携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压席卷开来。
“你们,置本王于何地?”
刑部众人脸色苍白,在这威势下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生怕让这位心中不快,直接掉了脑袋。
首当其冲的张瑜更是双腿发软,几乎要跪下了去。
张瑜硬着头皮道:
“王爷,那李寻清可是罪人之后,造反之人的余孽啊!”
“余孽?罪人之后?”林芷凝脸色玩味,“怎么,你刑部要治本王夫君的罪?你们怎么不来治本王的罪呢?”
这时,先前说要讲李寻清抓住好好爽爽的那名鹰卫站了出来:
“王爷,将蜀王治罪,满门抄斩,是陛下的命令。”
林芷凝脸上顿时一冷:
“这有你说话的份?闭嘴!”
那鹰卫顿时闭嘴,不敢再说。
“我问你们,亲王家眷犯罪,由谁来治?”
张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声回道:
“亲王家眷犯罪,应由陛下亲自定夺。可是殿下,追捕李寻清,不论死活,也是陛下的命令。”
跟在后面观察情况的林芷柔听了这话,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好一个张瑜,好一个刑部。
那些人欺我年幼登基,根基尚浅。
你们这些朝堂百官也与他们勾结一气。
终究是要让本帝坐实这猜忌能臣,滥杀忠良的骂名!
林芷柔面露苦涩,终是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不想再看这出闹剧。
宫女跟在后边暗暗叹气。
“陛下……”
而另一边,听到这番话的林芷凝也是冷笑连连。
“有罪无罪,杀又或是不杀,本王会亲自上朝问皇妹。”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至于你们,满口污言秽语,冒犯本王的夫君,来人!将这几个鹰卫押入地牢听从发落。”
“王爷!”张瑜焦急不已,“我们都是听命办事啊!”
林芷凝冷哼一声:
“你也别急,你的账我自会亲算,与其担心你的属下,不如想想明日怎么在朝堂上解释。”
说罢,林芷凝强硬的牵起李寻清的手,快步离去。
身后,几名鹰卫又惊又怒。
“张大人,你要替我等做主啊!”
那名出言顶撞林芷凝的鹰卫更是眼泪鼻涕大把大把溢出,胡乱的扑倒在张瑜身下。
“大人,这摄政王如此蛮不讲理,莫非你真要看姐妹们受牢狱之灾吗?”
这些鹰卫在刑部兴风作浪多年,没入过地牢,却对地牢里了解万分。
寻常人进去不消三日,便要被折磨的神志不清。
平日里都是她们作威作福,怎么能想到今天却要自己体验这刑罚之苦。
张瑜被这些鹰卫吵的烦躁不已,一脚踹开身下满脸脏乱的鹰卫,冷冷道:
“我都是自身难保,你们与其在这吵闹,不如留着力气想想怎么应付狱中的手段。”
几名鹰卫如坠寒渊,哪里还有先前神气的模样。
这时几人从暗中显露身形。
为首之人正是王府的白发老妪。
老妪面无表情。
“几位,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