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在广阔无尽的漆黑苍穹之下,我像是浮游般四处飘动,就像是又回到那段漫无止尽的时光,而且,在黑色的天幕背后,似乎有某些东西隐藏着···一直注视着我。
“呼···”我已经从床上惊醒,被单被我踢得乱七八糟,我摸了摸脸颊,已经冒出一层绵密的冷汗。
被噩梦吓醒···明明都不是小孩子了····
话说回来,这身体真的是数据模型吗?连冷汗都能够模拟出来,真实得可怕,现在的科技水平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摊开手掌,甚至能感受气流带走热量的感觉。
这···真的是虚拟实境吗···?
“是虚拟的哦。”
一个爽朗的声音在窗口附近响起,惊得我连忙往那个地方看去。
人没看到,倒是有一只白毛的猫坐在窗台,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见我还打了个哈欠。
嗯??难道是幻听吗?难道是我内心对这些的疑问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从未产生的脑内···
“虽然不知道你想什么,但你应该是想歪了。”
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的视线还留在窗口处,很自然发现了声音的主人——那头白猫,它的嘴一闭一合,竟然发出和人类一般无异的声音。
“简单的事情就别想太复杂嘛。”白猫坐起身子,若无其事地说道:“用最简单的逻辑就可以证明你头脑中的疑惑。第一,现在说话的是我;第二,正如你所见,我是一只猫;那么这里有个问题,现实世界中会说人话的猫吗?”
“···应该···没有。”
虽然脑子里有一大堆疑问,但又好像没什么不对的样子。
“那么一切都有了确切的答案——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
我看着眼前这只初见面就侃侃而谈,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做的猫。它似乎一开始就对我的事情很了解,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难道你就是···契先生?”
它那张猫脸笑眯眯地说道:“哦,安洁已经跟你说过我的事了吗?那丫头真细心啊。咳咳,没错,我的名字叫‘契’,是你们的负责人,接下来的时间里多多关照啦。”它把尾巴朝我伸过来,一晃一晃地,似乎有握手(握尾?)的意思。
我一头雾水,但还是上前握了握它的尾巴。
“请多···”
“啊!那里不行~!”它娇喘一声,发出诡异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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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被石化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啦。”它笑呵呵地抽出尾巴,灵活地在我面前摇来摇去,道:“猫的尾巴其实没那么敏感,刚才只是致敬下经典桥段而已。”
什么东西的‘经典桥段’!!?
“看你这么紧张,想让你放松一点,嘛~总而言之别太拘谨就是,我们组织内部其实也相当松散,都是一群我行我素的家伙呢。”它如是说道。不得不说刚才那么一番插科打诨,我心里确实放松了一点。
这个叫作契的人(猫?),似乎并不难相处。
“说起来,你已经可以正常行动和说话了吗?唔,看来你对新的身体适应得还挺快的嘛。”
我点了点头,经过一晚的调整和休息,我自然而然地能够感受身体各处肌肉的协调和回应,就像是一点一点地地掌握住身体的控制权,原本以为是自然而然地过程,但根据契的话,似乎我比别人掌握得更快一些。
“本来还以为你需要更多的时间,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么差不多要干点正经事了。”白猫四脚站起,道:“跟着我来吧,带你去看看我们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这么直接就去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但白猫已经从窗户跳到我肩上,前肢伸出利爪勾住我的衣服,柔软的身子直接趴在我的肩上,悠哉地说道:“借一下你的肩膀哟,其实我昨晚陪朋友喝了两杯,现在有些宿醉,所以只能这样给你指路。”
···喝了两杯??
契没理会我疑惑的眼神,慵懒地喊道:“前进吧!菜鸟。”
“好,好。”我听从它的指令,推开了房门,走下楼梯。
它继续发号施令道:
“从后门出去,往左拐,对对,然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再向左走。”
“从那间民房的后院翻过去,然后沿着那堵矮墙往前走,那里有些窄,可能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
“爬上这棵树,嗯嗯,爬上去,这是近路,相信我啦,然后从这边的树梢往下跳到那个小巷子里,去找到114号门牌,对对,就是那里,到了!”
没错,我们到了,到了一家宠物口粮店的门口。
“跟老板要些小鱼干!”契如是说道:
“其实我还没吃早饭。”
我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店铺,又看了看身上沾满的灰尘的树叶。
说好的‘秘密基地’呢???
我充满怨念地看了它一眼。
帮契买完小鱼干后,按照它的指示,我步行了约三十分钟,周围的建筑也从店铺慢慢变成民房,从门牌号200开始,门牌号越小的建筑,似乎面积就越大,等我走到门牌号30的时候,已经是面积两三百平方的欧式小别墅,再往前走,就是有院子的真正的别墅。
貌似这个秘密基地···还挺豪华的啊。而且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安置在住宅区里面,真的算得上是秘密基地吗?
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门牌号08,抬头一看,不出所料是个宽敞明亮,装修精致典雅的木石别墅,从正门看不到后院,但相信院子的尺寸也不会比这别墅小。我仔细地观察别墅的门面和周围的装饰,木制大门处摆放几盆裁剪得当的花卉,从外道走到大门之间的石板路也打扫得一尘不染,貌似有人长期打理,但这一切都与普通民宅无不同的地方。
“···快点进去吧。”契在我耳边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说道。
我做个深呼吸,然后走到别墅的大门前,正准备敲门。
“话说回来。”契似乎突然想起来某件事,说道:“你似乎还没有名字吧?”
···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吗??都等吃完了小鱼干才想起来,我的名字在你心目中的排序是这么低的吗?
“其实我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就是一个不小心忘了。”契打个哈哈,随即神情有些肃穆地盯着我,道:“你的新名字···就叫···”
我咽了口唾沫,终于等到知道自己新名字的时候了,有些紧张,因为我已经回忆不起原本的名字,所以这个新的名字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莱尔。”
它轻轻吐出两个字,因为太短了,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
“莱尔?”
“嗯,简答有力,很不错的名字对吧!”
简单···不如说简单过头了,倒像是村民甲乙丙丁那样的人物。而且‘有力’又是从哪里体现出来呢?
“没有姓氏吗?”
“没有哟,我们不需要姓氏。”
···仔细想想,确实是不需要,因为姓氏是从上一代继承下来的东西,而在数据世界‘重生’的我,给自己加上姓氏就显得多此一举。
“莱尔···”我默念着自己的名字,感觉仍然很陌生,不过相信很快就会适应吧。
“一旦你接受了这个名字,那就代表正式进入我们组织了哦、对于我们给与你的任务,要绝对遵守,这是规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其实现在还来得及。”契的声音有些淡然,似乎无论我作出什么决定,它都会早有准备。
但对于把自己从孤寂黑暗的世界拯救出来的这一群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拒绝这个选项,至少,得等我把这份恩情还了之后再做打算。
叩叩。
我直接走上前敲门,用行动来代替回答。
契的声音带着笑意:“欢迎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