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医生走过去把门关上后，转身对男子说。
男子并未理会他，而是自己走到医生的办公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独自品味起来。
医生嘴角抽了抽，但是他平时见过的精神病人多了去了，比这个还要怪的人大把。医生整了整衣冠，仍然是礼貌地问：“请问先生你是想要做一些诊疗吗？我们这里可以给你提供治疗......”
“霍华德，是吗？”男子不明不白地这么嘀咕了一句，医生只觉得非常诧异。
“是，我是霍华德，以前发表过文章的。”他如实地回答。
男子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窗外阳光正盛，“我看过，名字是叫《论恐惧疗法对抑郁的帮助》，是吧？狗屁不通。”
听到这怪人如此评价自己的得意之作，霍华德的脸涨的通红：“您可真是胡说，我这篇文章可是拿过奖的！”下一秒，男子回旋一脚就把他踢倒在地，一只脚死死地踩住他的脑袋：“所以我才说，狗屁不通，这么烂的作品还有人欣赏。还有，看着我，记得我是谁吗？”男子掐着霍华德的太阳穴，把他的头掰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的脸。
霍华德整颗心脏都在颤动！他这才开始认真地端详着来者的样貌，渐渐地，一点点模糊的记忆被挖掘出来：“你是西杉里的那个重症病人！”
“很不错，回答得非常正确，奖励你一条蛇信子。”卿鱼似乎是为这个回答感到满意，他捏起霍华德的腮帮子，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霍华德的嘴中，在霍华德支支吾吾的求饶声中，卿鱼将刀柄向上一推，刀刃划过霍华德的舌尖如切豆腐般将其分成两半。
“接下来，你不需要讲话，我也不想听你讲话，明白吗？”卿鱼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男人，霍华德的眼泪已经溢满一地，屎尿屁全部脱离控制在地板上狂欢。
“你还记得你在西杉任职的那一年吗？”
“那一年，你刚刚提出恐惧疗法，也就是所谓的让精神病人直接回忆自己所恐惧的事务，企图让病人通过自身的意志力战胜恐惧。”
“你以为这是一种极其完美的疗法，不是吗？但是，那是你所自认为的，说得多么好听呀，自己战胜恐惧。”
“可你是普通人，你又怎么明白这群特殊的人呢？他们正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才需要被别人照顾的啊。”
“你自顾自地在病人身上进行疗法的实验，看到病人痛不欲生的样子，你以为这是病人在努力的样子。”
听到这里，霍华德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瞳孔里倒影出卿鱼的样子，在他的眼中，卿鱼俨然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不......不要再说了！请......请放过我.......
霍华德像蛆一样扭动着身躯，但下一秒卿鱼一脚跺在他的脑袋上，巨大的疼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刹那，卿鱼音调升高，语气里略略有丝癫疯的味道：“你不知道！在你离开西杉之后，你.....你接管的那十名病人里面，有九名以各种方式自杀了！那唯一的一个——是被院长的一位朋友撞见之后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你知道吗？你不知道！”
看着卿鱼语气越来越激进，霍华德的心跳动地越来越快，整个大脑似乎都在疯狂地抖动。全身的肌肉，血液，乃至于细胞都绷紧了劲，在四周密不透风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你只知道赚钱......是吧？然后，你带着你的实验结果，发表在杂志上，然后，在这里开了间医院，接收病人......继续祸害人，我说的没错吧？”霍华德赶紧摇头，后脑勺在地面上甚至撞出了血，豆大的眼泪涌出湿了一地。
“我说是就是！”卿鱼内心的愤怒冲破了理智，他脸上青筋暴起，抽刀砍下霍华德的四肢，然后在霍华德痛苦的哀嚎中丢进了垃圾桶。
“在那死了的九名病人里，有四名是割腕而死的。”
卿鱼抹了抹刀上的血，蹲下身来一刀划向霍华德的腹部。
“里面有一个是切腹自尽的。”
卿鱼翻出霍华德存储的资料，用打火机点燃，下一秒，把那正在燃烧的纸贴在霍华德的伤口上。
“啊——”霍华德发出痛苦的哀鸣，但卿鱼的眼底还是如旧，那么冷漠，那么无情。
“有两个，是自焚死的。”
此时的霍华德已经是气若游丝，两只眼眯成一条缝，在地上小声地呻吟。
“还有两个，都是饮弹自尽的。”卿鱼掏出手枪，两颗子弹划破空气，分别穿透了霍华德的脑袋和心脏。
“现在......请你也体验一下他们的痛苦。”卿鱼收起手枪，厌恶地看了一眼霍华德，最后转身离开。
等卿鱼再出现在大街上时，他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了。霍华德的私人工作室此时已经被警察拉上了封锁线。卿鱼望了望那个小小的房子，一言不发，再融进人潮里。
无聊......
无聊死了......
自从母亲离世，米修斯的那一次刺激之后，卿鱼这才明白这个世界的本质。恶人是无止境的，但如果多杀几个的话，不仅是为母亲报仇，还能为民除害，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深深的无力感呢？自己却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
卿鱼摸了摸口袋，没子弹了。打开弹夹，也仅剩一颗手枪子弹孤零零地坚守岗位。
卿鱼转换了一个方向，向着风海鸣的酒馆跑去。
“吱”地一声，酒馆的门一打开，一把枪就抵在卿鱼的脑袋上，紧接着，更多的枪口对准了卿鱼的头颅。
“你想要我们的友谊破裂吗？”卿鱼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风海鸣。
风海鸣丝毫不惧，冷静地回答道：“不，卿鱼，我恰恰是在拯救你。”
旁边的人一拥而上，夺过卿鱼身上的武器。风海鸣的枪还是对着卿鱼的眼睛。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希望你能停手。”
“不可能！”卿鱼勃然大怒，怒斥风海鸣：“我的母亲死了！都是这些社会渣滓害的！如果我能除去这些渣滓的话，天下人的母亲都能幸福！”
风海鸣轻轻一笑：“你还是不明白，人渣是杀不完的，这批死了下一批就会接上......但如果一个国家有足够的能力约束他们，这个社会才能和平。”
“但是我就是要去——”
“闭嘴！”风海鸣一枪打在天花板上：“去什么？去送死吗？你这样只会沦陷其中！今天你可能还能保持本心，袭击的是穷凶极恶的人，那明天呢？谁能保证你会不会哪一天对平民下手！你看看你干的？你在干好事吗？因为你，全国都人心惶惶！这是你想要的吗？”
卿鱼听着听着，默默地低下头来。
风海鸣见这一番话效果超群，便接着说：“听我的，放下吧......我们的任务是拯救，而不是屠杀......”
“是......”此时，高傲的卿鱼终于第一次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