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补):梦境彼岸,双生之憾

作者:南笙的鱼 更新时间:2022/11/1 22:57:42 字数:5615

(本章是对第二卷原本结局的更改,请无视之前的结局。)

大燕十八年,新皇登基,改国号为清,自此大燕改为大清。

而变得也不仅仅是一个国号,在新帝洛禾昔登基之后,已经肆虐了中原大地整整两年的各类天灾居然恰恰在这个时候相继消失,整个大清呈现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新皇颁布了一系列利民政策,很多地区更是直接免税三年。

而在整编了四十万起义军后,大清官府迅速行动,扫清了大清境内绝大部分的乱匪,辽东前朝各部也相继归顺了大清,在蒙古和三十万大清军队的夹击下,满金二十万骑兵只剩下不到七万仓皇逃出,眼看满金已经不成气候。

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前朝左丞相洛炳义带领十余万大燕神策营将士与前朝皇太女洛颜的陇西军汇合,这股势力盘聚在川蜀一带,与新生的大清朝廷遥遥相望。

不过总体上来说大清境内已经基本安稳,一时间,一个名为希望的东西在所有大清人民的心中诞生。

………………

川蜀,汉中府。

大清圣祖洛禾昔的行宫最后就坐落在了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就是前朝皇帝行宫的所在地,更是因为官府和陇西军的谈判就在这里开始。

汉中府——之前就由以九幽谷为首的起义军控制,最后在九幽谷入主中原后,以前朝皇太女朱颜所领导的陇西军也和前朝左丞相洛炳义所带领的神策营汇合,占据了这里。

而在天下逐渐稳定之后,起义军虽然和朝廷隐隐呈对峙之势,但是无论是起义军内部还是天下大势都传出了和谈的意思,如今的大清遭不起另外一起祸端了。

洛禾昔在身旁宫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看着眼前雄伟的汉中城良久,微微低眸。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一切也将在这里结束。

………………

朱颜……现在该称作洛颜了,她依旧穿着前朝大燕的王袍,而她的身旁则是看起来年迈许多的洛炳义。

洛禾昔进入大殿后也没有摆什么皇帝的架子,她不顾身旁亲卫的阻拦挥了挥手让自己这边所有人退下,而对面的洛颜见此也让起义军这边的所有人退了下去。

就这样,整个大殿内就只剩下这三个洛姓之人,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没想到你我会在这种场合之下,以这种身份面对面。”洛禾昔看着端坐在主卧之上的洛炳义,面色平静的说道。

严格来说这次的两军谈判,其实就是洛家自己的内部谈判,因为三方代表都是洛家的人——洛炳义这个洛家家主就不必说了,洛禾昔之前也是洛炳义的养女,而洛颜……她是自己姐姐的女儿,是自己的侄女。

然而不等洛炳义和洛颜说什么,洛禾昔却忽然一撩身上的皇袍朝着洛炳义直接跪了下去:“不孝女洛禾昔恳请父亲回京。”

洛炳义直接被洛禾昔这一下搞得有点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后洛炳义连忙跑了下来将洛禾昔搀扶而起:“你……陛下这是何意,顶天立地跪天跪地跪父母,贵为大清皇帝怎敢轻言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无错,苏家受难时是您不顾皇帝猜忌救下了我,此等善举,您于我再生父母何异?”随后洛禾昔不顾洛炳义的阻拦,再次跪了下去。

本来这次双方就是抱着和谈的目的互相接触的,然而洛禾昔刚才的那一番话就直接解决了洛炳义这边的十万神策营将士——她现在还认洛炳义为父,只要洛炳义放弃兵权,她愿意尊其为上皇。

而洛炳义之前的那声“陛下”就已经暴露了他的态度,洛炳义,神策营,已经不足为惧。

洛炳义看着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洛禾昔,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动容,他何尝没有想过洛禾昔还会念着之前的旧情,但是曾经位极人臣的他可是很清楚坐上那个位子的人,都不太可能念及什么旧情……

然而现在,洛禾昔的一番话让洛炳义彻底放下了心。

“唉……前朝覆灭之时,余身为左丞相却未保住偌大江山,回京什么的已经不敢奢望,余只想祈求陛下不要迁怒于神策营十万将士,他们……也都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啊。”

听到洛炳义的话后洛禾昔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父亲放心,这十万神策营将士朕不会动分毫,神策营的编制依旧保留,朕会封洛伊妹妹为锦江王,享世袭王位,依旧统率神策营。”

封自己另外一个女儿为王,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太上皇,洛炳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好……好哇!”洛炳义眼中已经有了泪花。

“可惜……你那苦命的姐姐终究是随拿大燕而去了,要不然如今……唉,不过她是前朝皇后,这也是她的宿命了……”

听到洛炳义提起那个宁死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女人,洛禾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个女人……

一旁的洛颜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这么看着洛禾昔摆平了洛炳义——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爷爷,以及那十万神策营精锐。

等到洛炳义主动要求离开大殿去安排后续事宜后,洛禾昔才回头看向了这个侄女。

面对洛颜,洛禾昔原本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一些。

毕竟面前这个少女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是自己名义上的侄女,洛禾昔在洛颜身上能感觉到一种亲切,也许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颜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洛禾昔语气温和道。

洛颜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眸,看起来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满金已经不成气候,西洋各国自顾不暇,而如今我们自家人却在这里隔江对峙。”

“朕算得上你的小姨,如今我膝下并无子嗣,未来大清皇宫内也不会有皇夫和后宫,这大清的皇位以后还是你的。”

洛禾昔说完这些话后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洛颜,她时真心想继续立洛颜和皇太女,毕竟她注定是不可能找个男人诞下子嗣的,而她的下一辈中唯一的小辈只有洛颜一个人,并且……洛颜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洛禾昔是真心把洛颜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的。

洛颜抬头面色平静的看着对面面色真诚的女帝,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弧度。

这个表情看得洛禾昔很不舒服,因为她感觉洛颜是在讥讽她。

讥讽什么呢?洛禾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大清的皇位,我并不在乎。”

“陈兵汉中,我也不是为了问鼎中原。”

“自从母后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再回到京城的打算了。”

洛颜语气有些冷淡,说出来的话的确让洛禾昔有些不安。

“那洛颜也斗胆称陛下一句小姨吧。”洛颜直视着女帝的眼睛:“那么小姨,你能否告诉洛颜,洛颜的母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唯依她得知大燕大势已去,在坤宁宫内自焚而死。”洛禾昔抿了抿唇,语气肯定的说道。

她不愿相信那个女人至死也不愿意面对自己,她明明知道自己就是春雅的,但还是选择在自己给她留了活路的情况下自焚于坤宁宫内。

洛禾昔宁愿相信洛唯依还爱着朱炀,宁愿跟着大燕一起覆灭。

“是这样吗?”洛颜忽然笑了,那笑很苦涩,少女那眼中的感情让洛禾昔心中一颤,那是多么绝望且熟悉的感情,以至于让洛禾昔不敢再想下去。

“小姨,你知道吗,母后身边有一个叫春雅的宫女。”

洛颜的话让洛禾昔身体一震,然而洛颜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她,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小姨也是九幽谷的郡主吧,那么侄儿有必要告诉您一件有关于九幽谷的事情。”

“小姨身边曾经有个婢女,叫碧溪,不知道小姨可还记得?”

碧溪?洛禾昔当然记得,当年在洛唯依自焚之后这个碧溪还试图策划她身边的亲卫发动叛乱,只不过叛乱还没开始就被她的师傅弥彦仙子给镇压了,碧溪也吞毒自杀。

洛颜没打算得到洛禾昔的回答,她不等洛禾昔点头就继续说道:“当年这位碧溪仙子曾经找过我,她想联合我一起推翻九幽谷起义军。”

“只不过没想到那位碧溪仙子派来的乃是一位绝对的亲信,小侄将其扣押下认真询问,却没想到居然询问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秘密。”

随后洛颜的语气里陡然带上了一丝悲愤:“小姨你知道吗?当年母后其实并非心存死志。”

“只不过因为我母后心系那位叫春雅的宫女,可悲的是,您身边的那位碧溪仙子居然也爱上了那个春雅。”

碧溪对自己有那种心思,洛禾昔是早就知道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千万不要是自己猜出来的那个答案,不要!

她心系自己?怎么可能?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强迫她,从头到尾明明只是她一厢情愿才是!

自己明明给她留了活路,是她自己要一心求死,不是……

“所以,在九幽谷起义军攻城之际,那位碧溪却自己找到了母后,赐给了她一杯毒酒。”

“她说……这毒酒是您赐给她的。”

“母后她就喝下了这杯毒酒,在坤宁宫被包围的时候。”

“她认为,这是您给她的体面,给大燕的体面。”

洛颜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所以……为非作歹的碧溪已经死了,可我的母后呢?”

然而此时的洛禾昔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

大清圣祖十一年,圣祖洛禾昔只身前往川蜀汉中与前朝左丞相洛炳义及皇太女洛颜谈判,最后圣祖不计前嫌,尊养父洛炳义为太上皇,封族妹洛伊为锦江王,统率十万神策营。

而前朝皇太女洛颜,因其母后为圣祖曾经的姊妹,又因圣祖膝下无子,所以收洛颜为女,最后又封洛颜为大清皇太女,掌巡政司。

自此,从前朝大燕到当朝大清足足十余年的灾乱到此结束,一时间百姓欣庆余年,大清进入了长达八年的发展期。

大清十三年,圣祖洛禾昔下旨与蒙古断绝交往,同年三月,蒙古骑兵与满金残余联合南下,大举进攻大清。

圣祖当即令锦江王洛伊,皇太女洛颜分别率军两面进攻,最后打败蒙古满金联军,占领盛京,驱逐了蒙古人,让大清彻彻底底实现了大一统,做到了前朝大燕也没有做到的功绩。

然而就在举国欢庆的时候,京城却传出了一个噩耗,圣祖洛禾昔突染恶疾,一病不起。

得知这个消息后,还远在边关的皇太女洛颜立刻快马加急回到了京城,然而原本眷顾大清圣祖的上天这次却并没有站在她们这边。

就在皇太女回到京城的半个月后,圣祖陛下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一时间朝野动荡,百姓恐慌。

大清十四年春,已经无法处理朝政的圣祖洛禾昔下旨,将皇位传给皇太女洛颜,史称清旭帝。

而跟着这一道惊天动地的圣旨一起下达的还有一道旨意,追封前朝皇后洛唯依为德馨天后。

相比于皇位更迭带来的震撼,并没有多少人关心为什么圣祖会追封一个前朝道皇后,更没有人关心为什么追封的,依旧是那位德馨皇后生前的名号。

不过让朝廷重臣们欣慰的是,新登基的清旭帝洛颜治国手段丝毫不弱于圣祖洛禾昔,甚至有些方面还远远超出,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大清初立就经历了短暂的皇位更迭,但是新朝雅政不但没有就此中断,甚至有再创盛世的趋势。

然而就在举国盛平的时候,本已经隐隐约约退居幕后的圣祖洛禾昔却再次传来噩耗。

大清十八年,清圣祖洛禾昔所在的寝宫发生火灾,尽管宫内的太监和宫女早已经撤出,但是圣祖洛禾昔在即将离开火场的时候却是推开了搀扶的侍卫,径直走入了火海。

我来了,她说。

火……好热,也好痛,当初的你肯定更痛吧?对不起。

我喜欢你……对君之爱,胜于世上万千,思君之意,亙古如斯,唯有这份心意不输给任何人。纵使此身魂去魄散,消失离散于世间,若有来生,我心依旧。

可惜……这些话没办法给你说了……

姐姐……

………………

【警告,检测到A001号宿主灵魂信号,立刻发射文明信标。】

【标注失败,检测失误,目标地仅仅只有大范围的念力爆发,并非001号宿主碎片复念。】

【接收最高指令……继续沉睡……】

【等待……错误……等待……】

………………

睁眼,却不是一片黑暗。

她……难道没有死吗?那场大火,不应该会有人救自己的。

穿着粉色纱裙的女孩端着一杯清酒,呆呆的站在宴会的最中央。

当洛禾昔再次回神,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是熟悉,因为这里是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说是陌生,则是因为她已经离开这里快二十年了。

“洛姑娘?你还好吗?洛姑娘?”

身边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洛禾昔恍惚间看去,那是一个身着白袍,眉目英气眸如墨玉的少年。

朱炀?不……这怎么可能呢?

“洛姑娘,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盯着我看……”朱炀看着面前这位丞相家的二小姐,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

不……不可能,自己难道回到了二十年前?

洛禾昔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她张大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难道自己其实被救活了,然后这是师傅给自己下了幻蛊吗?洛禾昔胡思乱想着,心虚的灵魂不准她接受自己回到二十年前的这个事实。

姐姐……

姐姐?

姐姐!

忽然的,洛禾昔好像看到了一个让她感觉到无比熟悉的身影,心头猛地一颤,洛禾昔就要朝着那人跑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朱炀忽然拉住了她:“洛姑娘,你要去哪?丞相大人说……”

哗啦!粉衣的小少女想也不想就将手里的酒水全部泼到了那人的脸上,随即她也不管呆愣在原地的朱炀和周围发出惊呼的那些王公贵族,直接跑走了。

姐姐……姐姐……是你吗?姐姐?

啪叽!

很明显,着急无比的洛禾昔很明显忘记了此刻自己娇小的身体,以及身上穿着的那身粉色长裙。

胸前传来闷痛,可是此刻的洛禾昔那还顾得上这些,她抬起头就想去寻找刚刚自己看看的那个身影,可是让洛禾昔差点哭出来的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姐姐……姐姐去哪了?

哪怕是梦,是梦也好,她只想再看见那个人,她……

“呀……小昔这是怎么了?”

身后有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随后洛禾昔就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穿着一身紫色纱裙的少女抱着刚刚不小心摔倒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我就说你不适合穿长裙吧?你还一直要穿,现在知道我给你挑的那身衣服有多好了吧……哎——”

然而还不等少女数落完,她就感觉到怀里的妹妹忽然紧紧的抱住了自己,随后就听到了妹妹那毫不掩饰的哭泣。

“姐姐!呜呜呜……姐姐……”

看到这个样子的妹妹后洛唯依也顾不得嘴碎了,她连忙用袖口去擦拭少女脸上的泪珠,“怎么了这是?别哭啦,都哭成小泪人儿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收拾他!”

“哎呀!别哭啊……”

………………

直到后来,洛唯依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妹妹不小心把酒泼到了朱炀那个家伙的脸上,人家可是皇太子呀!自己的妹妹肯定是吓到了吧?

也许是真的吓到了,从那天开始,洛唯依就发现这个妹妹比之前更粘着自己了,每天晚上都抱着枕头来到她的房间一起睡。

后来父亲知道了这件事,索性就给两个女儿重新准备了一个更大的房间,毕竟两个女儿关系好也是他愿意看到的事情。

后来……洛炳义就发现这两个女儿的关系好像好的有点离谱了,基本自己的大女儿走到哪,二女儿洛禾昔就跟到哪,并且他发现自己的二女儿每次都非常强势的保护那个大女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女儿是妹妹,二女儿是姐姐呢……

再后来,每次洛炳义看到这两个女儿,都发现她们两个紧紧的黏在一起,并且每次自己的大女儿看到自己后脸蛋都变得红红的。

后来,自己大女儿身边的那个叫童媱的侍女好像有什么事情想告诉自己,但是第二天就没了下文。

后来……

再后来……

…………………………

——我喜欢你,姐姐。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再来一次后,我好羡慕你,因为你能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你或者更爱你。

…………

陪你一夜的瞬间,陪上我一生的遗憾,陪上我一生的后悔,陪上我一生的眼泪,陪上我一世的伤悲。

我以最好的方式重回故事的开端的地方,可是原本的结局已经成了弥补遗憾的开始。

——南笙的鱼

之后补上一张萌辛外貌参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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