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室里的两位女秘书顿时安静下来，宛如川剧变脸一般，若无其事地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做了个礼拜。
“神选大人？”
“嗯。”我说，“你们两人自我介绍一下吧。”
看起来像是姐姐的秘书首先鞠了个躬，说话有些颤抖：“回禀神选大人，我叫神乐雯，中央大学神学院博士，我所学的专业是神学理论……”
刚才调侃我杀过人的那位秘书也鞠了个躬：“我叫神乐姳，中央大学神学院博士生，专业是灵能理论……”
我对于她们说的话并不在意，如果只是因为有人暗地里说我两句我就喊打喊杀的话，那新澳市早就血流成河了，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两个人居然是灵能方面的人才。
“你们的灵能力量怎么样？”我问。
“A级。”神乐雯和神乐姳异口同声说。
作为理论研究专业的学生，这些温室花朵们的灵能水平能到达A级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不可能像我和叶岚这种身处黑色地带的犯罪分子一样，时不时就要经历一场生死大战，能够在死亡边缘刺激自己的灵魂以强大灵能，所以一个50岁的灵能学专家的灵能才到B级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被那些怪物一样的稀有个例给迷惑了。
按照联合的情况来说，一个A级的灵能学研究人员是可遇不可求的顶级人才，他们不仅仅是在灵能学上有着深刻的造诣与体验，而且灵能实际应用技术也远远比同等级的人要高，真打起来，同样灵能强度的罪犯根本不是这些研究人员的对手，除非他们拥有叶岚一样超人般的战斗技巧。
“你们两个，帮我整理一份资料……”
这是我第一次从内部接触邪教，我要求神乐雯和神乐姳将圆环之理教会内部的组织架构、高层人员信息和职位分工之类的资料文件发给我，以便深入了解圆环之理教会。
联合推崇的是无神论，与地球世界不一样的是，他们将所谓“神灵”视为一种强大的灵能实体，而任何形式的宗教在联合的法律上都是完全禁止的。民俗信仰已经是得到容忍的极限了。因为联合的统治全球的法理来自于一百年前的反邪教战争，到了现在邪教危机都没有彻底解决，他们对这一方面特别敏感，以至关于邪教的公共资料都讳莫如深，不敢详写。
我曾经没少与邪教接触，但也只是以敌对者的身份与之相处，对邪教组织架构的了解少之又少，只是像一般的灵能罪犯一样知道个皮毛。
两位秘书听到命令后立刻就去干活了，仅仅十分钟时间就把我要的东西发过来了，效率比青丘高多了。
与我猜测的差不多，圆环之理教会虽然是一个邪教，但他们统治的社会也已经摆脱了邪教的魔怔，更像是一个浓烈極權色彩的靕教合一的国家，由大祭司掌管政務与教会以及教会武装，在他之下则是各个“长老”和“祭司”把握着各个部门的权力。
在联合星的南半球各地都存在着教会的地下城市，总人口为两千五百万左右。新澳市地下的中央地下城控制着唯一的农业区划，生产粮食通过地下轨道运送到每一个圆环之理教会的据点中。
哪怕就算是大量的监控摄像头，也无法覆盖每一个地下都市所有的地区。
这点非常好。
我决定去独自去“考察”一下这个地下社会的最底层。
是的，独自一人。
为了维持“神选之人”的人设，叶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得去接见那些教会长老、神官，并做一些恶心的政治操作向信徒们彰显存在感。我并不喜欢做这种事情——想必作为原身的“我”一样不喜欢，但总得有人去干，只能委屈一下叶岚了，这也算我在二人世界中的一点点小特权吧。
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黑袍后，我在任何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走出了办公室，乘坐电梯来到一楼，最终跟随着一支不知道干什么的队伍离开了市中心。
不要惊讶，我有一种十分特别的技巧，在不动用灵能的情况下，做到心理学隐身，这也是曾经作为叶岚的我常用的技能之一。原理是释放出与四周大环境相契合的气息，让四周的人下意识忽略我的存在，这点对于武者而言还是比较简单的。
行走在永恒昏暗的大街小巷中，除去上个纪元文明建造的巨树大厦外，四周的都是与地上平民窟无异的后来建筑。行人们无一例外身着黑袍，将自己的脸隐匿在黑暗中，他们低头噤声，行事匆匆，一举一动都带着几分谨慎——亦或是恐惧。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邪神的狂信徒，愚昧、无知、一生都活在谎言与恐惧中。
曾经刚来到这个世界，我拜访过很多被联合排斥于外，但对流浪客相较友好的聚集地，那些人从未接受过现代教育，精神状态都绝对没有此番病态。
这座城市的两千五百万人，简直是天然的邪神孵化池，哪怕他们信仰的神祇是人为虚构出来的，在巨型群体思潮的作用下，也会硬生生从虚境中被创造出来，并通过他们的思想影响现实。
——这便是这个世界里邪教的可怕之处。
联合曾经物理清除过各式各样的邪教据点，粗暴的处理方法导致了极坏的结果，狂信徒们在绝望之中真的将虚境邪物召唤到了现实。联合最终在付出了惨痛代价后，终于将崩溃边缘的世界拉回了正轨。
我和叶岚的目的，是消灭对我们有威胁的一切事物，事实上从在耶勒集团抢劫灵能傀儡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不过与曾经刚来到联合星的生存危机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怀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我漫步在地下都市最昏暗、最肮脏的废墟中，在安静的黑暗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跟随者血腥味的来源，我打开了一幢破败的教堂。
新鲜的血液流淌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几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映入眼帘，我看向他们狰狞的脑袋，灵能的光辉还没有彻底消散。
这些人都不是凡人，身上的衣物和散落地上的武器证明了他们的身份：教会武装力量，或者说审判庭。
在进入这座教堂时，我就意识到我的心理学隐身失效了。
我猛地回头，看到了一群和我一样身着的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手握着貌似枪械一样的东西指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