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话剧……
说起来还是人生第一次捏。
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演砸了，不仅没能实现秦鹿的心愿，甚至还让她更感到困窘……
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看来这是一场有去无回、必须拿下的战役了。
“呐呐~给你！”
秦鹿忙把书包打开，急匆匆地将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递给我，眼中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这就是我们的全稿啦~我们可以先过一遍台词看看~”
“啊……你还随身携带的啊？！甚至还是手写稿……”
我僵硬地掀翻着这满满的四页纸，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红的橙的黄的绿的青的蓝的紫的……还有一些由原色衍生的或浓或淡的色彩，充斥在字里行间。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很多行人在等待红绿灯，绿灯亮起的时候人群如河流一般汩汩流过……很壮观很庞大，并且十分遵守秩序。
“袜……”我忍不住惊叹起来。
秦鹿只是脸红着笑了笑，白皙的双手慢慢地翻开斑驳的纸面，平静如水的双眼不知道在搜找些什么。
“唔……毕竟是主角嘛~几乎所有台词都是他们说的。笨蛋~你要不先念几句白？呃……先把对白念出来，还不用什么感**彩的，唔……要试试看嘛？”
秦鹿拿着纸有点磕巴地说着，清澈如湖水的双眼不时地对上我的眼神。
“咳咳。”
我假装镇定地扫视着一来一回的对白，这其中不乏令人脚趾扣地的字眼——
“噢我炙热的爱人，我以炽热的身躯靠近你——”
感到脸上一阵发烧。
……心脏像是被无数只虫子一点点地咀嚼侵蚀一般，密密麻麻都是令人羞耻的红点。
“呃，其实你觉得这台词……”
甚至觉得嘴皮子有点发麻，终于不由得开了口。
“嗯？！我觉得挺好的呀！明明就超甜的~”
秦鹿大大的眼睛慢慢变成小弯月的样子，樱桃般透亮水润的小红唇微微张开，粉粉的脸颊微鼓着。
……行吧，都到这份上了。
“呃……噢，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
我确实原文照读了下来，秦鹿的眼中似乎噙满破碎的晶莹。
在阳光的照射下，眼前的女孩变得透明而纯粹……像沙滩上的玻璃瓶子。
“欸啊~傻瓜，哪有人念对白的时候像个木头一样的呀！你的语气太平实啦~多点情感变化嘛！”
秦鹿使劲甩了甩头，高高的马尾辫散发着雨后茉莉一般的清香。
一只手“啪”的一下落在我的肩上，坚毅的眼神定定地看向我。
“笨蛋~你不觉得这段话就像……一种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苦情人遥遥相望的痛苦嘛？”
喉咙突然又开始“交通堵塞”起来，突如其来的情绪被苦苦地闷着。
“无法共同漫步在阳光之下的爱情就像一樽苦涩的蜜酒，家族的世仇横加干戈……思念就像烟花和火星一样，骤然在叹息之间传递。”
想着那句对白，我缓缓抬起眼来，看向秦鹿的一片晶莹。
这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家族世仇，甚至只是我自己的单相思罢了。
可是看向她的时候，总觉得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苦涩像浪潮一样席卷过来，快要把我吞没。
“欸？！笨蛋~你好像很有感触喔！”
秦鹿晶莹湿润的眼眶泛起了淡红的一层，比脸颊的粉色要更为浓重一些。
……到底是谁很有感触嘛。
“哎呀……都把秦鹿小姐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我差不多得了。小花猫~”
我一边打趣着，一边提起手来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甚至还没碰到她的眼角，秦鹿的眼睫毛却飞快地上下扑闪着，小脸别过一旁，显得有些抗拒。
“欸呀！我自己来就好……”
？！！
这是发生啥了吗？
凝固的空气中只隐隐地迸出一两声秦鹿轻柔的啜泣，以及我手足无措的……慌乱的呼吸声。
“其实我很不想让你看到我难过的样子，很丢脸。”
……纳尼？！
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吗？！
“欸……为什么要这么觉得啊？难过不也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吗？每个人都会有的呀~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秦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游离的眼神从天花板飘到我身上。
“噗。你就是不懂啦！快好好念对白啦~没啥大不了的。”
秦鹿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向我，又掐了一把我的手心，示意我看剧本。
“啊……”
女人真的好难懂。
我挠了挠头，脑子里却满是她泪眼花花的样子。
“再把刚刚那段对白念一次吧！用你自己的感情读出来……”
仿佛是用气息吐出来的话。
秦鹿盯着剧本，眼睫毛温顺地上下扑闪着，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温柔。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
我竟然毫不费力地将这句台词背下来了？！
“让他们用眼泪洗涤他的伤口，我的眼泪是要留着为罗密欧的放逐而哀哭的……”
秦鹿几乎是用气息将这一句话说完的。
“哀哭”的时候，我甚至能听见充满咸咸海水味的哭腔。
这就是恋人的眼泪吗……
我凝神地看向秦鹿，正对上了她清澈而湿润的双眼。
“恋人的眼泪，是为恋人而流的。”
她的眼神终于从剧本上游离出来，如平静的湖水一般看向我。
世家大族的干戈权谋之术，一对有情人终难成眷属……
好像上帝对真心相爱之人总是尤其残酷。
要不就是有利益关系的冲突矛盾，要不就是血缘关系的命中注定，再要不……
再要不就是，人就这么杵在对方面前……对方却不知道你喜欢她。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一边默默羡慕着与爱人能赤诚相拥的人，何其幸运啊。
“傻瓜~你干嘛！寻思你这么理性的一个人，怎么这回也跟我一起感慨起来了……”
秦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微微皱起小眉头。
其实我觉得，面对这样喜欢的一个人……那套理性与感性的评判标准也没有太多的参考意义吧。
起码望向你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是理性之我、还是感性之我沉沦的力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