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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炽热的日光被黑色帘布隔绝在外,车内的装饰质朴无比,完全配不上他们两人的身份,不过艾瑞德明白端木瑜这样做另有别意。
由于马车本身具有“避风加护”,这就导致坐在车内的艾瑞德无法感受到车身的一丝抖动。其带来稳定的舒适性同时,也让这个路途变得漫长且无聊,他干脆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已经遁入黑暗,它在一片混沌之中毫无目的似的不断飘游,突然,本就模糊的混沌开始变得动荡起来……
“喂,懒艾,懒艾,懒艾懒艾。”
意识已沉入梦乡的艾瑞德,耳边突然响起私语般的呼喊,随之而来的还有外界推拉身体的强烈刺激。
“干嘛啊……”
于是在这般组合的干扰之下,还算甜美的梦境像是顷刻间化为破碎的光粒子急速融进世界里,艾瑞德不情愿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哇!别过来!手上的东西离我远点!”
待他睁开双眼,逐渐清晰起来视野里的一个光点突兀般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当他看清楚此是何物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啊~融钰真的不知道艾瑞德大人~竟然会害怕这种东西呀。”
“你就只有在阴阳我的时候才会加上尊称啊,我事先说明一点,我这不是害怕这个东西,而是单纯的不喜而已。”
融钰手上拿着的东西赫然便是能将人类皮肤轻易扎穿的银针,一醒来就看到这么尖尖的物品,艾瑞德就感到极为不适,那种感觉像是被其针芒扎进眼睑后方似的。
“是是是,艾瑞德大人~说的对,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害怕这种尖锐物品的艾瑞德大人~怎么能驾驭的了自己的剑呢?还有……”
“呃先打住,打住打住啊,我们现在抵达了帝都吗?”
“哼”
面对随意打断自己话的家伙,融钰转过身去没好气地给予回应。
眼见融钰的这番表现,心中涌出的无奈与尴尬化为苦笑浮现在艾瑞德的脸颊上,没办法,他只能躬行观察。
透过车窗往外看去,高大的围墙就在面前,那扇与之相衬的巨门前正排着不算太长的队伍,看来马车已经快要驶入名为帝都的闹区,就在这时——
“出示证件!”
“哦、哦,给、给你,这、这个可以吗?”
“嗯——?你他喵是在逗我玩吗?!混蛋!浪费我时间!”
前方的动静令艾瑞德立马探出头来观视一番,只见几名身穿轻便且精致盔甲的卫兵正狠狠地踢踹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
围观的观众很多,但大多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至于不算他们同类的极少数人,也出于这些卫兵们的可怕“前科”而不敢出面制止。
毕竟枪打出头鸟嘛。以前出手打抱不平的人,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不太好。而且眼前的这些卫兵可不是普通卫兵,他们是见习骑士,地位可不是普通卫兵能比的。
圣上为了突出帝都与其他城市的与众不同,便下达所有人进入帝都需要身份证明的这个命令。
像骑士证、千金或以上级别的商人证、以及贵族之类的身份地位证明等,总之,帝都里面聚集着全国各地有钱、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
“真是充满恶趣味性的规定啊……”
“所以要出手吗?”
融钰漠然地目视着前方,发出平静地诘问,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同样的,艾瑞德也是面无表情地摇头拒绝。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的心还没有对世人彻底凉透的情况时,他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即便救完之后招来几句类似“啊啊啊!可怕的恶魔,离我远点!”这等极不友好的话语。
但是,那是几年前的他。
想到这里,艾瑞德淡漠地望向正接受见习骑士们“友善”、“富有建设性教育”的男人,就在这一刻他的视线与其对上,那个男人往他这边投射哀求的目光。
很明显,如果这些家伙们不打算收手,那这个男人肯定就会被这样打死。
“喂!你们几个!别耽误我正事啊!”
这让艾瑞德忍无可忍,打就打吧,为什么还要因而停止检证放行啊。
没错,他才不是为了这个男人,其生或死关他什么事,他可不想在享受即将解脱的快感时做出这么令自己不快的事。
“哟~你这个‘宝贵’马车的拥有者还挺装的啊,这不给我们一些精神受伤费这事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一位青年嚣张地双臂交叉翘起下巴,肆无忌惮地威胁道。
青年长相不凡,拥有极为醒目的冰蓝色头发,身穿与他身后卫兵不同的特殊兵服。
如果仅凭外貌而言,他的样子实在令众多女子向往,可此刻他的这种行为无疑在告诉她们别想那么做,这是对美好之物的纯粹玷污。
面对他的威胁,不仅普通马车内的主人没有回应,就连其女仆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种委屈他怎么能受得了?他可是见习骑士中表现最为优秀的人之一啊,他是天才,是天才啊!
所以,所以这种委屈他怎么能——!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同伴面前丢脸,一想到身后的同伴肯定都是一致的忍俊不禁;为此,愤怒的情绪充斥在他的意识中,他现在只想让这个看轻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可以”
像是掐准时机似的,在他怒火的风暴即将来临之际,普通马车的主人这时答应他刚才的要求。这件事情可以就这样告一段落,不过——
“非常抱歉,这位贫民~由于你回答的时间已经严重超时,所以我们概不接受,还请谅解~”
听到这般虚伪到恶心的说辞,这让坐在车夫位上的少女不屑似地轻哼一声,这使得他把视线转移到少女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眼前的少女相貌很不一般:身穿行动轻便的、黑白女仆装的少女,拥有着他所钟意的贫瘠胸部、苗条身材,再加上柔和的水蓝色及腰长发和锐利而神秘的桃红色眼瞳作为点缀,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这年头,女仆的质量都这么高了吗?
凝视着眼前的女仆。她俏丽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纤细的腰部、白皙稚嫩的娇脖和软柔的玉手等,可以说,少女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令他血脉喷张。
作为“品鉴大师”,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但像这种光是目视就能让他差点猛起生理反应的女生他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现在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热的出奇,耳边萦绕着自己那激动的心跳声,这让他十分确信,眼前的这位少女就是自己朝思暮盼的另一半。
虽然哥哥跟他说过不能光看女孩子的外貌,还要看内在,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种类型的少女简直就是他的天使。
他承认,他这就是馋她身子……
为了未曾谋面的她,他曾坚定地拒绝了所有与其他女人亲密接触的机会,孤独已经伴随他二十几年了。本来他以为他会与寂寞相伴很久、久到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时光,所幸今天——他找到了,找到了自己可以为之倾尽所有的另一个半。
不过在追求之前,首先得让她变成自由之身。青年望着少女身上的精致女仆装不禁咂了一下舌,少女的身份与他相差太大,以至于他的亲戚朋友绝对会认为这是无比荒唐之事,必定百般阻挠。
不过这可动摇不了他下定的决心,他才不管那些繁文缛节,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女对得起自己的二十多年等待就足够了。
对此,一抹微笑悄然浮现在他的嘴角上,他已经想好该怎么惩罚这个让自己难堪的混蛋了。
“虽然我们的规矩是这样的,但我乌尔斯这个人吧,不像我哥凯特威利一样是那么死板的老古董。如果你现在老实地跟我到卫兵室,把自由归还给这位被你刻下奴隶印记的可怜少女,再出来给她磕头认错,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不然为了少女的自由,在下还是会拼一下命的。”
平静却又不带退让地说到最后,青年乌尔斯挺起胸膛拔出腰间悬挂的佩剑,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马车上……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放在马车内的那个人上,显得正义感十足。
这时围观的人群开始热闹起来,对他们来说,这辆马车的突然介入,为这场看戏注入了灵魂,而现在又是这场看戏的精彩部分。
不过——围观民众的呼声全部倒向维护“正义”的青年。虽然他们知道这个名叫乌尔斯的青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但是相对于给这个未成年少女刻下罪恶奴隶印记的马车主人而言,这个乌尔斯·威利的品德简直可以称为“怀瑾握瑜”啊。
眼见人群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倒向自己,乌尔斯脸上的笑意更盛上几分,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他已报出哥哥凯特威利之名,胜券已经紧握在手中了。
此时他再度把目光放在少女身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视线显得极其炽热,像是巴不得此刻就冲上去表白一般。
感受到青年的异样视线后,融钰本着不给端木瑜大人惹麻烦的原则,强忍住一巴掌呼死他的冲动,继续保持着之前的淡漠不理。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寂起来,围观人群也都默契地闭上嘴巴、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翘盼着即将到来的“戏”之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