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琳娜，你把当时在那个贵族庄园里第一次见到奴曼时发生的景象再简单复述一遍吗？”
希尔双手抱肩，轻声询问道。
“哎？这之间有关系吗？”
愣了一下，皇女殿下微微蹙起眉尖，却依然没有明白自己当时疏忽了什么细节，
“当时那个妓子没有穿着衣服，浑身被涂抹画满了各种诡异的符号，在一个肥腻诡异的肉块团上疯狂拱动身体。而后王都司经过调查，推测那个恶心的肉团应该就是那座庄园的主人，法诺拉·西比茨夫人被腐化堕落之后的异变状态。”
安若琳娜小小地撇嘴，
回忆着当时的景象，感觉刚刚吃下去的丰盛早餐现在胃里翻滚，
没好气地用力瞪了一眼小伯爵，但还是乖乖地接着说下去，
“而那个法诺拉·西比茨夫人，则是一个【恩典露水】的忠实簇拥，这些你都知道了，里面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吗？”
“并没有，皇女殿下，你观察得很细致，并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希尔摇摇头，对着她有些狡黠和调戏地眨眨眼睛，
“那安若琳娜，在你看来，这两个人当时在干什么呢？”
“......”
沉默，安静，
皇女殿下冷艳俏丽的小脸上微微闪过一抹云霞，看着面前漂亮精致却又心眼贼坏的小伯爵，稍稍抿唇，哼了一句，
“还能干什么，就是那种事情咯。”
“哼哼，看来皇女殿下对这方面还是了解得听清楚的呢~”
扑哧一声，希尔又迅速重新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但轻翘嘴角的恶劣之意怎么也压抑不住，
“那安若琳娜，你觉得当时有什么东西，是从奴曼身上被给予到了这位法诺拉·西比茨夫人那里呢？”
“什么东西？不就是......”
安若琳娜羞红耳尖，轻啐了一口，
但在下一刻立即反应了过来，黄金璀璨的眼瞳稍稍瞪圆，
“希尔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回想一下当时我们会见和审讯那个妓子时候的场景。”
渐渐收敛笑意，面色阴沉下来，
“奴曼虽然没有通过语言来告诉我们这些信息，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直被强迫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堕落状态之中。这明显是一种异常情况，很可能就是那个献祭仪式的作用，并最终从里面获得对应的白色液态产物。而且这一切其实都清晰无比地发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只不过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在意。”
静静地聆听着，浑身上下小小地打了寒颤，皇女殿下感觉背后微微有些发凉，
“所以呢？那种液体除了用来那什么以外，又有其他的什么作用吗？”
指尖轻揉眉心，希尔安静地看着她一会儿，而后小小地轻叹了一声，
“所以我在讲述这段猜测的时候，最先说明了，要有【怪异确认存在】这个基础认识，我们不能再用平常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情。”
抬眸，玫红艳丽的眼瞳微微眯起，流出危险阴冷的光芒，
“既然怪异都存在了，而奴曼又是作为献给【怪异】的祭品，经历过邪术洗礼之后，皇女殿下为什么会认为由他身体所产生的那种液体，还是原来的东西呢？”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叩击面前的餐桌，咚咚作响，
“根据当时奴曼那种灵魂即将彻底异化破碎的状态，再联系【恩典露水】可以赋予人生命的信息。我推测，那群人是在将奴曼作为祭品献给【怪异】之后，通过【怪异】来抽取出奴曼的生命，而其最终表现方式是这样罢了。”
而这个所谓的“生命”，就是奴曼这样的妓子异化堕落后的崩裂的灵魂碎片。
心中默默轻语，
希尔忍不住轻声冷笑，
“掠夺他人来补充自己，这不是帝国贵族一贯的德行吗？只不过这一次是生命而已。”
安若琳娜静静聆听着，沉默不语，
灵魂？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隐隐觉察到，这可能与希尔身上隐藏着的秘密有关。
“那【恩典露水】呢？”
暗暗地将“灵魂”这个词语铭记在心底，皇女殿下接着提问道。
“难道也是——”
“嗯，我推测可能就是同一种东西。”
希尔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头，
回忆之前黛尔菲娜说，【恩典露水】是“活着”的时候，他就感觉其中可能有点问题了。
“【恩典露水】应该就是将那种液体进行稀释以后获得的产物。”
话语之中充满了嘲讽和鄙夷，
小伯爵用手指按压了一下酸胀发疼的太阳穴，
尽管是自己的推测，但对于他的精神冲击依然很大，
“不得不说，那帮人和贵族们是真的腐坏和恶心。”
希尔压抑住自己心底里的厌恶与怒火，缓缓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将这些支离破碎的结论整合起来。”
清了清嗓子，
小伯爵神色凝重肃穆，
“那群人，我们先用凶手来代称。”
“首先，凶手在妓场等地方物色挑选适合的妓子作为猎物，通过购买赎身或者强行绑架等方式将他们带走。”
“之后，她们在妓子们身上绘画符咒图案，将他们作为祭品献给什么不知名的【怪异】。”
“【怪异】在这之后则运用某种方式将妓子们的身体进行异化堕落，强行榨干他们的生命，以那种液体的方式抽取出来。”
“凶手们则将异化之后包含妓子“生命”的液体进行稀释，并冠之以【恩典露水】的名字，将其通过商贩运送到【酒神】进行贩卖。”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希尔望向面前已经讷讷不能言语的安若琳娜和瑟琳娜，端起一旁的薄荷色绢花骨瓷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勿忘我，
“你们觉得这个推断有什么问题吗？”
“……”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异常死寂，
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充满了嫌恶和不可置信。
黄金璀璨的眼瞳簌簌眨动，波澜流转，如镜一般倒映着希尔漂亮精致的小脸，眸光明澈沉醉，
安若琳娜按下心底稍稍涌起的悸动，抬起头来看向小伯爵，
“那么那个怪物呢？那是怎么一回事？”
“啊，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