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我的工作。
警察？
不，是寻找罪恶。
那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关于寻找罪恶的？
不，是见证人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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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杀案家中男仆的供词】
“你家在哪？”
“合肥。”
“多大了？”
“二十七，89年的。”
“叫什么名字？”
“黄康。”
“工作是什么？”
“平常给黄老板家里定时定点送点东西”
“那你知道，在你离开他家之后，你的黄老板就被毒死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弄明白，就来到了这里。”
“那你还记得你离开之后，黄老板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四个，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是黄老板的儿子与儿媳，哦，对了，他们还有十六七岁的孩子。嗯，那时家里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叫小李，黄老板他讲究，不想去请保姆，就特意从什么‘服务学院’里招了这个女人。”
“那他们和黄老板的关系好吗？”
“感觉不怎么样？就和他们认识的其他人差不多，甚至有时候，我感觉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挺大的样子。”
“哦，那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确定当时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吗？”
“确定啊，警官先生，如果当时还有人剩下的话，那剩下的人就只能是我了啊，可我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啊！黄老板平时待我不薄，就算是他儿子会弄死了他，无怨无仇的，也不可能是我弄死的他啊！”
“他儿子弄死了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瞎说说而已。毕竟黄老板他儿子黄穆穆总我也不是第一天就认识他了，在以前我就跟着他做事，而从那时候起他就老是觉得自己学历比黄老板高，能力比黄老板强，所以做出的事情也要比黄老板厉害一点，所以一直以来啊他就都想着要搞出一点比黄老板更厉害的事情来。为此，他做过很多行当，投机倒把啊！股票期货啊！什么东西能捞钱，他就做什么。不过据说最近他的运道不是很好，不但做生意的时候，本钱亏个精光，而且就连高利贷都借上了，就这样听说钱还凑不齐。所以后来啊！他就去找了黄老板，想让自家的爹帮衬一下，不过听说黄老板给拒绝了。说什么自己才不会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丢到这个败家子手里之类的话，结果两人就吵了一架，弄得很不愉快。事情就发生在黄老板死的那天上午。”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好像穆总其实并不是黄老板的亲生儿子。”
“这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个啊！其实在来黄老板之前我就听说了，据说黄老板当年娶媳妇的时候，没过门，他媳妇的肚子就大了，而且还不知道是谁，黄老板当初就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不过是他媳妇后来拿命拦着才拦住的。而且有次我跟着穆总干活的时候，我进过穆总的办公室，无意中看到了一份放在他桌上的亲子鉴定书，上面清清白白地就写着呢——黄老板和穆总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为此再后来，看见我进了他办公室，知道我发现了这个秘密的穆总还特意找人教训了我一顿，威胁我不再这件事说出去之后，才算放过了我。”
“好的，同志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所以就请你先回去吧！”
“这就没我什么事了，警察同志？”
“嗯，是的。”
“那真是谢谢警察同志了啊”
【凶杀案中被害人子嗣的供词】
“你父亲被人毒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啊！看见死人之后，第一报警的还是我呢！”
“那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我能有什么看法啊！我爹死了，你们这帮做警察的不干事，不找凶手，倒问起我来了，这算是个什么道理啊！”
“黄穆先生，请你不要激动，我们只是做一次例行的问话而已。这是正常的刑侦过程，希望你能理解配合。”
“好好好，你们是警察，我听你们的，要我配合，我就配合。”
“好的，黄先生。我们听说在你父亲死之前，你曾经因为商业亏损的缘故和他有过一次争吵。”
“是啊！就在我爸死的那天。跟我爸不一样，我做的是投机生意，资金很重要，而那时候我其实只要资金链不断，那么再过一个月的话，我的钱就能连本带利地回来了，不过在关键时候我哪怕出去借了还是差个几百万的资金还是差了一点，所以我就向我爸说了，希望他能够帮我周转一下。不过啊！那四老家伙，死活就不肯给我前，说什么那生意不靠谱、我做事不稳健之类的屁话，你们说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不靠谱不稳健呢？所以我当时气的就直接和他吵起来了。诶……喂喂，警察同志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啊？该不会以为是我毒死的我爸吧，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吵了一架而已，就连我那个**媳妇和我爸这么大的仇，她都没打算弄死过我爸诶！”
“这么大的仇？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一个月前，我听我朋友的说，他觉得我的媳妇有点眼熟，好像在十级年的‘那种’地方遇到过她，我当时不信，说我媳妇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混呢？可等我回到家后，我就越想越不对劲，我那朋友以前在‘那种’地方混的久，而且眼神记性也好，也不会特意来挑拨我的事，所以我觉得不对劲之后就索性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去调查了一下我媳妇，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当初我媳妇那**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结果她还真就是在‘那种’地方干过的，而且更有意思的事情来了，那私家侦探还给了我几张照片，上面的那两个家伙竟然就是我媳妇年轻时候和我爹的样子，据说是当时为了刺激，我爹特意拍作留念的，而且到了现在他有时候还会拿这东西来威胁我媳妇，说要她帮忙看着我一点，不让我随便动他的钱。他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你说我这媳妇和我者爹，这他妈干的是人能干的事！”
“好了，黄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这里警察局，不是其他随便的什么地方，所以请你现在先出去一下，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之后再来和我们交谈！毕竟在你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得到准确的证词。”
“行行行，你们是警察，听你们的。反正只要在最后，你们帮我找到是谁弄死的我爸，我做什么都行。”
【凶杀案中被害人儿媳的供词】
“我当初确实是做个妓女的，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我丈夫没问，我自然也就不会说了，至于遇上了黄家同那个老色鬼也算我运气不好，当时被他拍了照片，后来在有些事情上也只能听他的了，毕竟这个老色鬼不要脸，不要家庭，可我还要呢，儿子还没长大，丈夫又是个不争气的家伙，这个家我不熬又有谁来熬呢？”
“老色鬼？同志，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似乎这样称呼你的公公，难道再后来的日子里他又对你做出侵犯了吗？”
“这倒是没有，毕竟我现在也人老珠黄的了，比不上小李那个青春靓丽的家伙。有次半夜起来，亲眼看见，那老色鬼进了小李的门。不过小李毕竟不是我，要厉害的多，不但拒不服从，而且有好几次在背后我还听见了她说要弄死那个老色鬼的话。说实在的啊！这个小女孩真的不一般，长的呢是比我俊俏，而且也有眼光，看不上我那个老的半死的公公，也看不上我那个不争气的老公，倒是对我的儿子有点意思。这主意也打得真好，我儿子这么俊俏的人，不但长得好，而且迟早的这份家业就都是他的了。所以这狐狸精是个会打算盘的人哩！”
“那你对此有证据吗？”
“我亲眼看见的啊！她和我儿子拉拉扯扯的，这种不可能是我儿子勾引的她吧！那个狐狸精，平常在家里就穿的漏漏的，也真是不害臊的。警察同志啊，要我说啊，你们可真就得好好查查这个狐狸精，毕竟这个小女人啊！做事情最狠又不知分寸了！”
“嗯，好的，大致情况我都了解了，那个，夫人你就先回去吧！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们会再次通知你的。”
“行！上头说了这么多年，要相信政府，要相信党的，那我估计没办法了也只能相信你们了。”
【凶杀案中被害人家中女仆的供词】
“听说当时被害人就死在你的面前。”
“嗯，是的。我那时候正在厨房里洗东西，在旁边放了一大堆的脏杯子。那时候黄老板就突然进来了，拿起我要洗的被子就想倒酒喝。不过我拦住了他，说那些被子脏，不能喝，接着我就打算去找几只干净的杯子来给他，不过我刚转身，黄老板就不听我的话，往杯子到了酒喝，我拦都拦不住啊！”
“为什么要去拦？那只是脏杯子而已，喝个酒又没关系，难不成那杯子里有毒？”
“嗯……嗯……好像是有毒的。”
“好像？有毒？同志你说这话有依据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啦！我只是知道黄老板的孙子是个侦探迷，不但在学校里组织了一个侦探社团，而且还总喜欢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家里，说是要还原现场，模仿罪犯行为什么的，而里面他就拿我厨房里的杯子去弄过毒药。虽然我晓得，像他这种年纪的孩子弄不出什么真正的毒药来，所以我当时也就随他去了。不过那天黄老板家晚上突然说要来一大帮客人，我数了数家里的杯子，发现少了一只，便去黄老板的孙子少爷房间里拿了那只据说他平时是用来研制毒药的杯子。那时候我心想，快要到晚上了，去外面买杯子是来不及了，要是告诉夫人他们的话，他们就又要扣我工资了，索性就把这只杯子给洗洗用算了，方正我想只要洗干净了，就算它里面真的有毒药过也无所谓了。结果那天大概是黄老板刚和自己儿子吵了一架的缘故，他就跑到厨房里喝酒了，或许不曾想他用的那就是那只他孙子研制过毒药的杯子了。”
“说起被害人和被害人的孙子，听说被害人的儿媳曾同时看到过这两者与你发生过亲密接触，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黄老板有贼心没贼胆也就算了，他的孙子可是硬着要亲我过，当时还给夫人给看见了，可明明是他儿子先动的手，可夫人却还怪我勾引他儿子，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的。”
【被害人孙子的供词】
“警察叔叔，你们找到毒死我爷爷的凶手了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毒死我爷爷的就是那个经常来我家的送货员！”
“黄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寻找凶手是我们现在会做的事情，所以请你暂时不要随意猜测。”
“警察叔叔，我没乱猜啊！我这是有依据的啊！你们知道吗？我在我学校里建立了一个侦探社，就是专门用来剖解谜题的那种组织。虽然我爸我妈我的老师们都说这是没用的东西，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其实就早就有了大发现啊！自从那个货运工来到我家之后，我就觉得他的眼神不对有问题了，所以后来就找了几个朋友支开了他，然后进屋去翻了一下他的日子。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我家的这个货运工竟然和我亲戚，他的爷爷和我的爷爷都是一辈的，不过当初两个人在分家产的时候，他的爷爷不学好，所以大头让我爷爷给拿走了。而祸根也就在这时候埋下了，他爷爷因为不学好，很快的就把自己分到的家业给败完了，而那时候我们家的钱则是越来越多着，所以人家心里就有了不平衡，到了后来他做了我们家的货运工之后，这家伙天天听我们驱使，心里的不平衡就更大了，所以我看就是他动的手，害死了我爷爷。”
“黄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再次申明一遍寻找凶手是我们现在会做的事情，而你暂时还是不要随意地猜测比较好。”
“嗯，好的……我知道了啊！”
“黄同学，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询问一下，因为涉及隐私的缘故，我希望你能照实回答，不要隐瞒，毕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在将来成为我们破案的依旧。”
“行，警察叔叔我知道了。”
“那好，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据说你曾经对你们家的女仆进行过性侵犯举动？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我那时候只是在表白啦，因为她看起来有些害羞的缘故，我想我身为男孩子就应该要主动一点，所以我就抱了上去，结果被我妈看见了，然后李姐姐就跑了。要不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是这样了。”
“你确定当时李同志是害羞而不是其他什么表情？”
“警察叔叔，这我当然能看得出来啊！不过这和我爷爷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没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数年后，侦讯警官与他朋友的对话】
“那么到了最后凶手究竟是谁呢？”
“谁都是凶手，谁也都不是凶手！”
“这话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黄老板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自杀，毒是他自己下的，没有人给他下过毒。”
“可是明明那些人不是这么说的啊！”
“是这样啊！不过他们说的那些话有证据吗？那些指控只是为了顺应自己的感情罢了。那个黄老板家的货运工因为黄老板的儿子曾经教训过他感到了怨恨，黄老板的儿子则觉得自己的妻子曾经是个妓女而欺骗过他所以感到了愤怒，同样的黄老板的儿媳，则误以为名叫小李的那个女仆想要勾引他的儿子，所以对她感到了厌恶。而小李则因为黄老板孙子对她的骚扰而不堪重负，至于黄老板孙子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想要证明自己，告诉所有人自己的侦探梦想不是一个笑话，所以他需要找出一个真正的‘凶手’来，用有力的事实来反驳所有人。他们的指控全部都只来源自己的欲望。这就是人性，那让我讨厌的罪恶！”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黄老板想要自杀啊！”
“这不很简单吗？作为一个老人，你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你会好受？”
“这倒也是啊！”
在故事的最后，朋友笑了笑，然后举杯看向了我。
“敬这个该死的世界！”
“嗯……敬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恍然之间，我想起了许多年前，我在青山寺里问主持的话语。
“方丈，红尘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啊？”
面对这个问题，方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念珠，然后开口说道，“施主，是欲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