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飞燕姐姐。”鸢尾轻轻推了推铃兰。
和铃兰相处得越久,鸢尾就越喜欢铃兰。铃兰的纯真、铃兰的无知都让她感到熟悉。铃兰就与当初遗忘了自己是人类的鸢萝一样,需要有人帮助她熟悉环境,回归正常的生活。虽然鸢尾想像照顾鸢萝一样,无论花多长时间都可以,慢慢引导铃兰,让铃兰能和同龄孩子一样正常生活。但她清楚这不可能,铃兰只是暂时被留了下来,并不是队员。要成为队员,长久的在这里生活并不能靠“雪”,而是要有必要的能力,得到众人的认可。鸢萝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铃兰留下来。
经过观察,鸢尾发现铃兰的记忆力和运动力都超于常人,理解能力也并不差。铃兰最大的问题,是缺少常识和必要的生存技能。看书对铃兰来说也许会有用。
虽然队伍里不少人都有自己的书,但鸢尾选择了飞燕。飞燕喜欢搜集书籍,存了不少特别的书。并且铃兰的留下需要有人支持,而不多与人接触的飞燕其实内心温柔,很容易接纳善良的人,是很合适的人选。
鸢尾将铃兰带到了飞燕面前。
“飞燕姐姐。”铃兰看着鸢尾,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飞燕打量着铃兰,眼神有些冷漠。
“你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
鸢尾亲昵的挽住飞燕的手臂,“这孩子需要书。你的书借她看看吧?她的记忆力好、理解力也强,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的书对她来说一定很有用。”
“随意。”面具挡住了飞燕的表情,但鸢尾知道飞燕的这句话并不代表拒绝,只是简单的感到麻烦。
“我希望她能留下来。我是认真的,飞燕,她需要你。”
飞燕的神情微妙的变化着,她拿出一沓纸,轻声召唤道:“千鸟。”
最上面的纸张慢慢折了起来,化作一只白色的纸鸟向上飞动。下面的纸也接着折了起来,紧跟着第一只鸟绕着飞燕飞翔。当最后一张纸化作鸟儿时,飞燕轻轻一抛,所有鸟儿都突然消失了,几本书整齐的落在她手里。
“拿去。”铃兰看得入迷,没有反应过来。鸢尾接过书,对飞燕道谢。飞燕看向了铃兰:“要是能留就留下来吧。我倒是无所谓。”
“那个......这个给你,谢谢!”铃兰将手中的花递给飞燕。
飞燕推了推面具,后退了几步,“我不要。走了。”
“你的状态不大好,它们今天也不安静吗?”鸢尾察觉到飞燕有些异常,似乎是想尽快离开,她有些担心。
“我自己解决。”飞燕摆手拒绝了鸢尾伸向自己的手,大步离开了。
她掐着自己的手掌,走着。确信鸢尾看不到自己之后,她瘫坐在地上,松开了掐出血印的手。吵,今天也很吵,比以往更痛苦更烦躁。听得到他们的呐喊,听得到他们的呼唤。他们那么激动,喊得自己刚刚差点听不到鸢尾的声音了。“安静下来啊,安静!”飞燕抓着地上秃矮的杂草,血从刚刚掐出的伤口顺着草叶滑落。
不可以!
飞燕连根拔起草株,把沾着泥血的草抱在怀里。
他们愈发激动了,几乎是在尖啸,飞燕什么也听不到了,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
“鸢尾姐姐,”铃兰扯住鸢尾的衣角,呼吸急促,“飞燕姐姐有危险。”
“铃兰?”
“他们追着飞燕姐姐去了。”
“它们?”一种不好的感觉向鸢尾袭来。
铃兰喘了口气,跌撞着跑向飞燕离开的方向。
“飞燕姐姐!”看到飞燕蹲在地上,铃兰着急的拍了拍飞燕的肩膀,飞燕没有反应。“鸢尾姐姐,飞燕姐姐怎么了?”
“被夺走意识了。铃兰你继续叫她。”鸢尾绕到飞燕前面,皱着眉看着她手中变得乌黑的草株,一条红色的细缝从草叶上张开了。鸢尾把手伸到飞燕眼前晃了晃,叹了口气,把飞燕半扛在肩上,将翅膀展开尽量伸展翅膀。
“鸢尾姐姐。”鸢尾的翅膀比平日更大两倍,在阳光下扇动着,薄薄的刃羽一层的剥落下来,丰满柔软的羽毛铺满了新展开的部分。
“不要过来!”鸢尾厉声喝道,“离远一点,铃兰。去把戈森找来,如果遇到蜀葵,就让她也过来。这件事很严重,你一定要尽快找到戈森!”
铃兰拼命点着头,送给飞燕的花掉落在地上。
鸢尾飞了起来,剥落的羽毛被卷起又飘落。
“啾!”瞭望塔上,鸢萝跃上栏杆,展开翅膀,猛地俯冲下来。
大士和猴子回头看到远方被一团白的翅膀包裹的鸢尾,手中的碗打翻在地。
“鸢尾那个笨蛋!”猴子飞奔向鸢萝着陆的地方。
“戈森在哪里?戈森在哪里?”铃兰问了几个路上的队员,却没有人知道。她跑回到了木屋,却找不到洛丽玛丝。瞭望塔上也没有人。“大家都去哪里了?”
铃兰爬上屋顶看着下方。能看到的范围太有限了,大部分地方都被树木遮挡住了。
戈森!要尽快找到戈森!不能在这里停下。
铃兰看着下方,直接从屋顶跃下。
一个黑影从侧边冲出,一把抓住铃兰,把她轻轻放到地面。
“喂!找死吗?不知道这房子有多高?”聂启龇着牙,瞪着铃兰。他一直在暗处监视铃兰,戈森是要求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暴露的。但刚刚那一幕真是意料不到的惊险。
“聂启哥哥!”铃兰又惊喜又害怕,虽然想哭却竭力忍着眼泪,“我找不到戈森。”
“你给我乖乖待着。”聂启抓住铃兰的胳膊,强硬的拽过铃兰,把她推入屋中,从屋外锁住了门,封住了窗。铃兰在屋里乱糟糟的喊着,聂启猛砸了门一拳,“闭嘴!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戈森。”
铃兰安静了几秒,央求道:“一起......”
话没说完,聂启用力踢了门一脚,“给我安静点!你要是出来,我就杀了你。”他的刀擦着铃兰的耳朵深深扎在门上。
铃兰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聂启走上瞭望塔,有些无奈。
戈森本就在蜀葵附近,事发后他已经了解鸢尾和飞燕的状况了。现在大概正在处理飞燕留下的“诅咒之眼”吧。鸢尾让铃兰去找戈森也只是为了让铃兰离开诅咒被种下、生长的地方,瞒住这个秘密。
铃兰离开不久,戈森和洛丽玛丝就去了诅咒之地,蜀葵的雾将那里隐藏起来,普通的人没法看到,更没法进入。
嘛,这样就算完成任务了吧。聂启抓了抓卷卷的头发。他不擅长应付眼泪。把铃兰关着,就不用看到铃兰哭,铃兰也不会跑出来捣乱。主人要回来了,会高兴吗。想到主人,聂启摸了摸项圈,露出病态的笑容。
为什么?戈森......必须要出去,要找到戈森。聂启哥哥没有听完我的话,万一聂启哥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鸢尾姐姐、飞燕姐姐会受伤的。
铃兰看着木板间透进来的光,起身贴近缝隙看着。
“你想出去?”
铃兰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
“你想出去?”那个声音再次问道。
“你是谁?”
“非去不可吗?”
铃兰迟疑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不管你是谁,请帮帮我!”
“那就让我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吧。”铃兰似乎看到面前有一团淡淡的白雾,它穿门,消失了,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