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看了看四周，毫不犹豫的向飞燕倒下的地方跑去。
戈森在那里。
瞭望塔上，聂启吃惊的发现一眨眼，关住铃兰屋子的门敞开了，他急忙到屋边查看。铃兰已经不在屋中了，锁掉落在地上，锁芯被从内部长出的植物破坏了。
铃兰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聂启追了过去。
“戈森！”
听到铃兰叫戈森的名字，洛丽玛丝看了戈森一眼。戈森示意洛丽玛丝不要出声。有蜀葵的雾在，铃兰就看不到这里的情况，也无法接近这里。铃兰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两次了，并没有发现他们。这次也没必要担心。
撕裂的地面上露出一只赤红色漩涡状瞳孔的眼珠，不安的转动着，它的周围散着肉眼可见的污浊之气。戈森的魔魇深入地下，准备将它连根掘起。只有把根全部扯出来，架在烈日下曝晒，它才能消失。根不拔干净，它就会一直占据大地，完全“睁眼”时，就会变成丑陋的能移动的怪物，继续污染其他土地。
飞燕是这种污染物的巨大载体，她的血液能促使这种怪物生长。这是飞燕的秘密，也是戈森队伍的秘密之一。这不能让铃兰知道，也不能让队员以外的任何人发现。
“戈森！”
没等戈森反应过来，铃兰已经进入了被雾圈着的范围内，一脚踏在了那只“眼球”上。她跑向他，完全没在意脚下。而她脚下，那只怪物突然像摔碎的玻璃，破碎开来，消失了。围绕着它的污浊之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周边原本已变得乌黑伏在地面的草也恢复至深绿色，慢慢竖立起来。一切都变得明朗了。
铃兰拉住戈森，眼泪夺眶而出：“戈森！救救飞燕姐姐！”
“你刚刚什么也没看到吗？”魔魇已经完全探查不到诅咒之眼的气息了，它似乎真的消失了。诅咒之眼是这样容易消灭的东西？铃兰刚刚做了什么？
“诶？”铃兰回头看了看，只看到气急败坏的聂启。她委屈的小声解释着：“对不起......聂启哥哥让我好好在屋里待着的，可是不找到戈森不行！”
戈森看着铃兰，简单的做了判断，眼前的人是铃兰，不是赤妖明。铃兰的眼睛蓝得纯澈，毫无杂质。眼泪顺着铃兰的脸庞滑下，她白里透粉的皮肤看着十分动人可爱。她哭泣的模样犹如沾着露水的花瓣，惹人怜惜，丝毫不会让人厌烦。
“洛丽玛丝，这里交给你和溟音。铃兰，跟着我。”
铃兰小跑着追着戈森，向戈森描述当时的情况。
“我知道了。现在飞燕她们在蜀葵那里。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也不能和别人说，明白吗？”
铃兰喘着气答应着。
“你也相信铃兰没看到诅咒之眼？”洛丽玛丝检查着地面，诅咒之眼的痕迹确实消失了。
“不知道。但向我们跑来时，她的眼里的确只有戈森一人。”溟音半笑着半苦着脸对洛丽玛丝说道。他一直看着铃兰，而她的目光一直在戈森身上，没有丝毫偏移。除了戈森，铃兰真的还有看到其他东西？
“再巡查一遍。”溟音下令道。
鸢萝扯着大士的衣袖，大士轻抚着鸢萝的头，让她别担心。
“跟着我，铃兰。”戈森推开了门，一团白色的雾冲了出来，在铃兰进入屋中后，戈森关上了门，屋中一片漆黑。
“兽？”铃兰小声嘀咕道。
“队长，你来了。”蜀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又成这样了吗。”黑暗渐渐消退了，在透入的几丝光亮中，铃兰看到了挥舞着的魔魇。
“蜀葵姐姐，飞燕姐姐、鸢尾姐姐她们还好吗？”
“铃兰？”蜀葵有些吃惊，没想到戈森带人进来了，而且带的不是别人，是铃兰。
“是全部了吗？”
“啊，是的。全部引出来了。”蜀葵手中的花洒滴下了蓝色的水珠，落在生长在飞燕和鸢尾床边变得乌黑的植物上。飞燕身上的诅咒没有办法消除，只能引出一部分减轻她的痛苦。那份诅咒十分强烈，只是这样外溢都会对周围带来不良影响。
只有死亡能让飞燕从这份诅咒带来的痛苦中解脱，她却并不追求解脱，坚强的活着。从任务中捡回飞燕的戈森说，这份诅咒并不是别人强加给飞燕的，而是她接受了这份没有人愿意接受的诅咒。飞燕是为了接受这份诅咒才活着的。
草叶上出现了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并渐渐张开，露出一只只鲜红的眼睛。草叶摆动着，发出莫名的尖啸声。
铃兰神情痛苦，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不要再说了。不要这样。
铃兰微微抬头看着戈森，他把手伸向了叶片。它们似乎在害怕戈森，眼睛迅速转动着，它们纠结在一起，拧成一团，又伸开呈条柱状，像一条黑蟒，冲戈森嘶吼。戈森毫无惧色，就快要触到它了。
不可以！不能碰！戈森，不要碰！
“戈森！”铃兰右手抓住了戈森的手腕，侧身把他挡在身后，左手则先于戈森的手碰到了草叶。尖啸声突然消失了，“黑蟒”也一下子变回了普通的草叶，纷纷飘落。铃兰舒了口气。
戈森拉过铃兰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放开了满脸通红的铃兰。他开口问铃兰：“你做了什么？”
“诶？我？”铃兰看着自己的手。她的脸依旧红扑扑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闪动着，呼吸有些急促。“我做了什么？”
是靠直觉做出的行动吗？“为什么要拦住我？”
“他们，很危险。”铃兰低下头，躲开戈森审视的目光。
“你能感受到？”
铃兰微微发抖，摇了摇头，停顿一会儿后又点点头。
诅咒之眼并不少见，却是个谜，人类对它们知之甚少，它们为什么出现，出现的条件是什么，如何才能清除，人类都不清楚，通常都会直接杀了感染者阻止诅咒蔓延。铃兰既能被赤妖王在无介质的情况下附身，又能穿过蜀葵的迷雾，还破除了诅咒之眼。赤妖明留下的这个孩子，并不只是单纯地“人类”。通过诅咒之眼，他们或许能更加深入的了解铃兰，知晓她的秘密。
戈森叮嘱道：“下次不可以这么莽撞。”
铃兰乖顺的点点头。她走到两张床中间，握住了飞燕和鸢尾的手，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蜀葵收起了花洒。
“铃兰，你先留在这里。”戈森示意蜀葵到外面后走出了屋子。
大士给铃兰搬了凳子，铃兰坐了上去。
“就先拜托你了，铃兰。”蜀葵微微一笑，跟着戈森出去了。
猴子进来打扫地上化成了细灰的草叶。鸢萝担心极了，拉着大士，冲鸢尾“啾啾”的叫唤着。
“情况怎么样？”
“鸢尾的情况要更糟一些。这诅咒本就属于飞燕，把多余的部分控制住就没有太大危害。但鸢尾不仅被诅咒灼伤了，还过度消耗力量，恢复起来很困难。”
“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但如果刚才的工作没有做好，鸢尾她就可能会被感染，如果感染就必须处理掉......那孩子救了鸢尾。”
“嗯。”
“那孩子，铃兰她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有‘净化’的力量，但没有自知。就把她当做是靠直觉行动的动物吧。目前让她留在她们身边应该会有帮助，我会把她留在这里两天，有什么问题向我汇报。”
“明白。”
蜀葵离开后，戈森扶额瘫在椅子上。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铃兰只是个普通人，尽早离开这里，铃兰还能过普通的生活。现在看来......铃兰也许已经无法普通的生活下去了，大家留下她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
洛丽玛丝回到屋中用黑色斗篷裹住自己后，将装着枯草叶的信封塞入弓箭筒，又在弓箭筒中放了箭枝，匆匆离开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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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看着弄得一身泥的铃兰，叹了口气。默默到屋子角落的大缸中取了一盆水。他蹲到铃兰面前，把毛巾浸湿，又拧干递给了铃兰。
“猴子哥哥？”铃兰紧紧握着鸢尾和蜀葵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她摇了摇头。
“别动，我帮你擦。”猴子尽量轻柔的帮铃兰擦着脸，细细的帮她除去泥土，擦去污渍。“铃兰，你穿这条裙子很漂亮，谢谢。之后我会再给你再做一条新裙子的。”没等铃兰开口，猴子端着水起身，去了药柜前，专注的找着什么。
为什么猴子哥哥突然提起裙子呢？铃兰看着身上那条穿了很久的“铃兰花一样的裙子”，心一紧，不知什么时候，裙子被划破了，两片布完全分开了，还弄得脏兮兮的。糟了糟了，猴子哥哥在生气吗？
“猴......”
“铃兰!”溟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顾不上查看蜀葵和鸢尾的状况，绕到了铃兰面前。他抚着铃兰的脸，心疼的责怪道:“怎么把脸划伤了？刚刚没来得及和你说话，你没事吧？还好吗？”
铃兰看看溟音臂间的抱着的干净衣物，又将目光移到溟音脸上。看着溟音一脸担忧的模样，铃兰松开了握着飞燕的左手，握住了抚着自己脸庞的那只无比温暖的手。微微将头靠向它，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溟音哥哥。”见到溟音铃兰忍不住开始抽噎起来。
溟音愣了一下，拥过铃兰，轻轻拍着铃兰。
“嗯。不怕，不怕，没事了。”
那个时候小塔一定也很害怕吧？一定很害怕的。明明那么害怕，却还在思考，做了选择。我不会丢下你，小塔。我会去找你，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小塔。再等等哥哥，小塔。
溟音抱紧了铃兰，铃兰感觉到溟音身前有什么东西变得炙热起来，将自己的皮肤灼得疼痛——是那条奇怪的项链。但溟音似乎毫无感觉。
铃兰接过溟音带来的干净衣物，却不肯松开拉着鸢尾的手。她说不清楚原因，只是内心觉得不安。鸢尾的羽毛如秋天的落叶般从手臂上不断脱落，强行撑开的翅膀带着干涸的血迹，干巴巴的皮皱着。她面色苍白。
“别担心，有我在。”溟音俯身吻了吻铃兰的额头。
“我不能松手。”
溟音握住铃兰的手，轻轻将铃兰的手与鸢尾的手分开，自己握住了鸢尾的手腕:“这样可以吗？”他温柔的笑着等铃兰答复。
“安静下来了......”铃兰顿了顿，点点头，跟着猴子到里屋换衣服。他们不排斥溟音哥哥？
“你们先出去。”溟音命令道。
大士抱着鸢萝，走到屋外关上了门。不一会儿猴子放好衣服也退了出去。
溟音放开了鸢尾的手腕，冷眼看着从鸢尾身上渐渐脱离出来的黑色残影。溟音的项链发出了柔和的光，黑影变得暴躁起来，溟音抬起手划了下去，屋中一片寂静。“抱歉。”
铃兰扣着扣子的手停住了，她掀开里屋的帘子，赤脚跑了出去。她站在鸢尾床前，拉起鸢尾的手又放开了。呆呆的站在鸢尾床前。
“不在了。”
溟音拉过铃兰，伸手帮她扣没有扣完的两颗扣子。
铃兰伸手抓住胸前的纽扣，用力扯着它，她疑惑的看着溟音。眼前的溟音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冷漠。
溟音抱起铃兰，半抗在肩上，温和的说道：“地上凉，下次要穿好鞋子再出来。”他向里屋走去。
铃兰没有说话，垂下眼睛看着地面，她松开手，纽扣掉在了地上。铃兰抱住溟音的脖子，把脸埋在溟音脖颈边，蹭了蹭。
溟音顺着墙边坐下来，把铃兰放在腿上，拿起她的鞋子，一边抱着她，一边弯下腰帮她穿鞋。“怎么了？铃兰。”
“溟音哥哥，你杀了他们？”
“没有。”
“他们和鸢尾姐姐的灵魂在一起，他们消失的话，鸢尾姐姐的灵魂也会消失的。”
溟音深吸了口气，这件事他必须确认：“铃兰，你知道多少？你看到之前土地上的眼睛了吗？”
“眼睛？”
“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有东西寄生在鸢尾灵魂上的？”
“寄生？”铃兰越听越不解。
“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溟音松了口气，立刻摆出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安慰道：“别担心，鸢尾姐姐的灵魂还在。这是溟音哥哥的能力，‘净化’。溟音哥哥能让他们远离鸢尾姐姐，只是会让鸢尾姐姐的灵魂受点伤，看起来很虚弱，就像不存在了一样。但是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但是“净化”这种力量其实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同类”。
“这样就好。”铃兰看着溟音故作温柔的笑容，生硬的回答。即使笑容还在，溟音哥哥也不是平时的溟音哥哥。铃兰看了看四周，为什么大家都出去了呢？戈森去了哪里？变得陌生的溟音让她失去了安全感。
“铃兰，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些事，可以让我带你去个地方吗。不想去也没关系。”溟音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溟音哥哥不笑了......铃兰愣了一下，拉起鞋子，站到溟音面前，观察着溟音的表情，有些担心。要怎么做，溟音哥哥才会变回原来笑着的溟音哥哥呢？是不是答应溟音哥哥的要求，溟音哥哥就能变回原来的溟音哥哥了？
铃兰伸出摸了摸溟音的头，就像溟音安慰她那样。铃兰露出了笑容，蓝色的眼睛无比纯澈，“去的话之后溟音哥哥能带铃兰去看铃兰花吗？”
溟音拉住铃兰的手，把脸贴在铃兰的手上：“嗯，一定。”
必须弄清楚——只有这件事，必须弄清楚。这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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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音带着铃兰从窗户悄悄翻了出去。穿过队伍的领地后，他带铃兰去了森林，他掏出一块蜗牛壳状的膏体，用术法点燃了。很快四周就升起了墙壁一样的白色坚硬物，扭曲着裹在一起，与外界隔绝。
“害怕吗，铃兰？”溟音轻声问道。
铃兰拉着溟音的衣服，死死盯着前方。
“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硬壁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铃兰推开了溟音，雪芙凭空出现在她身后，她轻轻抓住铃兰的耳朵，往里面吹了口气，铃兰便失去了意识。
“铃兰！”溟音伸手接住铃兰，将铃兰紧紧抱在怀里，用赤妖的语言对雪芙说道:“不许对她出手。”
“她不睡着的话，你会在她面前使用神族的语言吗？你就不怕......她告诉别人，你是人类中的叛徒？”
“都不重要。我带她来，是想确认一件事——铃兰是不是蓝眼族人，或者......他们的后代？她为什么也能‘净化’诅咒之眼？”
“蜗藻不是让你用来问问题的，溟音。你还不配向我提出问题。”
“告诉我。”
“你非要找‘蓝眼’的话，这里不就有一双吗？螺纹的蓝色眼睛。”雪芙扯着溟音的眼皮，似乎想要把溟音的眼睛挖出来。“你只是假装看不到而已。”雪芙松开溟音，翘着脚坐在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给你蜗藻的本意是想完成没有完成的交易，可你却为别的事随便召我前来。我可不做亏本买卖。如果你考虑把那个给我，我也许会好心的告诉你这孩子的身世。”
“项链不能给你。”溟音握紧了互字项链。
“那、就帮我偷一件东西。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三眼巫女’的线索。”
“好。”溟音看着雪芙，没有丝毫犹豫。
“我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呢，不过交易成立。”雪芙向前倾身，“首先，这孩子并不是蓝眼一族的人，但她也不是普通的孩子，把她送到王都去，那里有她的家人。只要铃兰还活着，三眼巫女就会出现。铃兰要是受到伤害，三眼巫女就会陷入威胁。”
“小塔!三眼巫女她在哪里？”
“三眼巫女为了和神的约定，留在距离约定之地最遥远的地方。”
“约定之地在哪里？”
“知道约定之地的，只有神族，和对神许下诺言的人。”雪芙转身消失在了雪白的雾间，“时机成熟，记得盗物还情。”
白色墙壁如同碎絮般飞散开，聂启从溟音手中一把夺过铃兰，龇着牙撰着拳头与溟音对峙。
溟音垂下眼睛，握着项链。
“混蛋！”聂启啐了一口唾沫，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戈森从聂启手中接过铃兰，看到铃兰呼吸均匀、面色红润他舒了口气。
“聂启，你先退下。”
聂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溟音，狠狠一龇牙，才不满的离开了。
戈森盯着溟音，两人之间气氛尴尬微妙。
“你要解释吗？”戈森问溟音。
溟音移开目光，一只手按住了半边脸，眼泪潸然而下——那是喜悦的眼泪：“戈森，小塔还活着，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还有活着的意义。”
良久，戈森才开口问道：“你用什么和雪芙做的交易？铃兰是否在交易之中？”
“我不能说。”溟音平静的微笑着。
戈森一把揪住溟音的衣服，怒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用来交换的？那怪物给你的只言片语根本不值得你交出任何东西！”
“我绝对不会出卖这个和你，戈森。”溟音掌间托着的项链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芒。
戈森一拳打在溟音肩上，咬牙切齿的盯着未散尽的白雾：“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把你交给怪物的东西全部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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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醒来，发现戈森正抱着自己。她微微揽住戈森的脖子。她侧过脸时看到低着头的溟音，她用力睁了睁眼睛，想看清溟音的表情，却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揽住戈森的手渐渐滑了下来，垂了下去。怎么会这么虚弱无力？快失去意识时，她听到戈森抱怨了一句：
“笨蛋。”
戈森是在说溟音哥哥吗？不是的，这不是溟音哥哥的错，是我自己跟着溟音哥哥出来的。溟音哥哥哭了......铃兰大概又做了件不好的事吧......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才能再看到哥哥的笑容呢？”坐在树枝上的蓝色螺纹眼睛的女孩偏头问道，树下的人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女孩儿从树上跃下，脖颈间挂着一条“互”字形项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