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一些我难以理解的事情在瞬间发生了。只见成团的黑影已经完全变成白色,它们不再移动,表皮生长出许多绒毛,然后露出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睛。
“那是什么?”我询问身旁的爱丽丝。
“啊,是夹心棉花糖呀,软软的,很美味。”
“夹心棉花糖?美味?”
爱丽丝说这是她专门为这种怪异取的名字。作为怪异里唯一具有智慧的生物,这些偶然诞生的怪异就像她的孩子,尽管不能照顾它们,但也想为它们取一个名字,证明其的存在。
叫做夹心棉花糖大致是贴切的,通体呈现白色,看上去就是软绵绵的。它们飘在空中,和浮云相得益彰。我在想为什么不叫白云呢,叫糯米也感觉挺好。
在我愣神之际,被爱丽丝称作“夹心棉花糖”的生物正朝我们飘来,大概只有几只的数量,它们个头不一,脸上只有眼睛,没有嘴巴和鼻子,连四肢也未曾看到,是不是藏在那些如同棉花的毛发里了呢?
爱丽丝抓起一只抱在怀里,用脸蛋摩挲着它,发出诱人的声音。怪异是神奇的,完全违背了世间的常理,仅仅由那团黑漆漆的影子形成。生命的诞生竟如此随意,一时我找不到任何言语。我戳了戳它们的毛发,手指马上就陷入其中,传来温软的触感。
“不如改名叫棉花糖,去掉夹心两个字。”我提议。
“哎呀,那可不行,我取的名字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就取作棉花糖好了,可爱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叫。”
爱丽丝扬起脸看着我,她忽地显出几分稚气,鼓着腮帮说:“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我可兴奋了好久。我又爱它触感,又喜欢它的味道,用最爱的零食给它命名有什么错呢。”
我抿嘴笑了笑,接过爱丽丝怀中的夹心棉花糖,然后放在她的头上,金黄的发丝配上一抹雪白,此刻她就像软软的、很美味的夹心棉花糖,“好了好了,依你,都依你。”
爱丽丝变了脸色。
“你总像哄小孩子一样哄我,明明是这样的,明明就是这样的。”
“还是老样子。”我俯下头,凑近看她因为争论而飞起潮红的脸颊,觉得她幼稚的可爱。
“你不信我嘛?”
爱丽丝又将夹心棉花糖抱在怀里,然后伸出手像筷子似的从它身上夹下一团毛发。白色的毛发从指腹滑下,落在她的掌心,爱丽丝将手掌抬高,让我方便观察毛发的模样。
“不用看了,你美得像天使。”
“就知道说些漂亮话。”她说,“人类就如此,总爱恭维别人。”
“吃吧,这是可以吃的,就这样一口吃下去也没有问题。”
我将信将疑地吃了下去,味蕾猛地炸开,口感饱满,有着非比寻常的韵味。果然是棉花糖的味道,不过却是没有夹心。
“真神奇,其它的怪异都像这样吗?”
“当然。这个世界上有着毛发可以吃的夹心棉花糖,还有穿梭在云层里的蓝色鲸鱼、长着双腿并酷爱奔跑的大树、会说话的绿皮火车以及许多其它神奇的怪异。”
一股名为好奇心的感觉在我心中疯涨,虽然我与常人已大不相同——有着神奇的力量,了解世界的不同和拥有非凡的见识,但我还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十五六少年,拥有想要探知神秘的野望。
我犹豫了半响,望着许多并未成功化成怪异的黑影,它们已经不复原来的模样,像是被随意抛撒的垃圾屑。生命的诞生有着种种可能性,能成功的黑影寥寥无几,倒也并不随意。
“准备开始工作了。”我告诉爱丽丝。
爱丽丝点点头,裙摆无风自动,整个人都飘浮在空中,下一刻,她的身影变得透明,化作光点,融入我的身体。
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血管开始膨胀,头发逐渐伸长变成金黄色,眼睛也呈现出赤红的色泽,面部的线条变得柔美。我与先前已大不相同,整个世界仿佛就在我的手中。
周身浮现出血红色的雾气,在我的控制下,血雾宛如海浪,向着黑影扑去。黑影则犹如成群的候鸟行将淹没似的,消失在涛涛海浪之中。
血雾回到我的身体,吞噬掉黑影让我感到满足,旋即我变回原样,爱丽丝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晚上回去吃荞麦面吧,我想减肥了。”爱丽丝说。
“那可不行。”
她歪着头,神情危险地看我。
“除非加上秘制的辣椒酱。”
“当然。”
我们向味道很好的夹心棉花糖挥手告别,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