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常生活一如既往地伴随着我,非凡的力量似乎并没有用武之地,我和爱丽丝仍会早起,吃过早饭,准备当天的课本,在学校待一整天,然后放学去新开的餐厅,在城市每一个地方约会。偶尔会有非异常办事处的委托,有时是去清理聚合的黑影,有时又是用特殊的照相机去记录在荒野上奔跑的大树,就这样我们的积蓄逐渐多了起来。爱丽丝买了成堆的各种甜品,我则将多余的钱寄回老家。父亲有时会打来电话,询问我的境况,让我解释为什么会寄钱回来。我说我利用空余时间在学校附近找了兼职,最近还交一个漂亮又听话的女朋友,然后再三向父亲保证不会耽误学习并且会多注意身体。
不过倒是有一次爱丽丝同我吵架,带着所有的甜品离家出走了。
起因是有女孩子给我写信,约我在学校后面高大的银杏树下见面。在学生们的传闻里,银杏树会见证爱情的贞洁,凡是在树下表白的人都会成功而且会得到永久的祝福,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为了表白的圣地,然而我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
那天放学后,她在学校的走廊上自杀了。傍晚的教学楼寂静无声,她将小刀一点点捅入自己的喉管,鲜血飙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绘制出一副生动的抽象画。
“去看银杏树吧,去看银杏树吧......”
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出她写在信上的这句话。她是死了吗?我宁愿相信她只是悄悄不见了。我用手抚摸着地上的血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切,这时血迹开始倒流,大理石地板突然出现一个小点,并迅速扩大形成漩涡,我陷了进去。
“睡醒了吗?白泽同学。”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少女。她坐在讲台的正中心,乌黑亮丽的长发盘在头顶,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闪出磷火般的光芒。
“黑影的力量?”
“类似催眠一样的能力,刚刚你已经体验过了吧。”
她好像并不惊讶我知晓关于黑影的事情,反而抱着双臂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那个外国女生呢?她应该也掌握了黑影的力量。”她若有所思地说。
我站起来靠近她,我们之间只有一指距离,她的呼吸甚至能打在我的脸上。
“你先是让我陷入幻境,又提起爱丽丝,说吧,有什么目的?”
她脸色平静,神情沉稳,顿了顿说,“我们将来会成为非凡世界的大人物,掌握了黑影超凡的力量,也就掌握了进化的钥匙。财富,名誉,一切唾手可得。”
“所以呢,你想邀请我一征服世界?”
“当然不是,我还没有自大到想成为世界之王。不过你就不想改变一些什么吗......比如怪异女王爱丽丝·采佩什终末的命运。”
“什么!?”
“你在疑惑,不过不用担心,我还知道很多的事,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她推了一下架在鼻梁的黑框眼镜,眼角下藏着一颗小小的泪痣,“我叫林深雪,我想我们以后一定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等等......”
我还想说些什么,伸手就要去抓住林深雪,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林深雪忽然消失了。我又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我放学回到家时,爱丽丝就已经不见了,连同我为她买的小熊书包一起。窗外已近黄昏,渡鸦停留在树梢,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几声嘶鸣,此外长空寂寥。
远处的湖泊波纹荡漾,风把竹林吹拂得摇曳不止,爱丽丝坐在森林公园的长椅上,山野的灯火映上她的裙摆,我走过去同她并肩坐下,小熊图案的书包摆在傍边,里面的甜品已经吃完了。
“你怎么来这里?”她说。
“生气了?”
“没有。”
“没有就好。”
爱丽丝气冲冲地看着我,说不出什么话来,向远离我的一边移动,然后将小熊书包横在我们中间。仿佛在说“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白泽大骗子,大骗子!”
“对不起,我错了。”
“错在哪里?”
“不该偷吃爱丽丝的甜品,不该不同爱丽丝一起回家。”
“错啦,你不该同林深雪讲话,见面也是不允许的。”她说,“你竟然还偷吃了我的甜品,大坏蛋!”
森林公园修建在居民区旁边,晚饭过后,老人们摇着扇子,慢慢悠悠地散步;成群的妇女推着婴儿车,聊着天;孩子们手里拿着西瓜和玩具,一边打闹,一边指着我们说着什么。我将爱丽丝抱在怀中,双手环绕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爱丽丝先开始挣扎了一会儿,然后就静静地靠着我。
我在等爱丽丝开口,从她的表现中,我可以看出她和林深雪是相熟的。为什么林深雪要找到我?什么是终末的命运?我有很多疑问。
“你不说的话,我也是不会问的。”我轻轻地说。
“这件事情...很复杂。我答应你到时机回一一告诉你的。”
爱丽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呐,白泽你喜欢我吗?”
“喜欢。”
“为什么喜欢呢?”
“太阳东升西落,火车往前开,夹心棉花糖永远是美味的......这些诸般事情都需要理由,唯独白泽喜欢爱丽丝这件事并不需要。我喜欢你是绝对的,没有因果,一往而深。”
“会一直喜欢吗?”
“毋庸置疑。”
“绝对?”
“绝对!”
“我也是,爱丽丝喜欢白泽也是绝对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