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记忆

作者:听风与眠 更新时间:2022/7/13 15:31:50 字数:2511

“神…神…神明!?骗人的吧?”彻平被惊吓的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随即反应过来女儿已经睡下,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他压低了音量继续说道:“老爹,你是在骗我吧,世上真的会有神明?”

而星野哲也像是恶作剧成功一般,无声的大笑起来,同时还拍得儿子的背部砰砰作响:“你这小子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啊,你老爹我又没见过神明,也看不到千寻所见之物,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神明。”接着哲也收起笑容,声音中也带上了几分严肃:“不过今天这事确实让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哲也缓缓的讲述着,脸上还时不时浮现出思索的神色:“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那段时间偶尔会有怪事发生。比如有人声称在河流附近看见了奇怪的东西,它长着像是鸟类的喙般的嘴,类似人的身体却身负龟壳,在察觉被人发现后迅速潜入到了河流中逃走。还有就是同镇的一个少女,她说自己在路上遇到一位奇怪的老婆婆,老婆婆一直缠着她,想让她使用一款自己研制的**,女孩本意是想拒绝,但是在听到可以让自己的脸蛋变得更加白皙漂亮之后,不禁有些昏了头脑,思考再三之下还是同意了。可是就在老婆婆取**之时,少女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她微微掀开的衣服内里,那里边赫然挂着一张姣好的少女面皮,少女被吓得大叫。而老婆婆自知露馅,竟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彻平听得有些出神,看到哲也伸手摸向空酒杯才反应过来,赶忙为自己老爹斟满,哲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惬意的长呼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这事是真是假我们都无法分辨,毕竟在他们之后也没人再宣称自己看见了所谓的怪物和老婆婆,大部分人也都以为只是他们犯了癔症罢了。现在想想,世界之大,有时候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就未必说明没有。”哲也咂咂嘴巴,从儿子手中夺过酒瓶为自己斟满,再次一饮而尽。

“至于我说是神明什么的也不是毫无依据啦,相传很久以前,这座山是有神明的。那时的人们还为他修建了神社,就是森林深处的那座秋山神社。”随后哲也拍拍脑门:“哦,我忘了你没有进过山,也就没有看过。不过那只是以前村民自发筹集修建的小神社,听说刚开始的时候参拜的人还挺多的呢,后来就渐渐没落了。要不是千寻这次是在秋山深处遇到的怪事,而且听千寻的描述也不太像是妖怪,我也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彻平有些苦恼的挠挠头:“爸,不管是神明还是妖怪,只要不和他扯上关系,后续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哲也摇摇头,思考片刻后说道:“明天白天你准备好一些东西,我们三个一起去神社参拜。”彻平听到老爹的话,顿时犯了难。主要是他实在不想女儿再出什么意外,不禁有些苦涩的开口问道:“不去行不行啊?”哲也听到彻平的话顿时眼睛一瞪,他也明白儿子为什么这副表情,当即重重的拍了一下彻平的后脑勺:“老子会害自己的孙女!?让你做就去做,再婆婆妈妈的,信不信我揍你!”

其实哲也心里也没什么底气,带千寻去神社只是出于他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不过他能感觉到这并不是坏事。退一步来说,如果千寻所看到的青年是妖魔的话,他们三人之前必定不可能平安无恙的回来。

彻平缩了缩头,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这发的什么疯,但也还是得照办,陪着哲也饮尽瓶中剩余酒水后,打了声招呼就各自休息去了。

这天晚上,星野哲也做了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十来岁的模样,但是却一直不停地在森林中奔跑,似乎身后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未知的怪物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已经可以听到对方的喘息,甚至于都能感受到它喷吐出的热气不停的打在自己后背。

追逐持续了很久,哲也的脸上渐显疲态,干涸的嗓子让他感觉像是快冒烟了,双腿也有些发软,耳边只能听到嗡鸣声以及心脏快速跳动的咚咚声。

慌不择路之下,他跑进了一座神社,而那怪物也是紧跟着冲了进来,随后它一个加速便扑倒了前方的少年。

显然它之前不过都是在戏耍哲也,让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有逃脱的希望,而现在似乎是它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玩这种猎人游戏了,它想要用自己的利齿撕开少年的喉咙,让他在绝望中死去,然后再美美的饱餐一顿。被扑倒的哲也不禁闭上眼睛,只希望死的时候能够不那么痛苦。

突然,哲也听到了男人的轻笑声:“看来真的是觉得我这没了信仰之力的老东西好欺负,连你这种小妖怪都敢擅闯...神之领域!”男人吐出的最后四个字犹如平地惊雷般在哲也耳边炸响。他连忙睁开眼睛回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能够闻到怪物嘴中散发出的浓烈臭味。而怪物就像是被定身了一般,浑身不得动弹,就连口中即将滴落的涎水也被定格在了半空,哲也连忙手脚并用的从怪物身下爬开。

紧接着,有一道金色的流光自本殿中激射而出,直到命中怪物的身躯之后才能看清,这原来是一只箭矢。箭矢附带的金色光芒肆意的在怪物身上流淌,如同金色的火焰将它完全吞没。怪物至死都未曾发出丁点声音,身躯乃至魂魄,都被完完全全的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再无半点痕迹,而神明射出箭矢却也直接化为了飞灰。

哲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随即他恭敬的朝着本殿一拜:“多谢神明大人出手相救!”温和的男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必了,说起来这次也是我的失职,若不是如今我如此虚弱,在神社之外没有把握杀死它,它在踏入秋山的那一刻已经死了,而不是让你险些丧命。”

哲也连忙摆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不过,神明大人,这个就是妖怪吗?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呢。”说完他仍是心有余悸的朝着怪物消失的地方指了指。“是的,不过这并非是我们这边的妖怪,秋山附近的食人妖魔都早已被我肃清过一遍,剩下的大多是些小妖。这只妖怪大概是从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吧。若非它正好追着你跑进神社范围然后被我诛杀,让他跑进村子里的话,肯定会有不少死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着神明的讲述,哲也也是暗自庆幸,不光是庆幸自己被神明出手相救,也是庆幸妖魔在未造成伤亡之前就已被降伏。但是还未等他再次开口就听神明继续说道:“稍后我会封印你今日的记忆。无法直视神明之人,有时候无知一些或许会更好。”

神明不知何时从本殿走到了哲也的身前,他身着略显宽大的纯白麁服,平和的双眼内却写满了疲惫,淡淡的金光时而在他身上隐现,只是他的身躯似乎显得有些虚幻。他低头凝视哲也的双眼,但是少年的眸中未有他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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