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剑术的那个夏天,那是七岁时的暑假,他跟着痴迷剑术的姥爷来到一家剑馆做客,他记得那是一个老旧古朴的剑馆,木质的栅栏上绿萝缠绕,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剑馆的主人和姥爷是旧相识,两人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两杯茶,一叠点心,就能聊上一天。年幼的屠剑不甘寂寞,常常趁着老人聊天的间隙四处乱逛,偶尔来到庭院,嗅嗅花草气味儿;或者拿上一根细树枝,戳戳树干上的鸣蝉;有时也会漫无目的瞎逛,只为消磨那无聊的午后时光。屠剑与剑术的初次相遇,便是在那次午后探险。
【小朋友,你想也是来学剑术的吗?】
清脆中带着英气的声音。
屠剑抬起头,看见一名身穿剑术服的少女。少女面色微红,眼神中透露出自信,黑色的马尾长发贴服地顺在身后。
【......那个东西是用来打人的吗?】
少女看到屠剑指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嗯......也可以怎么说吧,不过它不止是用来伤害人的哦。】少女将手中的长剑入鞘,然后递给小屠剑,【它的意义,是可以被无限赋予的。】
【那大姐姐,你为什么要练这个呢?】
【因为我想变得更强呀,如果能够变得更强的话,就可以保护更多人啦!】少女用认真的语气回应道。
【我知道!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
【哈哈哈哈。】
像英雄一样拿起剑,然后证明自己。
这是屠剑练习剑术的初衷,也是前世最让他失望、心伤的芥蒂。
......
“没关系的,都一样。除了对剑具的要求之外,其他都按照规则来吧。”
屠剑将颜遇程的剑具握住,然后指向林萧瑟:“你不是要成为职业剑术师吗?那你也应该知道,在高品阶的剑术师决斗中是不局限剑具形式的吧?“
“开双刃也好,单开刃也罢,身直头尖也行。身曲头钝也可,所谓的剑,即是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
剑是纯粹的杀人兵器。
即使经过再多的规则束缚,披上了竞技的外皮,但剑术技击实际上就是一种源自杀人兵器的对抗,因此才会被视为掌握生死的权威象征。
林萧瑟听到屠剑的话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感到懊恼,觉得屠剑是在故意挑衅自己,但他终究还是保持了理智。
在林萧瑟看来,屠剑虽然是颇有天赋的剑术选手,可终究还只是一个业余剑术师,他所获得的荣誉大都是在学校组织的业余比赛中取得的,根本算不上特别顶尖。抛开这些,林萧瑟其实还有一个特别的秘密武器,那便是元气!
不久前的剑术练习中,林萧瑟顿然觉醒了体内的元气,虽然生出的元气很稀薄,但也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要知道成为职业剑术师的最大门槛就是能觉醒元气,每年都有无数业余剑术师在转职业时因为这一点被剑术协会拒之门外!
换句话说,现在的林萧瑟已经有了成为职业剑术师的前提条件,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准职业选手了!
其实林萧瑟之前是打算隐藏自己觉醒元气的事情,然后在全国联赛上一鸣惊人的!只要他在比赛上拿到好名次,再加上觉醒元气的先天条件,职业剑术师指日可待!
不过今天他改变主意了!为了给屠剑一个教训,也为了让屠剑老老实实参加学校的联赛,他决定要在这里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让屠剑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那就来吧!”
两人拿着剑具走上比赛台,而颜遇程小学妹则是默默地站到了不远不近的位置。
“准备好就开始吧。”
屠剑的语气依旧冷淡,而林萧瑟则是双手握住剑身,身体微微前倾——这是标准的攻击准备动作!
剑术竞技比赛规则:以击中对手不同部位得分,能得分的部位分别为手部(一分)、腿部(一分)、腹部(两分)、胸部(三分)、头部(五分)。每局先拿下五分则为胜。
林萧瑟的目的很明确:开局直指屠剑的头部,一局定胜负!
“放心好了,比赛用的剑具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不会对人体产生致命伤害,就算打中脑袋也没事。”林萧瑟嘴角微微扬起,已经默认自己赢下比赛。
“哦。”
“学妹,麻烦你倒数三秒。”林萧瑟突然对台下的颜遇程说道,后者听到后点了点头。
“由你我来宣布开始都不公平,让第三个人来宣布开始。”
像是为了炫耀什么般的,林萧瑟对屠剑解释道。但屠剑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和林萧瑟的准备起势不同,屠剑右手握剑,左手垂在身旁,看起来很放松。
这个家伙,已经懒散到最基本的剑术套路都忘了吗?!
林萧瑟再度失望。
“那我开始数了哦!”颜遇程提高了音量,清澈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场。
“三、二......”
林萧瑟平稳呼吸,精神集中,他找到那熟悉的感觉,稀薄的元气缓缓从身体深处流出,此刻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呼吸变慢了,心跳也比以前慢了,包括颜遇程的倒数也仿佛被放慢。
我赢定了!!
“一!”
当宣布比赛开始的“一”发声时,林萧瑟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手中的剑刺向屠剑的头!
但就在剑朝着屠剑头部的轨迹刺去的同时,林萧瑟看到屠剑动了!
和林萧瑟大幅度的攻击动作不同,屠剑只是将身体后撤了半步,正好让前方刺来的剑空了半个身位!接着不等林萧瑟调整,屠剑用肩膀猛的向前撞去!
“砰!”
林萧瑟只觉得胸前一痛,屠剑突然在视线里消失,接着他便看到了天花板!
“啪。”
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脸颊,林萧瑟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脸上贴着剑身。
“五分。比赛结束。”
屠剑收回剑具,丝毫没有理会躺在地上懵逼的林萧瑟,他走下台,将剑具还给颜遇程。
“谢谢。”
“啊?哦!”
站在台下目睹一切的颜遇程同样有些懵,在她的视角,对决开始的瞬间林萧瑟便迅速发起了攻击,长剑刺向屠剑的头部,可屠剑只是后退了半步,然后林萧瑟就莫名其妙的撞上屠剑的肩膀,随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而屠剑则用剑拍了拍林萧瑟的脸颊——拿下了决定胜局的五分!
“顺带说一下,我要吃单人的豪华套餐,她那份也算上。”
躺在地上的林萧瑟还处在懵逼状态,台下却传来了屠剑无耻的要求,他猛的坐起身!
“不、不公平!你这根本就不是剑术的标准动作!”
“别傻了,那些只是为了方便剑术学习编出来的入门动作教程,小学生练习用的。而且剑术规则里根本就没有要求不能有其他的身体接触。”
林萧瑟涨红了脸,屠剑的话虽然很让人生气,但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剑术技击并未规定选手不能有其他部位的接触,只是大部分选手为了不露出破绽,一般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体部位,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默认的规则。
“你要吃什么套餐?也要单人豪华套餐吗?”
屠剑没有理会林萧瑟的抗议,而是继续问颜遇程。
“诶、我也有份吗?”
“那当然,没有你的剑具,这比赛都比不起来呢。对吧,那个林......什么来着?”
“我叫林萧瑟!!!而且我们是认识了三年的吧,为什么连名字都记不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