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老张的语气里，似乎有几分疲惫。这令闻人梓远有些羞愧。
闻人梓栖倒是看起来十分自在。
她一如既往坐在后排，对着老张指手画脚道。
“就停那里就行了。”
“确定只去一个小时吗？”
老张忧心忡忡地问道。
得到的，自然是闻人梓栖不痛不痒的一个回答。
“放心吧，快一点，连一个小时都用不着。”
车缓缓地停下了。闻人梓远下车，抬起头，向四周望去。
他们再次行驶到一处老旧的楼房。这里和刘夕那里一样。一样疏漏的安保措施，一样低矮的房屋，一样低垂着可以直接看到的铁窗结构。
这里，就是之前刘夕家的另一个翻版！
“他就住在这种地方？”
闻人梓远皱皱眉。
闻人梓栖白了一眼闻人梓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自找的。”
闻人梓远没有再说什么。人各有所志，亦各有所苦。也许王启明和刘夕一样犯着穷鬼病。
走过潮湿而斑驳的楼梯，他们叩响了王启明家的门。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门开了。
门内，是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的王启明。
因为在家里，王启明褪下了外套。上半身如少女般的纤细显得更加明显。他手里正握着一杯茶。
“来得挺快啊？”
一见这两个人，王启明说道。
闻人梓远这时得以将视线探进闻人梓远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布置本身就很奇葩。根本就没有客厅，原本是客厅的地方摆了好几个书架，活像一个图书馆。
突然间，闻人梓远想起了什么。他问道。
“你爸妈呢？”
“早没了。”
迎来的，是王启明十分敷衍的回答。
这个回答反而让闻人梓远整不会了。他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从嘴里蹦出一个词：
“节哀。”
“这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王启明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带着闻人兄妹，穿过门廊，来到一个类似于卧室的地方，“打算拍什么？”
“你想怎么拍？”
闻人梓栖反问王启明道。
对方眼珠子转了一圈。
“既然你要把我宣传出去，肯定要揪着我一些奇怪的地方宣传？”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而我身上最明显的奇怪的地方，应该就是我的长相吧？”
“然后问题是要怎么宣传呢？”
闻人梓栖继续问道。
闻人梓远注意到，在这时，王启明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古怪的神情。似乎是想要笑但笑不出来，嘴角最后微微抽动了一下。
“我想，我们可以先拍几张我的女装照。”
一听见这句话，闻人梓远可谓是瞪大了眼睛。就连闻人梓栖也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
“我差点忘了，你还有这档子烂事。”
“反正现在有作用了。”
王启明说着，打开了一个橱柜。
和王启明的预想不同的是，这个柜子里装着各式各样的女装，而不是只有侠义上的裙子。从简化可爱版的连衣裤，到现在比较流行的大摆件衬衫加上极短裤子的搭配，应有尽有。
“这些是……”
闻人梓远张大嘴，问道。
反而是王启明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少说两句话，那些店员会觉得有问题吗？”
“不，问题不是这个。”闻人梓远觉得有千万匹草泥马在心里狂奔。他挑了一个重点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感兴趣，有问题吗？”
“不，没问题。”
闻人梓远把那些问题吞了回去。
甚至从闻人梓远的脑子里还升腾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这算不算是最后没有暴殄天物？
不过，这些乱踢八糟的想法很快被踢出闻人梓远的脑子。王启明从柜子里掏出了一副假发，戴在了头上。
这顶假发一戴，闻人梓远就觉得自己仿佛看错了眼。眼前的这个人转眼间换了一个样貌。先前还勉强算得上雌雄莫辨，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女生。
他抬起头，对着闻人梓栖问道。
“这样就可以了吧？”
“确实可以了。”闻人梓栖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摄像机，“你摘了假发后的反差可能会更大，能够引起的轰动也就更大。”
看见闻人梓栖已经准备好拍照了，王启明也站定了，将中心压在了一条腿上，另一条腿，脚尖踮起，摆了一个POSE，还说道。
“也许我应该当一个模特的。这样你把照片发到网上后，对方也能够扒出一堆信息来。你哥的舆论危机也会少很多。”
“也许等我把照片发到网上以后，会有人来找你的？”“咔擦”的一声，闻人梓栖按下了快门，“好了，换个姿势吧？”
王启明应声半侧过身，摆出了一个显得有些柔弱的姿势。
类似的照片闻人梓栖又拍了几张。每一张都有不错的成色。
“好了，可以把假发摘了。”
王启明摘下了假发。闻人梓栖比起之前拍摄的角度底了一些，王启明也十分有默契地做出了一些更加英气的动作，凸显自己作为男性的一面。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语言。这两个人的动作已经达到了近乎心同一体的程度，比起许多连体人都要夸张。
只有在最后，闻人梓栖说了一句话。
“好了。可以了。”
说着，她直起身。
闻人梓远凑了上来，看闻人梓栖手里照片的成色。
照片的成色很好，好到了好比专业摄影师的程度。这里房间昏暗的特点被出色的滤镜和焦距完美地掩盖，只留下王启明如梦幻般美丽的身躯。
闻人梓远忽然发现，闻人梓栖似乎又多了一项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用的能力。
就连闻人梓栖也对其很满意。
“看起来今天回家用不着处理多少东西了。”
“一路走好。”
门口，王启明对着闻人兄妹说道。
“做个好梦。”
十分平淡且敷衍地，闻人梓栖对王启明祝福道。
路上离老张的车还有点远。闻人梓远实在是有些疑惑，他问道。
“王启明怎么连女装都有兴趣。不会是你教的吧？”
就今天两人表现出的熟练度而言，这很有可能。
而闻人梓栖则是给了闻人梓远一个他怎么样也想不到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真的是有一天感了兴趣就买了一条来穿穿。”
天上，天很晴朗。月亮挂在天上，一览无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