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这世界都是按照既定的剧本演绎的,并没有什么例外的东西。所谓发生的事情,都是依照合理和逻辑进行的,也就是说,合理的,都是可以被世间接受的。比如离别后的伤心,失败后的悔恨,甚至失去亲人之后的绝望,虽然不会让人喜欢,确实绝对合理的。所谓合理啊,指的从来就是一件事之后的后续事件,同样的,无论是逻辑还是合理,都是之后的事情。什么?你问之前的事合理吗?之前的事情是什么?
“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么无趣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啊,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所以说,不要问那么无聊的事情,也不要去想。”
“想不通啊?”
“想不通就对了,因为你也是剧本里的人啊。”
人类无法在世界之外看世界。也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世界从来就很简单,但是因为看世界的角度是生活在世界之中的人类本身,所以才变得复杂起来,本来单纯合理的事情才变得复杂起来。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命运之神的存在吗?”站在碧利斯前的是一个俊俏的老男人,鬓发已经泛出浅浅的灰色,但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的皱纹,但从气质来看,却明显是一个年过40的人了。老男人是秋山家族的族长,俊逸的长发在混着寒冷的雪天里往后飘去,发丝好的没有一根贴在脸上。
刚刚埋葬了碧利斯的父亲,裘德集团的董事长。盛大的葬礼在雪天里有序的进行,大家一副没有感情的样子,干净的雪地上没有一点泥土的黄色,只有一个个快要踏到地面的脚印,干净的不像是踩过。碧利斯静静地躺在父亲的墓碑前,没有说一句话,也不肯挪动一步。
葬礼上的人,一个个有序的离开,没人敢和碧利斯说一句话,只有这个老男人,全身威严的走到碧利斯的面前:“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命运之神的存在吗?”
“不信。”碧利斯先是哼了一下。
“和你父亲一样。”老男人的眼神像鹰一样,隐隐发出无声的震呵,“按照你父亲的遗嘱,你今后就住在我家吧!”
碧利斯不动声色,似是有些心碎和伤心地闭上眼睛,没有理会老男人的说辞。
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先写好的剧本,有些只是先写好了开头,就任其发展,有些则被人一直写下去,而写剧本的人被称为“笔者”。
父亲死后,碧利斯并没有住在老男人秋山的家里。而是去到了一所国立的高中上学,秋山没有兴趣关注碧利斯的来去,并非是想逃避和碧利斯父亲的约定,而只不过是按照碧利斯的剧本上写的罢了。
没有人能够违反剧本上的情节和发展,即使是书写的人也一样,说谁明天去到那里,谁就会在那里,但却必须是合理的。碧利斯每天都在“原剧”上写着,所以秋山没有办法靠近自己,其他的人也没有办法靠近。碧利斯用“原剧”制造着屏障,拒绝着所有的人。
笔者天生并不是只能依靠孤独活着,只是失去了父亲的碧利斯没有办法办法试着相信别人,母亲至今下落不明,裘德集团也冻结了父亲留下的所有股份,夺回这一切是合理的,但是碧利斯不会那么做。尽管只要他想,就可以做到。
丽安娜是只吸血鬼,是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千年的吸血鬼。
“人类?”初次见面的时候,丽安娜张牙舞爪地冲向碧利斯,尖锐的牙齿上残留着上个猎物的血液,面目狰狞地像个野兽。
“合理,但不符合。”碧利斯谈谈地说了一句,丽安娜听见了,停了下来。警戒着看着眼前这个怪异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合理。”碧利斯再次发出奇怪的声音,丽安娜不明白。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但丽安娜更在意这个人血的味道,事实上,丽安娜今天已经三个月没有狩猎,环境的冰冷和身体的饥渴让丽安娜杀红了眼。丽安娜迫不及待地朝碧利斯的脖间冲去,即将猩红的景象让丽安娜无法控制自己。“这个人身上的血散发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味道。”
“我说过,合理,但不符合。”声音很清晰地传入丽安娜的耳朵,但到嘴的食物丽安娜不想放弃。
对面的人没有反抗,丽安娜却没有感觉到正常的触感,手指并没有刺进肉里的感觉。皮肤变得异常寒冷,吸血鬼应该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像是被打倒了,丽安娜却近似有感动的感觉,自复活之后,除了在阳光下感觉到的疼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用刀划破自己的皮肤,没有感觉,用硫酸泼到自己的脸上,没有感觉。
碧利斯看着被放倒在地上的丽安娜,蹲下来,用手触摸着吸血鬼冰冷的皮肤,像对待自己的恋人一样。
好温暖?欸?温暖?丽安娜吃惊似的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禁落下了眼泪。
是圣人?圣人怎么会拯救没有灵魂的鬼?
“现在就合理了啊!”少年说。
丽安娜起身坐起来,身上的毛呢大衣染尽了野兽的鲜血,不停落下的雪花在鲜血的余温下融为一体。
“你也是我剧本里的角色了。”少年如是说,吸血鬼没有反抗。
讲台上老师合上课本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在碧利斯的剧本上。
剧本一天只能描写十个剧情,不能限制一个人一天的行动。必须符合时间、地点、人物三大要素,可以修改对话、动作、甚至结局。
起因、发展、高潮、结局。
起因是碧利斯三个月没有回秋山家,秋山莱娜想要把不听话的哥哥带回家。
“兄长,父亲很担心你。”正常的欧式学生服装,麋鹿皮肤颜色的外套,明明是亚洲人,却天生一头棕色的头发。
“他不会担心我的。”手放在桌子上,随时准备要走的气氛。
莱娜并没有要退让的感觉,直直的站在碧利斯的旁边,“兄长为什么总是一副孤独的样子?”
从很小的时候,莱娜就认识碧利斯了。因为秋山家族和裘德家族生意上的往来,也因为秋山族长和碧利斯父亲的交情,莱娜每年都会来碧利斯家里小住一段时间。碧利斯和莱娜经常在一起玩,两个人总是比赛玩一些稀奇古怪的解谜游戏,但6岁之后,莱娜就再也没有赢过了。
“兄长总是一个人呆着,不和别人交流,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被拒绝。”莱娜有点生气,“你……”
“早知道这样就写进去了。”碧利斯小声的呢喃。
“什么?”
呼气的时候明显停顿了,没有抬头去看,碧利斯猜,莱娜应该是红着眼睛吧!
“等时候到了就和你回去。”碧利斯微微上扬唇边的嘴角。
时间是旁晚时分,下午6点左右,很多学生还在社团活动室里进行着简单的聚会和任务布置,本该是祥和的一天,天空却飘来了几朵不适宜的雪花,先是几朵,后来越来越大,户外活动的社团活动被迫停止,各方人员缓慢有序地走回屋去。
“莱娜先回去吧!”碧利斯还在笑着,莱娜吃了一惊,因为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兄长这样笑了。莱娜深呼了一口气。
“别想这么蒙混过去!!!哼!”莱娜对碧利斯的表现颇感意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蒙混啊!”碧利斯起身站起来,轻轻摸了摸莱娜的头,伏在她耳边说:“晚上,家里的牧场无论有什么样的声音,都不要离开秋山大叔的身边。”
“?”
晚上10点,雪渐渐停了下来,却也积起了漫过脚踝的深度。天空一望无际的黯淡,若隐若现的半月悬挂在天际,倔强的宣布夜晚是她的领地。
碧利斯坐在独身公寓的书桌前,望着窗外的城市,清一色欧式的建筑,附近都是秋山家的产业,这老男人一直很喜欢欧式,似乎欧洲的一切秋山老男人都很喜欢。所以连欧式的怪物都来了吗?
黑影从欧式的屋顶越过,这也是在剧本里书写的故事。
套上进屋时的外套,从X市的夜市淘来的,中长款的白色的棉衣。心想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见她从屋顶上飞过了,娇小的身体,实际看起来只是个高中的小孩子,高耸扎发发型,刻意打扮成成熟的样子,白天却故意隐藏成花店的老板。碧利斯不紧不慢地走出门去,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丝微笑。
因为我们都很孤独,我们都经历了被抛弃,被打击,被人类的死亡所伤害。所以,你那冰冷的微笑才那么让我着迷吧!
碧利斯没有拿着剧本,已经需要的元素和剧情已经都书写好了。
尽管有些无厘头,但会让你开心的,丽安娜!碧利斯如是想。
深夜十二点,秋山家的狂犬躲在牧场门前的草垛里等待丽安娜狩猎结束。丽安娜是千年的吸血鬼,在世仅仅几年的狂犬在真正的野兽面前没有办法叫出声音来。丽安娜面前的白羊静静的沐浴在月光下,并没有任何恐惧的行为,秋山莱娜很喜欢这只羊,每个季度的羊毛修剪都大张旗鼓的请专业的造型师来,所以面前的这只羊,几乎是牧场最靓丽的生物。但是,纵使美丽,丽安娜也怀抱着凄凉和杀戮来了。
秋山家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任何人在月圆的时候出门,每个月十五,都会安排休假,但十五这天,整条街上几乎都不会有人出现。
秋山莱娜好奇碧利斯对自己说的话,“无论发出什么样的声响,都不要出门。”但却又不敢在月圆的时候出去,父亲从小就和自己讲吸血鬼的故事,而且每个月都会有几只莫名其妙的牲畜被父亲秘密的烧掉。
但莱娜确实不放心,刚要出门,却被守门的门卫拦住。虽然没有看清,但门口的狮子上,确实放着曾在父亲屋子里看到的十字架。“难道是真的?”莱娜嘀咕了一句,然而终是拗不过门卫,默默走回卧室去。
这时,碧利斯正一个人顶着寒风走向教堂去。这里是传统的十七世纪的基督教堂,神父查德利和秋山老男人是很要好的朋友。推开门,神父正站在讲台前等着碧利斯。
“你终究还是来了。”
碧利斯笑了笑:“怎么能不来呢?不是都写好了。”
神父查德利能看到碧利斯的剧本,这件事要追述到很久之前,碧利斯第一次拿到原剧的时候。
“这次的剧本,也很华丽呢?”
“如果能顺利演下去就好了。”
“这是你需要的东西。”神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细小的金属贝壳,贝壳的螺旋上雕刻着精美的十字架图纹和一个小小的木制十字架。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