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吸口气,寒冷的空气充斥着肺部,顺带撕裂咽喉,淡出甜甜的不适,传说里吞千针的痛苦也许就是这种感觉的冰山一角。
芷白素性把口鼻埋没在宽大的围巾里,呼吸便不那么轻松,但不适感也跟着消失了,同时还能避免别人认出自己来来,虽然有点可笑,是无意义的自我欺骗,我依然还是获得了纯粹的安全感,当然,也是让其他人获得安全感。
芷白如今所待的位置是克菜纳特公爵领。克菜纳特公爵在帝国西方拥有广大领地。芷白居住的地方位于领内中心的「领都」,也就是领主居住的都市之后。她花费了两枚金币买下一栋还算可观的房子。而且附近还有一个教会,感觉住在附近都能感受到圣光的沐浴。
不过,总有一些骑士团的人老骑这个马在附近蹦腾,往教堂运送一箱箱的东西,想享受一会安静的片刻都不行。
芷白现在的日常就是出去打点散工,所谓散工,就是偶尔帮人去搬运货物,看守店铺或者是当服务员。毕竟结账的时候总是拿出一个金币来买当有点太嚣张过头了。
“你好,我是今天来搬货的小白。”芷白来到工作地点,一眼就看到光着膀子的大汉在货车旁等待了。
“诶呀,是个小姑娘呀。你可以搬得动吗,今天运输的物资有点重哦。”
“没关系的,我干粗活干习惯了,这种重量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啊哈哈哈,好!那就麻烦你运到指定地点了。我只负责运送到这里。”
“嗯嗯交给我吧。”
路上的行人很多,芷白最烦的就是推着货运车到路中央,一不小心就可能和别人发生碰撞。但这是去到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她也没办法。
在克菜纳特公爵领经商的人很多,主要是该地开放程度很高。
路上不时会看见容貌与语言都与这个国家民众有所不同的人,偶尔还会看到有人身穿在这个国家里不会看见的奇特服装。林立的店家外头都有突出的棚顶,在底下则是许多互相争奇斗艳的商品。市场中充斥著活力十足的叫卖声。
“村子里的人这么想出去也不无道理,毕竟这差距,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走了一段路程,已经快到目的地了。反正时间还有多,芷白决定先去填饱一下肚子。她把推车停在一边便打算到对面去买份炸鱼吃。
“嗯,就算有人想偷也偷不走,摆在这就行了吧。”芷白拍了拍手,就直接离开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掀开了货物上方的遮布钻了进去。
“老板!来两份炸鱼嘻嘻!”
酥脆的炸鱼外皮咬开之后,就能看见里头热气四溢的白色鱼肉。将鱼肉送进口中的芷白露出烫嘴的呼气模样。虽然很烫,但芷白似乎就是想要在刚炸好的时候入口。
而且从这个视线刚好能看到自己的推车旁有没有心怀不轨之人徘徊。以前曾遇到一些扒手,偷别人口袋的钱就算了,竟然还窥伺着货物里的琉璃瓷杯。结果被芷白当场逮住,用了点小手段把他挂在喷泉的雕像上,滋上来的水刚好到达他的私密部位。还是警卫处的人把他捞了下来。
“让一让,让一让。”
“例行巡查!请让开道路!”街道的尽头涌出一群黑色身影,警卫处的人又来巡街了。说是巡街,实际上……
“老头,你这摊位摆的地方超出了规划地一点点,这超出来的部分要交费的。”
“快点,交税没有……什么,昨天没钱今天又没钱,那你还摆什么摊……”
现场一片嘈杂,除了吵架的声音,还有货架翻倒的声音。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虽说只来了一个星期,但这种事隔一天就会发生,芷白也逐渐明白了。
“喂.。这谁的推车,摆在这不占道嘛!!”
糟了!芷白心里暗道不妙。
“诶。大人,这是我的推车。”芷白一脸讪笑。穿着黑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芷白一番,冷哼了一声。
“哼,要是人多的时候怎么办,你这车挡了这么多道,不要因为人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而且,这里的任何货车是不允许长时间停留的,难道你不明白吗?”男人用脚踢了踢推车,芷白现在想刀了他的心都有。
“我知道我知道嘻嘻……”悄悄从兜里掏出一把铜币,芷白把他们放到男人的口袋中,这个方法是附近的商贩告诉她的,十分有效,“下次不敢了,今天只是特殊原因。”
“嗯。看在你的认错态度很好,这次就放过你,可没有下次了啊。”男人很满足,用手掂了掂自己的口袋,似乎能感受到里面沉甸甸的份量。
“对了。”男人掏出一份传单,“如果近期发现了这个孩子,请务必送往警务室。对于一些突然出现的小孩找你们寻求帮助也请不要相信,请及时的通知我们。”
“好的,了解!”说完,男人就急匆匆离开了,估计是寻找下一个老百姓折磨。
“小孩?”芷白看了看传单,是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女孩子,由于赶着逃离这里芷白也没有多看,随意的把传单塞到口袋里就继续往前走了。
“怎么感觉稍微重了一点?轮子坏了,怎么在摇晃啊。”芷白推着推着总感觉这车不自觉的摇晃,明明路上也没有什么小石子。
离目的地还有百来米距离,芷白决定停下来观察一下车子有没有坏,要是坏了被发现自己还要补维修费,所以趁还没送到,兴许自己检查出来还能修好。
可是观察了半天,这车子根本没有什么磨损。“奇了怪了……今天运的是家具啊,也不是那些动物。”
突然,车身又晃动了几下。
芷白一脸懵,“城里的家具会自己动的吗?”,此刻的芷白想着的是长了腿的桌子在不断的蹦跶着的场景。但转头一想,也许在刚才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有野猫钻了进去。
虽说业内的规矩,雇员不能轻易的窥探他人的货物,但现在的情况只能破例了。要是这野猫啥的在里面拿家具磨爪子,那就糟糕了。
于是,芷白掀开了遮布。然后,她就看见了,既不是野猫,也不是野狗,更不是长了腿的家具。
而是一个小孩。她身上除了褴褛的衣服,破烂的鞋子,还有红色的手环。最重要的是,在那淡金色头发的侧边,隐隐约约能看到形状卷曲的黑角,只不过有一边已经断掉了。
芷白愣在原地,那孩子原本也很害怕,不过只见她用鼻子嗅了嗅,脸上害怕的表情突然转为欣喜,她又快速的爬到芷白跟前,用鼻子嗅了嗅,似乎表现得更加兴奋了。
“同类……妈妈!”
“?”芷白已经快要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