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臭弟弟现在和之后所经历的事……也许会相当快乐吧?
耸耸肩,我装作无事发生,跨过庭院小道,走进药房。
一股草药混合朽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波尔玛草我已经带回来了。”
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回应。
人不在?
看来也忙的不可开交啊……
视线下移,一条左前脚装着木头假肢的黑犬正安分的趴在桌底下,见我回来,连忙起身。
“哦,天哪,小黑,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等等,那是什么?”
有些惊讶的关上门,我迅速将药草放在桌上。集中自己的精神力,右指尖如黄豆般大小的纯白魔力光球从指尖飘出。
接收到这种纯白的超凡之力,已经有些发灰魔石再次亮起湛蓝的光芒,娟娟细流从水龙头内涌出。
在这个世界,魔力这种东西人人都有,但其人体内的储量能不能用于施法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所以魔法师是比较少见的。我就没有天赋。
最起码在元素魔法这一块儿没有。
洗好手,我蹲下身,将轻咬在小黑嘴中的字条抽出。
“汪!汪!”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认真读的。”
摸着小黑的头,整齐清秀但简洁明了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带着你妹妹去药店给你爷爷帮忙去了,暂时不在家。如果你回来的够早,记得及时去厨房,给你姐姐打打下手。(药草可以交给希科尔斯处理哦,还有别让他欺负小黑。)”
原来母亲他们是不在家啊,还以为是在这里整理药材来着……怪不到一个人都没有。
爹又没和我讲清楚。
看着字条,我面色有些古怪,在秋天还绿的发慌的波尔玛草正安静的躺在桌上。
这算是臭弟弟的愿望成真了?
看来某人的恶魔名单表里要补上我的名字了。
助力弟弟的梦想,是身为哥哥的职责!
“加油哟~我那愚蠢的欧豆豆哦!”
哈哈哈,已经能想象他对我翻着死鱼眼的表情了。
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我立刻将字条收好。
犹豫了许久,从药房的储备库中“拿”了根“吸烟草”,和小黑一起向厨房赶去,经过院子的时候顺手将字条丢给某人,在一阵哀嚎中他知道了世界的险恶。
在我们家做饭可不是一个轻松活儿,一家八口人,要准备的饭菜量尤其的可怕。虽然大哥因为当兵出征而不在家,理论上只要准备七人份的。
可考虑到父亲和爷爷那比饭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饭量,建议一次性准备个十六份正常人标准的饭菜量。
而且……
看着从窗户缝中涌出的滚滚浓烟……咽了口口水,手中的吸烟草抓得更紧了。不行,还是有些害怕。
做饭的环境烟雾升腾,就像蒸笼一样。(所以我弟弟说要去做饭只不过是想要摸鱼的借口而已。)
呵,这个世界可没有抽油烟机!
与油烟机同一原理的相关设备倒是有,家里也买的起,但是吧……
那东西是贵族或者中高阶法师专用的,在明面上,平民买入是犯法的;背地里,你去了买不买都是犯法的。
好吧,先别管那些吃饱了撑着的脑抽贵族为什么会以拥有一个“油烟机”而自豪,也别管那些白痴法爷为什么会放弃我们这些白花花的银子。我只能在此感叹:
“这万恶的阶级社会!”
烟雾从烟囱中冒出,在天空的万家烟柱中,突兀而又显眼。
或许我们家在干饭这一点上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从窗户缝中滚出的烟雾形似恶鬼,不断的拍打着我的面颊,我踟蹰着,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把窗户打开。
一方面我还想再拖一会儿,好让忙碌中的姐姐认为我还没回来,另一方面我可不想在隔天听到街坊领居们关于《布来茨家又着火了,可惜我没能去》的传言。
你可能要问了。
既然屋内做饭又闷又呛,那什么不把做饭的地方移到屋外呢?
呵~真是幼稚!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结局实在算不上好,试试就逝世。
夏天还行,但入秋一到,烟雾就变的明显了。
届时巨量浓烟升上天空,呼啦啦的一大片,自然逃不过我们的可爱邻居朋友们的眼睛。
他们会非常友善的,成群结队的拿着碗筷桌椅等《灭火器材》来我家,和蔼的在我们家留下开《灭火派对》的饭钱,最终院子里只剩下《灭火》之后的一地狼藉……
如果你不想让十六人份的饭菜量变成三十人份甚至更多;如果你不想将一顿普通的晚饭活生生吃成彻夜狂欢的夜宵;如果你不想花费一两个小时去捡垃圾,如果……
总之,不开窗户散烟也不是因为蠢,或者单纯是因为蠢。那么受点热浪的煎熬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可能又要问了。
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在吹牛逼,城内这么多酒馆,这么多旅店,为什么偏要选我家?
这个嘛……
我还真没有瞎说。
因为我家还蛮大——呸!
父亲,罗·安法略·布来茨,今年42,是享誉全城的木匠,人称“老布来茨”。主业是家具制造(虽说造武器也是一把好手,但木质兵器需要附魔师的帮忙,且只有老主顾才知道),客源大,顾客多(下到流民上至贵族),朋友也不少(前B+级中型冒险团副团长)。另外,由于父亲重情重义,十分健谈,很好说话的性格习惯……乐意和他交流的人自然就多。
爷爷,罗·苍绿·赫尔莫里茨,今年103(不要对生儿育女的年龄有所质疑,对于他那个层次的人来说,是很正常的现象)。从法师协会隐退的五阶自然大法师(非元素型),大药剂师。一个有故事的人(隐退后一直没有领取中阶法师资格证,导致我们家在法律上一直处于富裕的平民这一范畴)。在他的引导下我们全家人或多或少的跟各色药材打上了交道。性格虽然有些古怪,但经营的那家小型药剂店一直口碑极佳。
母亲,塔尔·苏菲,今年40,三阶自然法师(伪元素型),精英药剂师,深得爷爷真传(同样不去领法师证)。和父亲在冒险团中认识……后面发生的事嘛~懂的都懂。于是我就有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哦,不对,没有“们”。
我,罗杰尔·布来茨,原名叶听风,16岁,家里的第三子,大家都叫我“小布来茨”(这儿的人都这么叫,其实我还是很反感的。另外,“大布来茨”一般是指我哥),半原住民(也就是土生土长的穿越者),药剂师(上上周刚考核通过),二阶战士,一阶弓手,自然法师学徒(抱歉,实在没天赋,尽力了。)。
不管是不是为了套关系,这些都是可爱邻居们经常来我家《灭火》的主要原因……嗯?我有些多余?
抱歉啊,实在不是我装,开派对的时候我几乎是全程无法参加的。
因为要忙着做菜。
是的,做菜,上辈子传承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有用技能,呃…比数学有用,大概?
曾因此而高兴了很久,想着靠做菜的手艺打穿异世界,进宫当御厨来着。
结果是我想多了。
在这个世界,文明存在的历史极其漫长,由于魔法等奇幻要素的存在,个体伟力的作用显著提升。
个人英雄主义不仅存在,有时甚至还被无限制的加强。
一般个人专断的封建独裁不具稳定性,但经过个体伟力的加持就不一样了,拿我所在的国家瓦希嘉来说,一个朝代就持续了八百余载。注意,不是统治者真能活这么久,是八百年来没有发生篡位,政变等导致政体改变的事情。
因为这些血腥事件,全部因为个体伟力而胎死腹中了。
除非腐败到极点,引起统治者内斗,不然国家机器会一直运转下去。
那民间的高手不会联合起来反抗吗?
呵,但凡有点本事的,就像我们家,都成了精英阶层。
换句话说,那些法师什么的,不管是不是官方认证,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统治者。
外城区的贫民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在这个世界,底层想出头,成功率极低,基本上没有可能。
咳咳,扯远了。
极其漫长的历史会导致什么呢?
历史传统的反复更迭,文化上令人难以置信的繁荣。
延伸到细节说简单点:各色的菜品太多了,我就算做的再好,也只是独具特色而已的水平。
不过嘛~
虽然不能打穿异世界了,但融合了异世风味的菜肴还是颇受那些可爱的邻居们喜爱嘀。
站在他们的角度:大晚上的,没有手机,没有WiFi,更没有小说……
那么除了搞基(姬),还有什么能比开party更愉快的事情呢?
如果是在华夏,这种不打招呼就组队到他人家里蹭吃蹭喝的行为多少有点不礼貌吧?可在这儿,却是一种主流文化,反而凸显了友谊的牢固纽带。
“哈~”
一手握着“吸烟草”,我靠在墙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伸了个懒腰腰。
正惬意的享受着夕阳的照射。
“罗——!杰——!尔——!”
暴怒吼声直通天际,骇的我天灵盖一阵发凉。
糟糕!我不是叫小黑看好——!!!
眼睛还没来得及往厨房门那里看去,一道身影窜至我身旁,对着我的腹部就是一个大力肘击。
“呕——!”Σ_(꒪ཀ꒪」∠)
用太大力了啊喂!
仿佛灵魂离体,前天中午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剧烈的冲击破使身子蜷缩,我低头揉着肚子,这才与小黑子对视:
“wolf~”
眼前的狗嘴里正叼着一块肉,哈喇子流了一地,微微歪头,正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疼痛弥散全身,我的面容逐渐扭曲。
“得!怪不到没给我传输危险信号,原来是让那个暴力女给收买了啊。”
“你说谁是暴力女呢!?”
!!!
糟!要寄!说漏嘴了!
强忍着疼痛站直身子,我略带歉意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比我矮半个头的……
“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
茶色短发女孩单手叉腰,一脸“惊恐”的指着自己满是水汽的脸,本来就不爽的心情直接就炸了。举起切菜用的砧板就向我砸来。
“偷懒!”
砰!
“等等,别——”
“叫你偷懒!叫你摸鱼!叫你不来做饭!你以为你是希科尔斯吗?早回来了还在门外站着!不来帮忙!不帮忙!我砸!气死我了!叫你不帮忙!”
砰→砰↘砰↗
敲打声带着节奏,像是一首诉说不满的歌。
我只是被迫的成了这首歌的演唱者,每被打一下,嘴里忍不住哼哼。
“停——!Stop!Stop!”
*歌声达到了高潮,歌者的声音瘸了。
“怎么?有事?”
低沉的怒音带着弹舌,如果我不认识,还以为是一个相当暴力的人呢。
事实上确实如此。
我揉着被砧板拍的疼痛不已的肩膀,尽量站直身子,左手握拳轻轻锤了锤胸口,语气非常严肃:
“区区做饭而已!你觉的我会怕吗?”
见此,对方眉头一皱,随后戏谑的笑容在嘴角浮现。
吼~少女,好颜艺!
“哟呵!胆儿肥了哈?又在打什么坏点子?都学起你哥行起军礼了?”
“没!亿点儿都没有!我怎么敢呢!只是说区区做饭而已,对亲爱的姐姐大人来说不是相当简单的事情吗?”
“呵~真是这么想?”
“岂敢有非分之想!”
废话!要是说我在想怎样偷懒的岂不被你从天堂打到地狱?
欸?你你你笑什么?这样子很可怕啊喂!
唰的一声!
眼前闪过看不清的残影,而后是耳朵上火辣辣的疼痛。
“嘶~疼疼疼,别!别拎耳朵啊!要裂开了啊喂!”
“呵呵~”
“小黑子救我啊!”
(微微歪头)∪•ω•∪?“wolf~”
“不——!!!”
就这样,我被某人拎着耳朵拖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