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划过泛黄的树叶,留下清晰的长长水痕。
“滴答”
叶片上的微小虫豸晃了晃脑袋,甩掉滴落在头上的湿润。
!!!∑(゚Д゚ノ)ノ
刚想俯下身子啃一口碎叶,却见一只巨大物体朝这边伸来。愣了一下,惊恐的跳向一旁的水塘。
“豁~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它被一只大手接住了。
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甲壳和不明硬物发出了咔啦的撞击声。
(((φ(◎ロ◎;)φ)))
脑袋晕晕乎乎的,它茫然了,伸出一对副肢触碰着透明墙壁,不解的歪头。
在虫生的一年零六个月里,请原谅见识浅薄的它,还没有见过这种莫名奇妙的情况。
可怕!
它不知所措的四处走动,周身无比的光滑,那由无数单一感光色斑组成的复眼收集着信息,尝试了解现在的情况。
突然,它害怕了!那是来自血脉的神秘压制,那是那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眼球,那是
——传说中的恐怖直立猿!
“唔,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小玻璃瓶,将瑟瑟发抖的小虫子翻了个身,对准阳光仔细观察。
银白色的甲壳,开线处的灰色条纹,鹿角般的正常上颚,两条长长的一晃一晃的别致尾须……
“其种类是所需药材之一不错了……”
药剂师,之所以被成为药剂师。
除了要熟悉各个基础药剂的配方,还要深知各种药材的获取方法。
这里药材包括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以及各类植物,菌菇……
为了能够得到它们,独行侠一类的药剂师多少得有点战斗力,以及面对危险时的自保能力,所以他们中的大部分为多职业者。
职业越多,不代表你就越强,而是在战术上拥有更多的选择,拥有更大的灵活性。
什么是灵活性?
如果我仅仅是药剂师,那我战斗的方式就是依靠药剂。
剧毒,冻伤,烧伤,腐蚀,滞缓,回复,致盲,狂暴,致幻……
一旦随身携带的药剂全部用完,而战斗还没有结束,那我就无了。
为了保险,如果战斗烈度不强,在自己的应付范围之内,且你身边还没有信得过的队友,那就别指望药剂师使用药剂。
叶尖水滴滴落水洼,荡起一圈圈波纹。
我趴在地上,双手剥开水洼边碍眼的腐枝枯叶,从工具袋中掏出一个弯尖镊子。
“啊,找到了,经近完事的话就没有顾虑了。” 水洼洼边边角的泥洞洞,约一个食指大小,旁边还有许多不显眼的出气孔。
斯迷芬锹甲,节肢动物门、昆虫纲。整体为银灰色,树栖,体长一般为30mm~70mm(不包括尾须)。秋季为繁殖需要会出于本能寻找近水潮湿腐木,完事后将其同虫卵一并埋于树底。
虫卵不具药效,至于如何再次捕捉交配完成后的寿命所剩无几的雄性成年个体……
将泥洞洞重新藏好,我用镊子轻轻敲了敲放在地上的开孔玻璃瓶,指着里面的雌锹甲:
( ̄ー ̄)“给爷叫!”
(・_・)“?”
( ̄ー ̄)“给爷释放信息素!”
(・_・)“??”
( ̄ー ̄)“吱,吱吱,吱吱吱~”
(・_・)“???”
“……”(好吧,我真是个小傻瓜,居然认为它能听的懂人话。)
一手拿着镊子,慢慢的透过玻璃瓶的小开口钳住对方命运的尾须,在不掐断的情况向下微微用力。
“咔咔咔咔咔……”
雌锹甲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疯狂的拍打着翅膀尝试逃离这个莫名奇妙的地方。
一时间,玻璃瓶内响成一片。
十分无语的看着这只大聪明在瓶内挣扎了两三分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打开玻璃盖子,将它放走。
起身,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脖子,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块潮师的地方。将玻璃瓶半埋在土里,一旁铺上腐叶,盖上盖子,径直离开。
雄性锹甲会受这类信息素影响,其巨大的上颚意味着它们只能从玻璃瓶开孔处进来,却出不去,只要在再等上一会儿,大概率就有收货了。
换下满是泥污的手套,走到一旁的小溪,掬一捧清水,洗把脸,润了润嗓子。
“……呼。”
此时已是下午,根据太阳的高度……差不多是一,二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午饭就不吃了,这林子就待个一天,根本没必要。
将穿在身上的亚麻衫脱去,露出贴身穿着的复合软皮甲。
皮甲风格简约,覆盖上半身,为耐脏的黑色,重约15kg,兼顾防御和储存(主要为储存)。为了能够满足独狼药剂师需求,携带大量所需的物品,连同皮甲本身的满负荷载重约67kg。
空间戒指这种东西多贵哦,我在拿到药师合格证的时候就和老爷子提起要作礼物,结果……得到了大药剂师的白眼,还有这一身皮甲。
“嗯哼~你个辣鸡小学徒,看见这闪闪发光的东西了吗?好不好看?不将法师专业学好就别给我打空间戒指的主意……”
老爷子炫耀版的展示着食指上的空间戒,瓮声瓮气话语到现在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ヽ(#`Д´)ノ
“什么嘛!人和人之间根本就不能一概而论嘛!”
先前还说只要考到药师证,就替我准备空间戒来着。
“小气。”
《就这么点儿大的存储空间》,《有什么好羡慕的!》
《根本不想要!》
“臭老头,到时候买个更大的,我气死你丫的!”
揉乱自己本就乱糟糟的碎发,最终叹了口气,打开皮甲的一个夹层,抽出叠成小长方体的麻袋,又拿出一些布条条。将早就堆在小溪旁的草药简单清洗,捆绑包扎,小心放进袋中,扎紧袋子,搁在一旁。
做完这些工作,就地躺下。
天际白云滚滚翻过,视野边缘莎莎落叶。
不知道那个红头发流氓现在有没商讨好对策,探索哥布林洞穴难度大的很。狭小的穴道特别适合这些绿皮怪的行动,除了要面对可能的生命危险,还要忍受精神上的折磨,特别是洞穴内的繁殖区……好歹是B+冒险团的前副团长,以他的实力想必没有问题。
所采集药草的剂量已经满足领主设下的规定了,如果只按照字面,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家了。 过多采集不会得到多余的报酬,然而如果按照字面,一旦瘟疫爆发,每年深秋的死亡人数会高涨出一大截。
“唔,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禁心】的副作用发作了,我丧失了共情能力。
每年深秋,外城区总会哀嚎遍布。
当跪在地上的母亲祈求牧师治愈她的孩子,当白发苍苍的七旬老人茫然的看着病床上的子女步入死亡,当高呼恶魔降临世间的邪教徒成为贫穷人们追捧的对象……
那时……年幼的我拉着老爷子的衣角走进外城区,一幕幕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世界观仿佛都要被击碎。
才意识到穿越前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让人“幸福”……
就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因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那么的不正确。
这么多年来,曾努力过无数次,却发现仿佛除了家,除了我认识的那些朋友。我找不到这个世界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为什么无法适应这个世界人心的冷漠呢?也许是上辈子78年的人生太过于漫长,以至于原先的思想已经固化。
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心脏装载着灵魂,正咚咚的,有节奏的跳动着。
闭着眼睛,我自嘲着对着自己说道:
“真是的,难得重新年轻了一回,你怎么还像以前那样废物,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朝气。过于保守的思想可是不行的叶听风……”
我发现自己和小说中的穿越者不太一样。 缺点实在太多了:矫情,懒惰,喜欢自以为是,容易自哀自怨,做事也不够果断……也许还缺个标配的系统。
“哈~好累~”
这件事结束之后,还有,还有……
“算了,日子还长着呢!”
翻身从地上站起,背上麻袋,戴上手套。
“让我想想啊…因该是更前面来着……”
嘴里念叨着,走向印象中的目的地——那放松自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