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晨,一名普通的初二学生。
周明风从办公室回来就快速和李豪换了位子,一言不发。
班里的气氛从未这么冰冷过。
很多人都出去了,现在班里就剩下一些平时神经大条的在闹腾填充着冷寂的空间。
没人敢靠近他,我感觉他那之前的厚重保护壳似乎又覆盖上了。
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我也应该去安慰一下他,但,该怎么说呢?
说什么好呢?
也许,应该让他一个人先静静是更好的选择。
时间来到下午大课间,之后是班会和晚自习。
下午两节课,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活跃,时不时抖几个机灵活跃课堂气氛,完全看不出他中午失落的样子。
但我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虽然和之前平静如水时几乎完全一样,但我知道他这次的内心是不平静的。
我决定去找他谈谈,不能在这样放着他不管了。
心理总觉得,如果今天不把这心结解开,有什么事情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这样想时,
“陈晨,你过来一下。”
沈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我被叫出去了。
沈老师,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的生物老师。
人称灭绝师太、爱情粉碎机,倒在她“剑”下的情侣“不计其数”。
看来“无形的风”也被这剑给斩断了。
本着男女平等的原则,这回该“斩”我了。
“老师您叫我?是说周明风和我的事吗?”
沈老师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嗯,你俩都是好孩子,好孩子就好处理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咱们直说吧?”
“嗯。”
我点了点头。
沈老师将我带到没人的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在那里有一排长凳,我们俩就坐在凳子上聊。
盛老师坐姿略随意,但面上十分认真。
“陈晨,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成绩优异,明风更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那种天才,我毫不怀疑地清楚你俩即使谈恋爱也不会影响到学习质量的。”
“嗯,班长平时在学习上也帮了我许多,我能有现在的成绩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在试图堵老师的话,我不想和班班分开!
“不,那是你努力的结果,他只是辅助作用,你很聪明,悟性很高,不要把自己看扁了啊?”
啊哈哈......果然没这么容易吗。
“我要说得不是学习问题,是更深层次的,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看不全面,我今天给你分析分析你俩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听完我说的话,回去你再想一想好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
沈老师今天的语气好软啊?
之前她拆人可是速战速决的,完全不给人留面子的,怎么今天却?
(其实你们这对才是拆得最快的......)
然后老师给我分析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大致是以下几点:
1.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
这我知道,但我喜欢的是他个人又不是他背后的家庭。
2.和他在一起不安全
我知道,他家里人都被绑架过,我要是和他走得太近也会有危险,但他家里人现在为止不都健健康康活着吗?和他妹妹聊天,我可没觉得这是一个被绑过6次的孩子,就是一个普通爱玩活泼可爱的小学生啊?
(一年绑一次么,妹妹都麻了。)
3.现在都还太小,对什么是爱情还不理解,我和他都无法保证10年后是否还能以今天的价值观和想法看待对方。
我认为爱情是需要在探索中学习的,所以我反驳了她。结果她以数个真实例子证明早恋是没有结果的无效实践,以及她自己为例子证明恋爱要在更成熟一些的大学时光去做才能成功,她和她先生就是在上完研究生后结婚成家的,现在过得很幸福没有什么意外。
我不同意,我父母也是在大学认识的,但为什么......我不想谈这个了。
我因为想到我父母的事情而顿感失落,沉默了。
沈老师于是叹了口气,留下一句
“你回去再想想吧,我这也是对自己学生的忠告,最多也就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你最后是要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好好思考一下怎么选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说罢她就扶着我的肩膀回到班里了。
一到班里她就又变回那个严厉的班主任了,马上开始整顿班级秩序。
这次的班会是谈早恋问题,还是老生常谈的那几样,没意思。
我看了看和我隔着三个人的周明风,他虽然认真听着,也有回应,但我看得出,那眼神,没有光......
放学后,我和周明风分开走着,中间隔了半层楼的距离。
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我们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说话。
在下到最后半层时,周明风停了下来。
我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微笑着看着我,眼里带着泪光。
我走向他,他个子比较,我略微抬头望着他。
有时良久的沉默......
最后我和他同时开口
“班班......”“老陈......”
“你先说吧,班班。”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
“嗯,”
“我们不该在一起,”
“......”
“我们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
“......”
“和我在一起你会有危险,当然,你肯定不会死,但‘不公开医疗技术’的痛苦程度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有时候还会落下后遗症,我,不想让你也承受那份痛苦。”
“嗯”
“我也不能保证,我未来会不会变心,我只是一个被捧上天才之位的无实之人,我只是一个无能的狂妄之辈......”
他抱头蹲了下去,眼泪不住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太令人心疼了,我马上蹲下抱住他,安慰道
“没有,班班你很优秀,也很谦和,绝不是无能的,你会做那么多东西!”
“那是在有公司提供的车床工具和图纸的情况下!失去了公司提供的环境我什么都做不出来!我没办法完成魔方!我没办法接手老姨留下的集团!我救不了这不正常的世界!我做不到!我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只是个凡人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啊!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想像我老姨一样成为国家仰仗的力量!我想像我老姨一样杀伐果断!我想,超越她!我想把飞影集团变得更好!但我做不到!我只是个比同龄人强大的初中生!一介学生,一介草民,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声地留着泪,那是不甘的。
我早就知道,虽然他嘴上说着不想继承飞影集团但内心是很像上手的,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地去尝试制造魔方。
明风,是个很要强很上进的孩子,即使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也是我喜欢他的一点。
“没关系的,班班,我们都是人嘛,没必要这么逼着自己,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一下,不要管班主任说了什么,咱们,嗯,这周末出去玩儿吧?散散心?我陪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擦干眼泪,在我的搀扶下站起身。
眼里的光回来了,身上的沉闷也消去大半。
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让你看到我软弱的一面了,真丢脸啊......”
“没事,以后我会看到更多的!”
哈哈哈,皮一下很开心!
他理了理衣襟,似乎下定决心了,认真地说
“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回去我在考虑考虑......啊,”
话说一半,他定住了,就像断线了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好的,嗯,老陈,我要先走了,我老姨儿叫我去公司一趟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哦,哦,好的,那再见了?明天见!”
“嗯!明儿见!”
说完他就快速跑开了。
班班你可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