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克拉克终于让眼前的触手怪少女相信自己不是变态的事实了。
虽然在提到自己为了观察少女有没有心脏而在胸部上游走的时候被少女打了一拳，结果反而少女自己的手很痛在那边捂着自己拳头的滑稽模样不禁觉得很好笑。感觉是这数百年干的最累的事情，克拉克叹了口气。
“所以可以相信我不是变态了吧，不如说我都是骷髅了还能怎么样啊？”
克拉克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这简直是这辈子最滑稽的需要辩解的事情了。在变成巫妖后大部分情况克拉克都是被怪罪什么疾病啊，谁谁谁去世了啊，甚至什么农作物欠收了这种麻烦事。这还是第一次需要为自己不是变态而辩解自己的清白。
“啊…啊，我相信了，大概吧。”
似乎依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样子，但是也算是一种妥协吧。触手怪少女裹着原本属于黑发少女的毛皮外套，正对着克拉克坐着。
“那么总结一下情况吧。你原本是个人类，被传送到这里的，而且最初是个男性。”
“是呢，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居然被性转换了吗？我还以为刚被性转换就要被怪物夺取贞操了呢。”
似乎依然有些害怕的样子，触手怪少女挪了挪身体。
“哈啊啊…不过没想到你害怕我的理由不是我的样貌啊，有点吃惊呢。”
“刚起来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哦，不过在确认你是拥有智能可以交涉的存在后就没那么害怕了。”
一般来说，害怕克拉克的原因通常都是因为其骸骨样貌的原因，至于不害怕克拉克的存在，除了魔兽之类的存在和邪教徒外基本上就没有了。
“不过我的身体真的变成触手怪了吗？现在看上去到至是人类女性呢。”
“我也很吃惊呢，你这样的生物我可没看到过。虽然有样貌有点像修格斯的描述，但是能力却完全不同呢，至少修格斯并不是认为是智慧种的存在。当然毕竟是书本知识，我没有见过不能肯定。”
“修格斯吗…是吗，居然变成那种东西了啊。不过可以拟态的话, 难道是…”
在少女的认知里，修格斯确实拥有一定的变化能力，但是如果说拟态成不同的生物的话那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次元的存在了 —— 拥有着无面之神，千面邪神称号的黑暗中的潜伏者了。
“那么小姐，不对，这个称呼合适吗？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因为不知道到底用什么称呼比较好，克拉克摸了摸光秃秃的骸骨下巴。
“是呢，我过去还是人类的时候被称之为瑞文，虽然现在这个状况或许改个名字比较好呢。你要叫我小姐的话那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现在这个身体确实是女性的呢。不过在做出新的决定以前可以的话就叫我瑞文吧。”
“是么，那么瑞文啊，你的适应能力还真高呢。”
“咦？”
显然不是很理解克拉克的意思，不对，应该说瑞文对于自己超强的适应能力没有自觉。
无论是在大圣堂的事情也是，转移到了现在这个世界也是，瑞文的适应速度过于异常了。然而这并不是大圣堂的“女神”或是其他什么存在影响的结果，而是瑞文身为人类时期的经历造成的。
“是这样吗？我还真没考虑过呢。”
“嘛，怎么说呢，一般人的话通常会更加慌乱吧，特别是发现被性转换了之类的。你好像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呢。”
“呜，要说有没有担心的地方还是有呢。话说有没有镜子，或者说可以反射光线看到自己样子的道具？”
“镜子？那种东西的话有哦，就在我身后的地方。”
克拉克用那骸骨的右手指着身后的一面巨大的镜子，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其实这个巨大的房间有数个可以称之为镜子的存在，恐怕都是克拉克为了自己的需求制作的。
“哼嗯…这不是还不错嘛。是美少女呢。”
瑞文为了观察自己的新身体换着角度观察着。确实是可以称之为美少女的脸，虽然比较矮，是因为年轻呢还是单纯的矮呢，无从得知。不过胸部还真平，果然是因为小孩子的关系吧。黑色的短发，似乎是和自己类似的人种。
“总体来说并没什么不满呢，如果是丑八怪的话那的确很糟糕，但是美少女的话没什么好抱怨的呢。不过触手怪的样子啊…总觉得有点想看又不想看的感觉呢。”
克拉克曾经提到过，瑞文的本体是一个有着无数肉瘤，大眼珠子，各种触手的让人生理上产生厌恶感的骇人存在。的确如果是类似修格斯那种存在的话，那么确实是无法形容的骇人吧。
“你的本体可是货真价实可以被称之为世界最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来的怪物那种程度的东西呢。”
“呜…”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如果要得知自己真正的状况的话那么还是有必要变成本尊的吧。不过瑞文现在遇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变身。不如说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话说回来，我真的吃掉了这个样貌原来的主人吗？”
“是呢，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没有留下，我可是很仔细的观察了你进食的全过程呢。”
“呜呃…”
不知道是针对克拉克观察自己怪物形态的进食还是自己居然真的吃人了，瑞文觉得有些反胃。
“那么杀掉这些人的是克拉克吗？”
“是啊，毕竟是一群疯子呢，除了消灭掉外就没其他手段了。不过杀掉那个少女的是瑞文你哦？”
“咦？”
这个可完全没想到。
如果说那群人是擅自入侵克拉克领域的家伙所以被杀的话可以理解，毕竟在瑞文的世界里某些国家也有可以对擅自入侵自己领地的人开枪的法律。但是为何自己要杀掉完全不认识的少女还吃掉呢？
“恐怕是你的生物本能吧。那个少女打开包裹着你的毛皮后没多久你就对着她进行了攻击。”
好像是看破了瑞文在想的事情一样，克拉克率先回答了瑞文的问题。
“你直接跃上了那个女孩的脸，在活着的状态下就开始啃食她了哦。不过因为先啃食的就是头部，所以没多久就死了呢，脑袋也被你彻底吃干净了。”
“呜呃呃呃…”
显然是很难相信自己做出了如此残忍猎奇大逆不道的事情，瑞文捂着脸发出了很轻的呻吟。
“之前你进食的时候，我拿着我的法杖捅了捅你，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恐怕你只会对生物产生反应吧。”
虽然想要吐槽你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对着我的身体都做了什么啊之类的，但是瑞文还是忍住了没发作。
“你捕食那个人类少女恐怕是因为饥饿吧，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啦，并没有论证过。但是你能够捕食并获得对方的生命精华是事实啊，你实际…”
“呜呃呃呃！”
没等克拉克说完，瑞文突然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因为过于突然的关系，克拉克也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不，因为之前过于混乱我并没有仔细思考。而且感觉太过于理所当然，但是我现在用的语言并不是我原本会用的啊。”
“语言？”
觉得非常有趣的克拉克又一次摸起了自己光秃秃的骸骨下巴开始了思考。
如果说瑞文所说的意思是她在吃掉那个人类前并不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的话，那么自己所说的可以吞噬生命精华也得到了证实。不止是外貌，连知识都可以夺取的样子。
单论可能性的话也不是没有，刚看到瑞文触手怪状态的时候，克拉克也尝试了沟通，但是没什么效果。虽然可能是瑞文的表层意识没有回来只是按照本能在行动，但是也可能是无法理解克拉克的语言。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卡拉克继续发问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人类时代并不理解我所说的这个世界的语言咯。但是再变成这幅样子后就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可以使用？”
“是的，非常准确的推论。因为太过理所当然了我现在才发现。那么我可以发表一下我的推论吗？虽然不知道你说得生命精华是什么，但是我似乎可以夺取并解析对面的基因并且以此为蓝图进行拟态呢。”
虽然不知道基因指的是什么，但是恐怕是类似生命精华的东西，总之克拉克的推测得到了论证。
“哈哈哈~我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嘛！”
克拉克非常高兴的拍着手。然而在瑞文眼里就只是一具面无表情的骸骨在那“咔咔咔”拍打着自己的骨头，就好像是什么邪恶的仪式般非常的骇人。
“那么近一步提问，你除了语言外还知道些什么吗？”
“恩…”
瑞文陷入了沉思，试图努力回想并比较现在的记忆和过去的不同。因为有些事情变成过于理所当然的样子了，因此要分辨需要花些时间。
“恩，料理…这应该不是我原本就会的。急救…知识都混杂在一起了。总感觉好像是2个人的记忆都混在一起了非常的混乱很难分辨呢，连明显不可能的都有。”
瑞文在RPG制作社团的时候是自己还是人类时代的事情，也是瑞文记忆最深刻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因此这样的回忆里出现自己是风格完全不同的女孩子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好像配合瑞文的整理一样，记忆中错误的地方也开始慢慢地修复了。
“似乎记忆可以慢慢修正的样子，但是恐怕还是会留下一部分混乱的地方吧。不过我们的推论应该是正确的。”
“那么你吃掉我的一部分能够拟态成我的样子吗？”
“咦咦咦咦？”
突如其来的破天荒的要求。
为什么克拉克要瑞文吃掉自己呢？
无法判断。难道是测试自己的能力到底到什么地步吗？
那么为了什么理由呢？
试验用的小白鼠？
还是单纯看看瑞文这样的个体有没有趣？
无聊的话就杀掉吗？
瑞文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嗯…你似乎误解了什么的样子。我是作为学者想知道你的生态罢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吗？我的话不用担心，巫妖的身体是可以替换的，这并不是我真正的身体。”
“哦…我试试看，额，总觉得很恶心。”
倒也不是瑞文没有啃过骨头，但是那是家禽的骨头而已，况且也是料理过得。就这样啃食人类的骨头而且是还没有料理过的，作为在21世纪的地球生活的普通人来说实在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哎哎哎，真麻烦。那么这样吧，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实验的话，我也会给予你奖励的。你难道不想知道身为巫妖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态吗？”
若是普通人的话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作为交换去啃食人的尸骸的话那肯定是拒绝的吧。然而就像克拉克是疯狂的学者一样，瑞文即便是人类时期也是价值观扭曲的人类，更别提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怪物的现在。
“好吧，我试试看吧。”
兢兢战战的接下了克拉克从自己身体上拆下的手骨，瑞文叹了口气。
已经决定的事情就只能干了，但是果然还是很难战胜自己的现有的认知去做一件自己都觉得反胃的事情。瑞文带着很不情愿的表情试探性的舔了舔克拉克的手骨，不过因为是少女的外表，所以那副样子充满了诱惑。
并没有光顾着看的克拉克为了履行自己的诺言，开始解释起来了自己巫妖的生态和为什么要瑞文配合实验的理由。
“虽然我看上去是一副骸骨，但是就和你少女的拟态一样，这幅身体也只是个类似拟态的东西。”
克拉克很自豪的抬起了食指，并继续解释起来。
“基本上呢，巫妖也只是人类的说法罢了。虽然我也这么使用这个词来作为我现在这个不死者状态，但是本质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不过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能看到类似蓝色的耀眼光源吗？”
正在拼尽全力压制自己的呕吐感，努力啃食着克拉克手骨的瑞文摇了摇头。
“是嘛…看不到啊。”
好像很失望般的，克拉克摇了摇头。
“我的本体是基于魔力的魔力聚合体。是呢，通俗的来说就是类似灵魂一样的东西吧，虽然本质还有些不同就是了。这具骸骨只是我凭依的伪物罢了，是可以替换的东西。我真正的生命就只有魔力聚合体的…嗯，对呢，灵体吧。”
好像有些了解了一样，嘴里含着手骨快哭出来的瑞文点了点头，不过那是非常能让人产生欲望的非常糟糕的画面。
“简单地说，你现在啃的骨头也不是我的，是以前弄到的尸体呢。哈啊~真令人怀念。”
“噶噗”就好像什么东西喷出来又呛到的声音。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居然让我啃食其他人的尸体！不是人！恶魔！怪物！没人性！”
如果说之前的表情是快哭出来的话，现在的瑞文就是真的哭出来了，样子非常让人怜悯。陷入彻底恐慌之中的瑞文在慌乱中把克拉克的手骨丢向了克拉克那边，勉强接住的克拉克像玩杂技一样在那边手舞足蹈试图接住自己的手骨，非常的滑稽。
“呜哇哇哇哇，别哭啊。”
克拉克显然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才是瑞文嚎啕大哭的原因，一脸无辜的试图用那张完全看不到表情的骸骨脸安慰瑞文，然而好像只是反效果一样，瑞文哭的更厉害了。虽然这阵子是瑞文人生经历中的最不可理喻的一段时间了，内心的压力确实很大，随时都会崩堤。然而会哭成这样连瑞文自己都很惊讶，就好像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一样。
“啊”的一声，就好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瑞文突然停止了哭泣。不过过于突然的反转，反而把克拉克吓倒了。
“怎，怎么了？不会坏掉了吧…”
“是这么一回事啊，不只是记忆和知识，连人格都被混合了一部分。抱歉呢，克拉克先生，我刚才实在是太失态了。不过很过分哦，居然让人啃尸体什么的。”
“啊，额，这，那个什么…对不起。”
终于弄懂自己哪里搞砸了的克拉克非常不好意思的用拿着自己已经被啃掉了一部分的手骨的右手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骸骨脑袋。
“那么结果如何？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吗？或者获取我的知识什么的？”
“完·全·不·行·呢！除了增加反胃感和留下最不堪的回忆外什么都没有！”
“嗯，嗯…别生气嘛。我之前也说了，虽然骷髅是我的外表，但是我的本尊是灵体呢。我想知道我自己的存在的定义和你的能力的定义。”
“那么，到底得出了什么结论？”
“是呢，首先我作为巫妖的存在果然还是归类在魔法生命体这种存在比较好呢。虽然也可能是你吃的不够多…”
还没等克拉克说完，瑞文狠狠的瞪了克拉克一眼。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但是请让我说完。因为我不知道你进行拟态需要的生命精华或者你说的基因的数量，那么也可能需要啃食足够多的量才能发动。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可能，你只能捕食生物。”
做出了清了清嗓子的动作克拉克接着进行了说明。
“我基本上是魔力构成的虚伪生命呢，恐怕之前你对我没有反应也是同样的原因呢。恐怕你不能解析这种存在吧，你能够拟态的恐怕还是单纯的普通生物的范畴。”
就好像茅塞顿开一样的瑞文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表示对这种推论表示认同。确实这样的话说得通，但是果然要确认的话还需要进一步的实验。
“那么要试试看吃掉其他的人类吗？那边还有4个尸体哦。”
“哎哎哎哎哎哎？”
虽然确实考虑过要试验自己的能力到什么程度，但是突然就吃人什么的，虽然硬要说的话瑞文已经吃过了，还是生吞。但是依然无法完全抹杀这股反胃的感觉，瑞文的胃在如同火烧一般在隐隐作痛着。
正当瑞文为要不要跨越身为曾经的人类的最后一步底线彻底跨入人外领域而苦恼着。一个巨大的振翅的声音吸引了瑞文的注意力。随着声音越发接近，声音的主人也随着“轰隆”的落地声亮相了。
“哦哦，克拉克~老夫来找你玩了。”
非常洪亮充满气势的声音。
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拥有符合这个声音的形象 —— 身长接近数十米的庞然大物。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巨大的爬行类，被称之为龙那样生物的骸骨吧。
棱角分明的巨大头骨，非常明显的肉食系动物的巨大犬齿，不过有些意外的臼齿也很发达。虽然只剩下骨头了但是依然清晰可见的锐利而巨大的骨爪。翅膀已经没有了羽翼，但是巨大的骨架依然如同生前那样摆动着。
虽然已经是骸骨的样子却依然保持着曾经君临万物的顶点霸者的气势，压倒性的恐惧感充满了瑞文的全身。瑞文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巨大蜥蜴前的小猫一样动弹不得。
“嗯，你…该死的！是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