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
注:君子为人合群又不与他人结党营私,而小人只会与他人结党营私而不合群。——《论语.卫灵公》
千鞠,是一匹骏马。
此马奔走如风,可不吃不喝行进三天,日行千里并不是什么问题,矫健饱满的双腿迈动着,这是它跑得最畅快的一次,但背上的人儿却不这么觉得。
“还不够。”
拿出地图,想前往漠北就必须经过京城,同时会见那位礼部尚书公孙酉,那位残忍得可怕的女人。
“那种事情,就是刑部尚书也做不到吧,比起自己还是她要更胜一筹,只是因为顶撞皇上,触犯礼节。”
这件事,是公孙戌讲给自己的。
筐刑。
将竹签削的极为锋利,然后插入人背后的皮肉深处,再从另一边扯出,唤能工巧匠编制竹筐。
在此之后,命人在竹子上抄写当朝史记,随后一根一根从背上拔出,犯人会在这一过程承受万分之苦。
那时,除开公孙姐弟,在场的人无一例外,要么当场呕吐在地,要么回家就大病一场,十分残忍。
“最讽刺的是,皇上居然龙颜大悦,不仅收集了那染血的竹筐,还下令奖赏这位礼部尚书。”
公孙戌那无奈的话语,还萦绕在苏湄耳边,英俊的面庞却已经在她脑海里渐渐模糊,只记得马上人儿。
五千人破西凉十万大军,收复西域七州,镇八方名声扬,旗下壮士十万,百战百胜,雨夜袭敌退万人。
“我……想你了。”
千鞠停下,在官道旁悠闲地吃草,苏湄伏在马背上,埋着头低声痛哭,神情带着万分的悲痛。
“亚夫死于狱使,艾则追于槛车,吾夫戌竟亡于自刎,众多英豪,实为天妒也!”
擦干眼泪,苏湄驱马前进,眼前的京城,已经很近很近,那朱红色的大门,似乎触手可及。
一夜未眠,苏湄的眼里布满血丝,眼前人那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是公孙戌吗?是他吗?
抬头,一切都变了。
城门前,只有一人守候着,并未往日人来人往的景象,那袭青衣在苏湄眼里逐渐放大,转过身的。
“公孙酉。”
“我在,你眼睛怎么了?”
公孙酉向苏湄伸出了手,轻轻擦去女人眼角的眼的泪,玩笑似的挂了苏湄挺翘的鼻梁,语气温柔。
眼前的女人,温婉端庄,眼神明亮得可怕,里面闪烁着隐忍克制,识大体的光芒,又冷的可怕。
“人死不能复生,只有把握未来,才能成就事业,这是一场战争,赌上了全天下,所以忍耐下。”
她看出来了,这也并不奇怪。
沉思良久后,公孙酉如此说道,递给苏湄一个手帕,领着后者走进了京城,这里不复往日的繁华。
公孙酉侧过脸,似乎不想入苏湄看见,自己脸上的悲伤,但却被后者察觉到,第一次,她感觉到这家子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冷血。
反而十分有温情,能化悲痛为动力,公孙亥已经让苏湄大开眼界,三个月内一统南方,而眼前人更不简单,她要做的事,似乎比这还要刺激。
“知道吗,阿苏,我其实并不想当这个太傅,我啊也只是想和二弟三弟一起,当一位普通人。
无情而无义的官场,我已经看透了它的肮脏,是,我承认,在家父健在的时候,一派清明景象。
可现在呢,外戚宦官交替掌权,丝毫不顾百姓死活,他们如醉酒人一般,只会死于放下的大火。”
苏湄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一是悲伤于这个家族背负着的厄运,而第二个就是自己丈夫的命运。
收下公孙亥的亲笔信件,公孙酉再三挽留,苏湄才决定在京城住一晚上,第二天动身前往唤城。
浴池,二人畅谈良久。
苏湄发现,天真与成熟,烂漫与端正这些矛盾的东西,居然如此和谐地存在在一个人的身上。
公孙酉好像一个小姑娘般,向公孙酉好奇的询问当母亲的感觉与得知自己孩子在漠北的心理。
她的代入感很强,在苏湄的讲述中随她一同哭泣,又为她而感到喜悦,并送上深深的祝福。
屋内。
“主人,那苏湄?”
高马尾的紫发少女,压着声音向公孙酉询问道,她知道这个危险的女人,不单单只是因为无双门。
“她很精明,是个聪明的母亲。”
望着床上进入梦乡的美人,公孙酉在她的额头轻轻留下吻痕,随后轻轻走出房间,关上了门窗。
“是戌的妻子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和公孙绣这一个孩子呢,何况她们身上,有太多明亮的东西了。”
“主人,下雨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