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注:多情不灭的内心就如同一张千丝网般,中间有着千千万万道死结缠绕。——《千秋岁.数声鶗鴂》
已经是深夜了。
“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果真吗,果真吗?”
看着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碗中药的苏湄,公孙绣还是放不下心,重复着这个不知道说多少遍的问题。
“果真,那自然是方方面面的。”
摸着少女的脑袋,看着那怯生生如小猫的眼神,苏湄温柔地笑着,从未有人见过这位无双娘这个样子。
除了公孙戌。
接过娘亲递来的药,看着银针没有发黑,公孙绣这才皱着眉头将其一口喝下,然后擦上乌黑的药膏。
看着苏湄端着碗远去的身影,公孙绣一时间感慨万千,屏风却被人拉开,露出了闯入者的脸。
是符华。
“阿绣你真的接受了吗?”
“我为什么不接受,她是为了图什么吗?”
慵懒的在床上侧身躺下,那如血般的红衣肩处微微滑落,显眼的一抹粉红显得莫名有些涩情。
刚感觉到口舌的干燥,将心火下压,符华也不得不承认,公孙绣确实说的不错,十分甚至九分正确。
仙人之徒,就是再落魄也不会图谋小小的一个四镇将军之位,但如果看重的的公孙绣身后的公孙家也不是不可能,但苏湄也是个聪明人。
公孙亥的下南叛乱,不仅将招安使者杀了,还逐个击破其他叛军并收归自己军队,颇有独立的意味。
这样一来,别说在京城的公孙酉行动和作为受阻,即便是远在漠北的公孙绣也会受到牵连,难免会发生什么。
这样一来,公孙家就会大大缩水,就苏湄想到这一点也并不奇怪,甚至很正常,雪中送炭?
符华将自己想法告诉了公孙绣,却引来后者哈哈大笑,开口询问原因也值得到了几个简单的字。
“一是思考,二是直觉。”
木门被轻轻打开,虽心里有万般疑惑也只能躲在房梁上,看着二人的互动,试图找到什么破绽。
不过很可惜,并没有。
结合之前自己所见的少女记忆,如果那位面容模糊的红发女子是苏湄的话,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
客栈里,自己的记忆涌上心头,慢慢的符华也就放下了疑惑,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雪中送炭,莫不是……”
房间,内侧。
苏湄贴着公孙绣的耳朵,那浓烈的檀香味正不自主的往自己鼻子里钻,如此美人在身旁却只能强打精神。
即便如此,公孙绣的大脑还不至于一片空白,在顺着苏湄的话想下去后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西方的府州刺史雨华恩好巧不巧的,就在一个月前发动叛乱,而这位雨华恩更是为重量级角色。
他的师傅,正是自己的父亲公孙戌,而他的兄弟就更厉害了,其弟雨仲生乃从一品的御前公公。
而这由谁讨伐雨华恩的重担,十有八九会落在公孙绣的肩上,平定叛乱虽好,但战死沙场也不差。
对那些公孙家的政敌,自然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尤其是近日里京城渠家与雨仲生走的很近。
若是跑到圣上和那群皇亲国戚面前说几句,自己就尴尬了,而自己必然要带一群人马离开,守城自然交给一个有才能又忠心耿耿的人。
身为无双门主,其处理事端的管理手段自然比公孙绣这个甩手掌柜强,而军事上也并不是太多问题。
但假如自己和闯娇成亲,这一来便彻底无后患之忧,自己也攀上闯家这棵大树自然是不错的。
可惜没有后悔药。
自己也只不过想一想,无论同样的情景来多少次,公孙绣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哪怕自己当时晕乎乎的。
夜已经深了,西域。
八阳郡。
看着弟弟派人传来的急报,雨华恩的神情有些认真,对于他一直尊重的公孙酉,第一次有了怀疑。
“这,不就是第二个岳飞剧本吗?”
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即便是他也为这位名叫公孙绣的少女而感到可惜,为她接下来的遭遇。
即便如此,雨华恩还是将信件放入火炉里,伴着跳跃的橙色火焰,那信很快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透过红光,如碳般漆黑的纸皮,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布满好闻的乌木味。
“快!城主府着火了,快派人拿水救火!”
被一旁侍卫一瘸一拐的从府中逃离,雨华恩看着远处黑暗中升起的火光,心里的是希望与遗憾。
第二天,清晨。
“你们听说了吗,雨华恩大人家着火了,据传有龙在他的房屋中闯出,那双眼睛真叫人不寒而栗。”
“哼,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引得神龙亲自下凡,前来铲除这盘人间杂碎。”
消息就如同走了小道一般,很快就传到大街小巷,现在倒是没人在乎刺史家起火的真相了。
即便有人想查,也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