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我一直以为此举定是大获全胜,可这一场下来,我们损兵折将,才明白是我才不配位啊。”
虽然这样说着,公孙绣还是坚守在前线,后面的是前来的追兵,前面的是高高举起的藤甲盾阵。
被绑在一起,底下埋藏着位置数目的敌军,普通的弓箭对它根本没有作用啊,就在钟嗣焦头烂额之时。
这几天,大战倒也没有,但遭遇战和伏击战不断,这群人在深山中打仗还这有一套啊,但自己也不差。
看着正常弓箭难以穿透,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白印子的藤盾阵,钟嗣面露难色,神色紧张无比。
“快,快去营地,拿来火种,记得是快马。”
一旁的公孙绣下命给身边人,那人不敢耽搁,飞身上马就很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看着远去的身影。
公孙绣有些唏嘘,忠诚、才能、德行、果敢,自己可谓是都占到了,但现在看来……这个才能恐怕有些高看了。
应该只有一半吧,被钟嗣抱着逃出生天的时候,公孙绣心里没有一丝丝的喜悦,也没有一丝怨恨。
她不恨钟嗣,相反被她的行为所感动,她也不恨其他的两位将军,他们损失的已经够多了。
也怪他们,非要走什么小道,就应该直取八阳郡,十万大军团团围住,还怕围攻不下来?
就这样。
她埋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有师傅般惊人的本领,想必也可以在人群中进退自如吧。
这样也说不定……符华就不会那样果断地给自己断后了,公孙绣想着,银白与血红交织的头发在空中飘动。
“起风了,还是大风,天助我也。”
看着身旁的钟嗣,公孙绣想了想还是出言提醒,但还是微微地刺伤了钟嗣,因而有些抱歉。
“等等,先确认一下风向,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冷静的话语如一盆冷水,狠狠浇在钟嗣的满心热火上,不过好在随着马蹄声,火种终于送来了。
“接下来大家准备一下,我来示意,然后一同放箭!”
“明白!”
弯弓,搭箭,箭头上绑着的引燃物被点着,随即松手,离弦的箭在空中旋转,加速着。
点燃,然后落下,紧随着的是数不尽的箭雨,将藤盾尽数点燃,里面人四散开了,随即准备好了的骑兵们一拥而上,铁骑四踏。
然后是重甲兵,紧紧跟在后面,将四窜开来的士兵们逐个追破,手中的长矛可不是装饰品。
自火海中跑出,强悍的实力镇住了那群伺机而动的宵小之徒,但还是掩盖不住有些人的渴望。
弓弩瞄准了正在突围的钟嗣的后颈,然后扣下扳机,而射出的短箭,也在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奔去。
一刀,切断。
手里的长刀落下,头发被大风吹起,那一瞬的钟嗣看见了公孙绣那冷冽的脸,就连呼吸也为之一顿。
“走!”
朝着射来的方向看去,却空无一人,公孙绣才放下心来,领着钟嗣向前方奔去,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是啊,身为父亲的老部下,做事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连自己都想得到的事,怎么可能他想不到呢?
一时,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变得更为低落,来时的嚣张和狂妄不屑,现在想想就觉得只有那么丑陋。
身后的钟嗣,看着眼前少女肉眼可见的低情绪,虽然心疼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自己和她并不算熟悉。
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彼此,因而就在逃出来后,就互相了解一下对方,也有助于将来的战斗部署吧。
其实她也知道,这么想也有自我安慰的嫌疑,但更多的还是自己对公孙绣真真切切的关心与在意。
毕竟谁会不在意一个一夜白头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呢,尤其是这还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钟嗣甚至觉得这样的公孙绣比起以前更为美丽,有一种如雪的脆弱感。
有一种纯真的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经历过痛苦,才会明白失去事物的重要,才会去珍惜。
公孙绣和钟嗣驱马向前,身后的是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穿过山谷,铁骑踏过,留下的是肉泥。
惨叫声,叫骂声,狂笑声,诅咒声,在人们身后响起,各种污秽不堪入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敌人们只能看着那群人远去的身影,心里烦躁,嘴上咒骂着。
“终于……”
体力巨大的消耗,让她在马上的动作一僵,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好看的头发散落在一地。
在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上,少女扑倒在地上,低声地抽噎着,珍视的人第二次从身边离开。
这种痛,已经不愿意再承受了,钟嗣和众将士看着,这五千多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好点了吗?”
“谢谢……”
(小季:原稿的公孙绣,在我心里是公孙渊、诸葛诞、张绣的结合体,怎么现在反而往好人看齐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