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那是一只猫。”
面对我的说法,苏西迩丽雅眨了眨眼,然后保持得意洋洋的神态说道:“不知道,母亲没告诉我。”
“没告诉你?”我很想翻个白眼。“既然不知道,为什么表现得这么骄傲?”
“母亲说等我更大一点就会告诉我。”她继续昂着头说道。
“好吧,你真厉害。”尽管还是搞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但我明智地决定不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苏西迩丽雅似乎很满足这份奉承,享受了一会后,接着重新开始方才的小小祭祀。
“要认真记下哦。”她提醒道,“母亲说这很重要。”
跟家庭祭祀差不多,献上祭品的时候必须配合一定的仪式流程,神情,姿态乃至动作都有严格的规范,同时还必须配以祭辞的吟唱,以致在外人眼里看着接近慢悠悠的歌舞。
别说,以苏西迩丽雅的小小模样,姿势摆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就是祭辞方面有点小小的问题。
“为什么家族名是克里黛奥?那是外公的家族。”确认仪式完成后,我拉着她小声问道,“难道我们卡尔狄安家族没有自己的守护精灵吗?”
“作为母亲的孩子,我们当然可以受到母系家族守护精灵的庇佑。”苏西迩丽雅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按照诺弥娅的说法,‘这符合逻辑’。”
好吧好吧,说了不该跟小屁孩一般见识,等了那么一会后,我打破出现的平静,蹙眉问道:“怎么没有一点特别的表示?”
“艾尔特丽雅。”她反问道,“你以为会有什么表示?”
“难道不应该跳出来一个什么精灵吗?”我歪着头说道。虽然传说中的守护精灵只是动物形态,但据说它们的寿命非常长,可以算的上精灵恒久远,一只永流传。
“哈。”苏西迩丽雅笑了起来,“笨蛋艾尔特丽雅,母亲说过,如果一个人在现实里看见自家的守护精灵,那是不吉利的。”
“什么?”我眨了眨眼。
“因为意味着那个人快死了。”她故作老成地叉腰说道。
欸?
我突然不希望那只奇怪的黑猫是守护精灵了。
睡觉前按照惯例,会有家庭教师的随机考察,比如检查站姿坐姿和走路的姿势,作为合格的淑女,走路时不能让多得快没地方放的首饰随便晃动,甚至不可以破坏衣服的褶皱,而这一切,无疑更加坚定了我成为大魔法师的决心。
去她的淑女。
小心翼翼看了眼诺弥娅,确定自己并没有把肚子嘀咕的话念出来,在吟唱了一遍赞美黑夜女神的诗歌后,我恰到好处地插入一个问题。
“执政官请来的魔法师准备得怎么样了?”
睿智,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我对魔法的兴趣,单纯是出自对我们能否安全的担忧。如果说话不那么紧张就更好了。
“二小姐。”家庭教师转过头来,“魔法是不可信的。”
基于淑女不可以一惊一乍,我只能以眨眼的形式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根据阿格里帕在《神秘哲学三论》中的阐述,所谓的魔法师们企图绕过神明制订的规则干预世界的运行,完成称得上是亵渎。”诺弥娅毫不掩饰她的厌恶,接着说道,“而太多的未知意味着危险和不可控,我很担心这件事情的结果。”
“但……”她的眼神让我更加紧张,说话难以再保持基本的流畅,“如果情况够糟的话,试试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更担心执政官因此浪费了本可以做得更好的机会。”家庭教师摇摇头,“我宁可他们是些骗子。”
“骗子?”我的声音略微大了一点。
“虽然自称魔法师者当中的确有博学之人,但也不乏打着魔法幌子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她挺直着背杆说道。
然后我想到被自己珍藏起来的发光魔法石。
仿佛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诺弥娅接着补充道:“为了能让自己更像是魔法师,一些骗子还会尝试使用戏法。”
但那看起来并不像是障眼法。
家庭教师的话无疑一定程度打击到了我对魔法的热情,以致躺在床上后了无睡意。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留下狭长的光带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幻着,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起了兴致,小心翼翼爬下了床,然后把手掌伸进了皎洁的光柱里。
哦,原来月亮照在身上也是有感觉的,淡淡的。
很难描述那是种什么感觉,既不像是温感,也不像是触感,只知道挺舒服的就是了。
我把胳膊也伸了进去,稍后发现睡衣似乎起到了隔绝作用,在犹豫片刻后,小小地往上拉了一点。
啊,舒服,或许所谓月光浴并不仅仅是形容。
随后我把窗帘的缝隙拉大,以便让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月光之下,很快便发现今晚的月亮非常漂亮,又大又圆,以致下意识差点哼唱起几首赞美月神的诗歌来,又或者是原地踩两个舞步抒发下莫名有些愉悦的心情。
再不睡觉明天可起不来。
意识到这点让亢奋的心情稍微收敛了不少,我仰头幽幽叹了口气,抬手往空中抓了一把,回过头来,察觉到房间里的情况似乎哪里不对。
屋内没有点灯,在月光的反衬下,所有的阴影糊成了黑漆漆的一团,只是我的床头似乎更黑一点。就在眯着眼犹豫要不要去翻找自己的发光魔法石之时,那团格外深沉的黑色突然多了两个亮点,看着就像是一双眼睛。
“喵。”紧接着它叫了起来。
猫?
我眨了眨眼,然后昏暗中人类很容易跟丢目标,短短几秒后,那团黑暗,连同那双眼睛都不见了。
所以说……
母亲家族的守护精灵到底是不是黑猫啊?
我是不是会出事啊?
未知的忐忑让人惴惴不安起来,我盯着自己那张床,随后朝外喊了起来。
“埃利丝塔。”
“怎么了,小姐?”睡在隔壁小房间的大侍女很快做出了响应。
“点上灯。”以月光为界,我四下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