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这里看过来了,她是不是在看我啊?”
“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人血族公主能看的上你?”
亚牛人笑着拍了拍另一个亚牛人大叔的肩膀,而后者很明显并不服气。
“谁说的?你别看我现在一副衰样,当年的我那可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绝对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潇洒无比的花花公子啊,姑娘们都来不及对我投怀送抱呢。”
“去去去,别自恋了,还花花公子呢,花花衰子还差不多。”
安帕拉站起身,准备四处看看,体验体验亚牛人城镇的异域风情,毕竟现在并无战事,士兵们也都在修整。
由沙色的高品质砂石所制成的砖石堆砌而成的建筑,摸上去光滑无比,街上的小贩们卖力的叫卖着自己的商品,熟食肉铺中飘来诱人的香气,人来人往,鞋子踩在天晴后遗留下的小小水洼,溅起的水花闪着漂亮的粼光。
战火并没有对这座城镇造成太大的影响,亚人们依旧安居乐业,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安帕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洁白细腻的皮肤,宛如世间绝无仅有的完美之物,在她眼里却是染着暗红血迹的一双手,无论多大的雨都冲刷不了这双手上的血迹。
安帕拉的血红双眸中没有丝毫起伏,只是默默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希娅了,是多久呢?大约一年多吧,还是挺怀念那个傻里傻气的女孩子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呢。
希雅莉丝依旧在办公室中忙个不停,让人十分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尽管安帕拉提议了许多次让她在忙完自己的事情后,不要去抢行政人员的事情做,可她就是不听,还真是个任劳任怨的劳模女王呢,小心哪一天把自己累垮喽。
安塔琉丝还是那副老样子,窝在自己的实验室中不出来,十分热衷于研发可控魔导反应堆这件事,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在工作狂这点上,两人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回家吧。”
安帕拉喃喃自语道,嘴角不禁柔和了许多,勾起一个温柔的微笑。
安帕拉转身离开充满了活力的闹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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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血红色盔甲,腰间挎着血族军刀的皇城卫兵将枪械抵在胸前,深深的向眼前面容稚嫩,但身环肃杀之气的银发血姬行了一个血族卫兵礼,满是恭敬。
一步步踏上阶梯,眉宇间的怀念之色也越发浓烈,安帕拉看着眼前由奢华闪耀的银,可怖狰狞的红,与大气奢雅的金三色共同交织而成的宏伟宫殿,尖锐独特的黑暗哥特风与血族古板且一丝不苟的工匠精神,让这座宫殿带有别样的异域风情。
她的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见面了啊,月辉殿。”
“我回来了。”
安帕拉走进月辉殿,它的内饰还是带着那股因血族的特有审美而铸成的阴暗诡诞的味道,墙壁上悬挂着黒木展示框,带着恶魔羊角的骷髅羊头骨狰狞骇人。
暗红色的古老中世纪盔甲靠在墙角,一尘不染,另一具墨黑色的拥夜血骑士盔甲上满是令人不安的锐利棱角,仿佛能透过那沉重的气氛看到肃杀残酷的古战场,墙壁上悬挂着诸多历代血族女王使用过的,最为出名的武器与护具。
血族以最为崇高无私的牺牲延续帝国之火,以最为热烈忠诚的鲜血浇灌他们的后代,只要这个风雨飘摇了四千年的帝国还仍有一息尚存,她的子民们便会前赴后继的冲向如血般鲜红的命运之火,以肉身为薪柴,以血液为燃料,不断延续这永不熄灭的永恒烈焰。
著名血族哲学家——卡马尔·伍依
安帕拉看着铭牌上刻着的名言,一步步走上了楼梯。
希雅莉丝伏在案前,手里的钢笔一刻不停的挥洒着笔墨,洒脱秀丽的血族文字被印在文件上,如打印机一般迅猛快速,效率与精准兼得。
手指在键盘上犹如夜蝶般轻盈起舞,希雅莉丝就像是一台效率超高从不出错的机器,飞快的处理着血命帝国大大小小的琐事与条例。
“希雅莉丝,母上,我回来了。”
随着房门的吱呀声,希雅莉丝怔了怔,一扫颓废憔悴的面貌,换上温和的微笑向着轻轻推门而入的双马尾银发女孩点了点头。
而安帕拉很明显注意到了希雅莉丝那转瞬即逝的颓然面孔,心底不免泛起酸楚。
“妈,休息休息吧,瞧瞧你都把自己累成什么样了。”
安帕拉握着与自己外貌相差无几的女孩的细嫩手掌,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嗔怪。
“崽崽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希雅莉丝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和一丝,痛苦?
感受着希雅莉丝亲昵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安帕拉向她凑了凑,淡然的猩红眸子直直的盯着另一双与她仿佛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血红双眸,双方的距离越发接近。
那双眼有些许暗淡,但还是向安帕拉传达着作为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意。
安帕拉轻柔的跨坐在希雅莉丝身上,两个一模一样的银发女孩面对着面,温暖的儿童白丝主动与成熟诱人的黑丝摩擦着,后者下意识的稍微收了收腿,由于跨坐在希雅莉丝身上而比其高半个头的安帕拉居高临下,毫不避讳的盯着那双略有些责怪意味的眼瞳。
安帕拉捕捉到了希雅莉丝那如红宝石般绚丽的眸子中隐晦闪过的慌乱,安帕拉带着一副扑克脸,淡然的看着那双稍有些躲闪的瑰丽眼眸,嘴角勾勒出轻微的笑意。
越发接近越发温热的呼吸不止让安帕拉的心雀跃不已,也让希雅莉丝的眼眸越发迷离,软糯的触感让安帕拉为之着迷不已,栀子花与薰衣草的清香相互揉弄融合,逗弄着希雅莉丝的心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咚咚乱跳控制不住的心脏像只四处撞壁的小鹿,让她的呼吸越发错乱急促。
“呐,告诉我吧,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
近在咫尺的希雅莉丝破去了那副始终微笑着的面具,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消退了,只是略带些悲哀的看着跨坐在她身上的安帕拉,缓慢而坚定的柔弱怀抱,让安帕拉莫名的有些惶恐。
“不要离开妈妈,好吗?”
安帕拉愣了愣。
“怎么了?”
“安塔琉丝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
希雅莉丝的笑容有些苦涩,更多的是痛苦。
“因为一次魔能试验事故,我已经找不到她了,或许她已经......”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她不可能会死的,顶多失踪而已。”
安帕拉大声说道,她的内心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惶恐与不安,这种不安撕扯着她凌乱的内心。
回忆似潮水般涌来。
【爸爸我啊,真的很想去看看所谓的地下世界呢】
【父上大人真的很想去地下世界吗?】
【是啊,真的很想去呢】
“说不定她只是不打一声招呼独自去了地下世界而已,她不是说过她很想去地下世界亲眼看看它的全貌吗?”
希雅莉丝愣了一瞬,随即便摇了摇头。
“那又怎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呢。”
“那是因为怕你担心不让她去而已,所以独自启程了,伪装成一桩失踪案件,懂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安帕拉看着希雅莉丝一蹶不振的颓废模样突然变得有些窝火,语气也不免强硬了几分。
“昔日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的铁血女王呢?我怎么只看到了一个柔弱无能仿佛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可怜女孩呢?”
黑色的发束缎带被解下,一袭宛如瀑布的银发散下,与另一人的银色发丝掺杂糅合,捧起一束柔滑的银色发丝嗅了嗅,薰衣草的清香令她有些愉悦,希雅莉丝凝视着安帕拉头上的十字架发饰,轻声笑了笑。
“我本来就很软弱啊,那副样子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希雅莉丝忽然搂住安帕拉细软的小腰,将两者的距离越发的拉近,满含暧昧调笑意味直勾勾的盯着她突然不敢与希雅莉丝对视,到处乱转的血色璀璨眸子。
“你我是如此的相像,崽崽知道为什么吗?”
“不,不知道。”
安帕拉随便搪塞了一句,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大胆的举动,她只希望希雅莉丝能够放过她。
“因为我们是母女啊,我可爱的小女儿。”
安帕拉的眼眸僵住了,希雅莉丝强制将其对上了她那双被玩味暧昧所充斥的漂亮眼眸,安帕拉的眼睛里满是久违的惧怕。
“居然对自己的母上出手,口味独特啊,小安安。”
希雅莉丝紧紧的贴住她隔着一层布料的滑嫩白皙皮肤,生怕安帕拉逃走似的。
如此突然的举动差点让安帕拉惊呼出声,她发出了像是小动物一般可爱的轻微嘤咛声。
“不要离开妈妈好吗?现在我只有你了。”
在希雅莉丝的怀中挣扎的小小身影停滞了,安帕拉有些害羞。
“嗯......”
希雅莉丝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惹人怜爱的白毛团子,而安帕拉的心中却忽的像是打翻了橱柜中乱七八糟的调料罐一样,满是五味杂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希雅莉丝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安帕拉。
“你还是第一次向我展现真正的你自己。”
坐在梳妆台前的安帕拉这么说道,希雅莉丝的手指在她的发丝上揉梳套~弄,为她轻柔的梳着双马尾,漂亮的黑色缎带点缀着柔顺的银发。
“如果我要去地下世界找安塔琉斯,你会同意吗?”
“绝对不行,传说中的月弦帝国根本就不存在,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前往雾月之海那种危险的地方的,连舰队都不能完整的通过雾月之海,更何况你呢?”
希雅莉丝语气强硬,稍有些激动,梳理着银色发丝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许多。
雾月之海常年被迷雾所笼罩,迷雾中唯一可见的便是朦胧的月亮,经常会让海上的船只与飞机的导航系统与仪器设备失灵失效,有些人在进入了雾月之海后便一去不复返。
更恐怖的是,现在的人们已经确定了,在靠近深海的地方甚至会有比巨型游轮还大的可怖利维坦,更深处的恐怖怪兽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还有能够通过魅惑之音来让船只撞上暗礁失事,并蚕食船员的塞壬海妖,以及更多仿佛看一眼就会陷入癫狂崩溃的诡诞骇人海怪。
安帕拉的眼睛暗淡了许多,内心挣扎着。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安塔琉斯前往月弦帝国,并进入了地下世界,不要做傻事,乖……”
希雅莉丝有些后悔自己弄疼了安帕拉,尽可能的将语气变得温柔一些。
安帕拉的内心仍在挣扎不断,但还是向希雅莉丝妥协了。
“好了。”
希雅莉丝满意的点了点头,镜中的娇小女孩又将一头散发梳回了俏皮可人的双马尾。
站在安帕拉身后的希雅莉丝又轻轻的抱住了她。
“不要离开妈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