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管的太宽?哈，你们人类果真是些没有脑子的废物，清扫夜之城的蛀虫有何不可?”
“是不是没有点自知之明啊?NCPD早就因为频发的帮派犯罪而陷入超负荷运转，对于帮派犯罪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在这个时候，能够保护平民的还能有谁?麻烦阁下的小脑袋瓜放灵光点。”
卡尔沉默了，抖了抖雪茄，又吸了一口。
许久，他吐出烟圈，伸出粗壮手臂调了调蜘蛛义眼。
“帮派与帮派之间能够进行一定量的遏制，制衡，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出手打破或许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但星韵帝国政府迟迟不肯同意夜之城市政部署银骑士的请求并不是因为这些……”
“是因为最近与你们的战争，兵员吃紧，你知道的吧?那帮家伙甚至还有了把囚犯拉出来打仗的想法。”
面具少女摇了摇头，眼露鄙夷。
“这不是你们违法乱纪杀人作恶的理由。”
“艾芙妮呢？你为什么绑架她，只是因为义体医生死了？”
“义体医生被虎爪帮的爆了脑袋，我也是别无选择……如果再不快点，就将彻底失去这次机会。”
“什么机会?”
“我……想试试那对母子还有没有救，尽管我知道他们的伤势恐怕只有神才能处理的了，但我还是想试试。”
“还有呢?”
“医生小姐，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尽管我知道她早已不在人世了，可她……”
壮汉重新点起一支烟，打火机的火光在他脸上摇曳，刀削的脸庞逐渐柔和，却掺杂着深沉的痛苦与思念。
“她真的太像妮妮了，无论是姓名还是性格，都太像了，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转世这一说，我甚至升起欺骗自己的想法，试图把她当成真正的妮妮。”
“死人不能复生，节哀吧，再怎么样，艾芙妮也不可能是你的女儿，把自己的期望强加到与你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可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卡尔愣了愣，苦涩的笑了，他的烟卷抽的更快了，虚无缥缈的烟雾在他眼前游曳消散。
——
“妮妮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粗糙的手掌抚着金发小女孩的头顶，金毛的小团子抱着卡尔的腿不肯松手，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心的笑着。
“我长大以后，想要当医生，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死掉了。”
“哈哈哈哈，我的小天使真是有个崇高的理想，不错。”
卡尔蹲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妮妮那双充满童真的翠绿眼眸，俏皮的小女孩捏着裙角，活泼好动。
“那，妮妮为什么想当医生呢？”
“别的小朋友告诉我，她的妈妈死掉了，如果我是医生的话，大家就都不会死了，我和爸爸妈妈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哈哈，傻丫头……”
“爸爸不许说我傻，妮妮很聪明的!”
“好好好，妮妮最聪明了，是爸爸独一无二的小天使。”
将妮妮高高举起，看着女孩那洋溢着童稚的笑颜，卡尔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
“妮妮!!你在哪!?”
疯了的男人在瓦砾堆中用裸露手掌拼命的扒开尖锐碎石，纵使手掌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也绝不停歇。
“伊兰!!!伊兰!?”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毒辣的烈火肆意摇曳，此处宛如人间地狱。歪斜的电线杆上，断裂且闪着火花的电线自上垂落，倒塌崩裂的房屋中深埋着未能爆炸的哑弹，碎裂深陷的大地残破不堪，被烈火焚烧的人们从喉咙中挤出非人般的痛苦呻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铁血无泪的男儿终究还是泪流不止，他的血流的越来越多，视线也越发模糊，可他依旧没有停下。
又是那鬼泣般的厚重呼啸声，卡尔满面泪痕面带崩溃的抬头，双眼不复清明，内心早已被狂乱汹涌的滔天怒火所支配。
如鸦群般的轰炸机，密密麻麻，漆黑冰冷的机体宛如死神使者，厚重机翼与螺旋桨呼呼作响，那可怖的呼啸声象征着死亡，卡尔像是要把那一架架飞机狠狠刻入他的双眼，盯着他的仇人目不转睛。
漆黑如墨的机身上，是血命帝国的国徽。
————
“人们为何只有在杀死其他与他们立场不同的人后，才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呢?”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发生冲突。”
安帕拉将语气放的尽可能委婉，稍有些不解。
“既然艾芙妮并不是你的女儿，那么阁下应该试着放手才是。”
“杀了漩涡帮这么多弟兄，岂能就这么算了？人你可以带走，不过得先和我切 磋 切 磋......我是想这么说，不过俺卡尔可不打女人，规矩可不能坏了，就当是兄弟们被条子突突了，哈哈，走吧，走吧......”
“混道上的早就做好了随时都会毙命的觉悟，毕竟我们也不是什么善人，被清理出这个社会也是正常的，帮派，存在不了多久了啊。”
稍微感叹了一句，卡尔向安帕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快走。
安帕拉莫名的有些不爽，挑了挑眉。
“那我就是男的了，打吧，别瞧不起人。”
“哈哈哈傻姑娘，当真？”
“别侮辱人了，恰好我也很久没有松松筋骨了，正好，就拿你当沙包练练手。”
安帕拉莫名的有些窝火，伸了伸腰，做了几个热身运动，跃跃欲试。
“傻姑娘，你不会真的想和俺打吧，劝你三思啊。”
“无论如何都别再用女性称呼来叫我了。”
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其中暗含一丝威胁。
卡尔的额头留下几滴冷汗。
这丫头该不会有啥那什么，呃，好像是......性别认知障碍吧？
卡尔的心中不禁泛起几分怜悯。
“行行行，那俺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安就行，随意。”
“哦，那俺以后就叫你小安吧。”
安帕拉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那，打架去专门的场地吧，俺带你去。”
“等等，先让我验验货。”
“验货？”
“不然交易条件以何成立？起码先让我看看义体医生是否安康。”
不然这委托就算白接了，报酬给的那么多，起码能让她以皇家标准大鱼大肉一个月的委托报酬她怎么可能放过呢？她可是很缺钱的啊。
“行，俺带你去，那丫头应该也等了不少时间了。”
步行穿过幽暗长廊，暗淡灯光将凝固的污血凸显，闻着烟味，有种古怪的怀念感，安帕拉微眯着暗红的血色眸子，看到前方的卡尔停下了脚步，她对此感到警惕。
“明明一直都站在血族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却无时不刻都在为人类而着想，你真的是血族吗？你究竟是谁?”
安帕拉怔住了，大脑中，那种剧烈的分裂感再次袭来，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那令人痛不欲生的撕裂感烧灼着她的神经，但她只是轻声闷哼，曼妙身姿摇晃了几下，很快就将疼痛忍下。
“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罢了，给我记好了。”
“哈，这是什么说辞。”
卡尔笑着嘟囔道，并不在意安帕拉话中的敷衍之意。
没过一会，卡尔便来到办公室前，靠在门旁示意安帕拉进去。
安帕拉拧动门把。
墙角缩着一只身披白大褂瑟瑟发抖的金毛团子，桌上的餐盘干干净净，烟灰缸里有只没抽完的雪茄，笔记本电脑仍冒着余光。金发少女身上有不少的血，并未见到伤口，不排除是她自己的血液，委托目标有受伤的可能性。
房间内没有窗户，也没有可供逃脱的管道或其他出口，通风口太小，不足以让成年人爬过，那么脱出点只有这一扇门。
安帕拉面无表情，朝着少女向前一步。
“艾…”
“蝙蝠怪人!!好可怕……”
艾芙妮惊叫道，眼中满是恐惧，小可怜抖的更厉害了，又向后缩了缩。
“哇，这么没礼貌啊，明明看你还挺可爱，应该会蛮有教养。”
蹲下身戳了戳身姿青涩的金发医生小姐，安帕拉有些无语了。
“这是你的血还是?”
安帕拉伸手碰了一下少女白丝小腿上的血污，却又见她十分排斥安帕拉的挪开了。
“流氓……”
手感不错，这是从天上下凡的天使吗。
饶是倾国倾城的安帕拉也看呆了，她自己的容貌她倒是有点免疫力了，毕竟天天捧着面小镜子看，多少会有点看腻了的。
有点想抱她，这副惹人怜爱的懦弱模样一下戳到了安帕拉的心巴上。
“让我康康。”
“不要。”
“让我看看!!”
“不要……”
金毛少女眼中的惊惧之色溢于言表，带着哭腔躲过安帕拉的魔爪，缩在墙角抱着双膝抖个不停，泪眼朦胧。
“你受伤了，我需要确...”
“把你的脏手拿开!放开殿下!蝙蝠怪人!”
“卧槽，替身攻击!”
随着一声偏中性的大喝，有个又凉又硬的东西被顶到斗篷血姬的后脑勺上，安帕拉不但不为所动，反而不屑的嗤笑几声。
“你笑什么!?”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