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躲了,乖,快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甜心,嘿嘿嘿嘿。”
擦干嘴角的口水,猥琐的男人拖着沉重的利刃四处走动,刀刃上的鲜血被胡乱的涂抹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条深红的血痕。
“出来呀,性感的小猫咪,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
“出来!”
短暂的寂静后,男人忽的怒吼道,握着手枪的右手猛地砸在一旁的集装箱上,发出一道沉重的闷声,也让躲藏在箱子底部的小猫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此时正用小手捂住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绷紧了心神,惊慌的望着外面。
她的血液在地上缓缓蔓延,她忍受着剧痛,不断的向命运之神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度过难关。
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别人的脚,而别人也得趴下来才能看到她,身处狭小隐蔽的空间也让她勉强感到些许安心感。
她没有听到那个杀人魔的叫喊声了,这里重新变的寂静一片。
她好像看到有一句尸体动了几下,那是她的错觉吗?不是?
满脸血污,双腿已被残忍斩下,穿着一件休闲装的“尸体”睁开了双眼,与铁箱底部躲藏着的猫娘对上视线。
她显得有些惊愕。
他也愣了愣,痛苦的低声呻吟,最后一丝顽强的求生欲为他的双手注入了惊人的力量:他奋力向前爬动,越过尸体与恶心的内脏碎块,就差最后一点,他就能爬到那个安全的位置。
幼小的猫耳女孩睁大了双眼,那个油尽灯枯的男人不顾有可能会连累她,害死她的风险向她的位置爬了过来。
他活不了多久了,大出血,过不了几分钟就会休克而死,可他还是爬了过来。
他会害死她。
她沉默着,似乎想起什么。她向那个男人伸出了双手,试图将他拽过来。
真是愚蠢。
那个男人粗重的喘息着,他随时都会到达极限,然后死去。可他的双眼,却只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为什么?她想不通。
就差一点了,她马上就能握住他的双手,将他拖到安全的地方了。
男人笑了。
浑浊的脑浆四溅,触目惊心,鲜血涂抹在她的面颊上,猫耳女孩呆愣的望着爆裂的头颅。
那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绝望充斥了她颤抖的瞳孔。
“你在哪,你在哪啊?小猫咪?啊!?”
醉汉般的脚步声与刀刃划地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她紧闭双眼,恐惧不已。
神啊,救救我吧。
泪水终是夺眶而出,她的心跳与呼吸变得越发混乱,越发难以控制,她奋力缩紧身躯。
“不在这?害,原来是我多心了啊。”
脚步声逐渐远去,猫耳女孩悬着的心也随之缓缓放下,她移开紧捂着口鼻的双手,小口小口的平复着呼吸,生怕自己会吸引到杀人魔的注意。
诡异的寂静。
走了,吗?她安全了?
金灿灿的长发上带着血污,毛茸茸的耳朵聋拉着,她不由得为这片刻的宁静而松了口气。
“酱酱!原来我的小可爱在这啊!?出来!陪叔叔玩玩!”
狰狞的面目几乎令她的心脏停跳,尖锐刺耳的嗓音刺痛了她的耳膜,一双粗壮的大手伸进金属箱底,像是在抓一只老鼠般胡乱的扫着。
“不要,不要!”
她惊恐崩溃的哭叫着,拼命的向内缩着,但很快她就碰到了铁壁,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气恼的男人啐了一口。
“塔玛的,小臂崽子还挺能藏啊。”
她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不禁闭上了双眼。
男人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缓缓用力。
这样,也好。
“呯!”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她猛的睁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已经死了码?这里是天堂?
“哪来的鲨臂玩意,尽塔玛坏老子事!?”
拉帕安狠狠一脚踢中赛博疯子的腹部,让他像只熟透了的大虾一样弓背在地,她淡然的掏出阿贾克斯,将一枚枚电磁瘫痪弹射向他,让他如电弧般抽搐。
“空空空!”
下一枚子弹没有击中目标,并在水泥地面上激起火花,拉帕安举着枪械,向着快速移动的虚像继续扣动扳机。
斯安威斯坦?
斯安威斯坦是一种将使用者的脊柱全部替换的神经加速义体,能够让使用者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世间万物在使用者的眼中如同被摁下了慢放键:这也使使用者能够轻易的避开枪口,甚至子弹,迅速将来不及反应的敌人斩首。
但其所带来的巨额副作用是常人所难以承受的,不光身体扛不住,普通成年人一天用两三次已是极限,而其最为致命的副作用也使得夜之城的佣兵们望之兴叹。
斯安威斯坦会导致赛博精神病的高发病率,安装这玩意的十个能有九个疯,还有一个会扛不住自杀。
相比之下,暴恐机动队人人都有装载,且使用频率高的军用级斯安威斯坦就很耐人寻味了,暴恐机动队都是一群赛博疯子的戏言,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
甚至有传言称,他们在制服了赛博精神病后会邀请他洗心革面加入暴恐机动队。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种无法被证实或证伪的饭后余谈,阴谋论罢了。
钢拳在拉帕安的视网膜中迅速放大,拉帕安的身形也瞬间加快,撇头闪过了这致命的一拳,步枪弹壳在半空中近乎凝滞,缓慢落下。
看着他那张面带惊愕的脸,拉帕安轻佻的笑了笑,对着赛博疯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随后握拳。
倒飞而出的躯体撞烂了纸箱,昏迷的男人吐着血,手中的大口径手枪伴着血液滑落在地。
“没死吧?”
拉帕安惊讶的凑到男人面前,探了探这家伙的鼻息,在发现他还活着的时候松了口气。
这货要是死了,报酬可就不翼而飞了,她安某人怎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呢?
“喂?在吗?没事了,你可以出来了。”
“……”
猫耳女孩警惕的望着那双鞋子。
“有人给我委托叫我来救你,安心吧。我要是敢让你掉一根毫毛,诶呦~我这佣金可就别想拿了。”
“......”
什么接了委托来救她,这种专门用来骗三岁小孩的言辞她是不会信的,她只是一个无名的女孩罢了,谁看得上她,谁会救她?
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从铁箱下探出,金色的毛团笨拙的从底下爬了出来,金发的小猫警惕的望着看不见表情的面具人。
拉帕安拨通了沐雪的电话,示意她查收货物。
幼小猫娘聋拉着脑袋,呆呆的坐在地上,严重失血令她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快吐出来了。
哇,这小屁孩快死了。
拉帕安瞥了猫娘一眼,挂掉了沐雪的电话,双手插兜悠哉悠哉的走到了女孩的身前。
她吃力的抬起头望着遮住月亮的身影。拉帕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对她那副惨兮兮但就是不要你救的倔强模样,猛地升起一股恶趣味。
“喂,要不要做我的奴隶,或许以此为条件,本大人就会随手救你一命呢。”
“哦?抱歉,你说什么?你是我的委托对象,所以我必须救你?那是骗你的,哈,傻瓜。”
果然。
她忍受着身体散架般的剧痛,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奋力向外走去,她可不想做奴隶,更何况是,男人的奴隶……
她昏倒前的视网膜所接收到的最后一抹光,是晃个不停的地面。
拉帕安看着那裹着破布,突然昏死在地上的猫耳亚人女孩,懵了,她赶紧俯下身,一把揽起女孩如天鹅绒般温热柔软的肉体,滑落的破布向拉帕安展现出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那些伤痕还在不断的流着血。
她马上就要休克死亡了,如果不用治疗魔法的话。
轻易动用治疗魔法会使得自己的部分灵能留在她体内,其余灵能者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血族直系皇室的灵能。
和她毫无瓜葛的陌生人,自己难道要仅仅只是凭着良心救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惹火上身是她所不想看到的。
她向四周瞥了几眼,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
拉帕安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十分诚实的为亚人女孩施展了自愈术。
柔和的红光包裹着她的躯体,伤口很快就不在流血,但她无法根治,因为吸血鬼怎会去潜学治愈魔法呢?
一来是得益于血族皇室的变态再生能力,掉脑袋都能从断颈处重新长出一个新身体来,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学起来贼费劲,还要天天念祷言的治愈魔法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
二来是她狂暴的灵能不是很适合学这些较为温和的法术,这就好比,你怎能让一名满脑子攻城略地的糙汉,去干穿针引线的活呢?活不对口啊。
拉帕安眉头一皱,伸出食指戳一下猫耳。
这小家伙是不是装了什么义体?手感不对,她的脊柱摸起来不像是骨质的,更像是金属。
拉帕安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妙感。
拉帕安不打算等待沐雪的接应司机来把身后这栋人形自走别墅接走,猫耳娘的生命体征这只是暂时勉强稳定了而已,时间拖得越久,状况就越有可能恶化。
既然都帮她一把了,拉帕安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毕竟……这脸这么好看,让人香消玉殒了总感觉不太好。
拉帕安不打算去医院,也不打算去别人的私家诊所,她打算去熟人的诊所。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刚来没几天,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哪有好诊所,哪有好医院,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医疗体系过于拉胯,噶你腰子的事也不是没有。
平民患者的平均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三,而价格不菲的创伤小组救治率却近乎百分之九十,穷人和富人的死亡率完全不成正比。
穷人得了病只能咬着牙向上苍祈祷,衣食无忧的富人们却可以躺进最先进的医疗舱内,玩闹似的把病治好。他们享受前沿科技所带来的比穷人多出一倍的人生,心里却还要打着从底层人民的身上榨油水的算盘。
拉帕安曾在前世体验过这种生活,因此她也能对在这里的人们感同身受。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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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门上的门铃因来者而发着悦耳的叮铃声,艾芙妮从柜台前抬起头,掩嘴打着哈欠,眼睛挤出一点泪水,使视线模糊。
她揉了揉眼,向门口看去。
金色长发披散在手臂上,垂下的发丝滴着些许雨水,浑身湿透的斗篷人已经摘下了面具,微微垂眸,望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可怜人儿。
“这个小家伙不太妙啊。”
艾芙妮愣了愣,不敢怠慢,立即迎上前去,从她手中接过亚人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