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已不见香萦身影。
她昨晚说什么来着？
擦了擦清晨眼角不自主流出的泪水，芮小雅从床上坐起，套好男装，移步隔间开始洗漱了起来。
“姐姐，如果和香萦对战的话......晚上香萦还能借宿吗？”
好像是这句吧？
嘴里满是清香的竹盐牙膏的味道，芮小雅心底泛起一点涟漪。
虽说昨天画符画的昏昏沉沉地，答应她答应的很爽快，但是不会真的输给那个少女吧？
那也太没面子啦！
芮小雅提起长枪，这把自己命名为晨渊的长枪在近日的训练中愈发顺手，现在已不觉得特别重了。
枪头由一串韧性极强的黑布套着，毕竟那么锋利的枪尖，磕磕碰碰可不好。
这么精致的古建，哪怕一点墙皮都要不少钱吧？有钱真是......
背着枪穿过廊道，在早餐餐厅要了一份酱油面后，芮小雅从合气符里取出一把碎银子撒在了桌台上。
“小哥，不用不用的，这里与会者的所有开支都是一并报销的。”
这么人性化吗？
不对，这花的是岚霁柔的钱吗？也罢，徐归岚一家的，那岂不是啥都可以要了？
面上的很快，芮小雅叨起一筷子，吹了吹就送进了嘴里。
嗯！做的真不错！完全就是大饭店的水平嘛！甚至还要好上好多。
不愧是富贵人家待客的地方啊......
奇怪，今天早上怎么没看到徐归岚？
算了，不打扰我吃饭就好，晌午的赛事应该还有很久吧？腰间的符箓也别好了......
片刻功夫，一碗酱油面便一点不剩，芮小雅抬头，正好对上了门口处侧倚着门柱的徐归岚。
这会来了吗？时间挑的真好。
“吃完了？”
“嗯！”
“那咱们走吧，赛场不在地上。”
“不在地上？难道在地府？”
“......瞧你这说的。那当然了。建在地面上，你以为无锋城有那么大地盘啊？藩王府地面上那么多建筑呢，怎么可能匀出一块大空地专门给我们比试呢？”
“那难道地下就行吗......”
“跟我走就好。”
徐归岚没有回应，依旧是抱着胳膊，脸上永远挂着那经典的捉摸不透的笑意，似是而非。
“我本以为，第一场观赛的人不会太多的。毕竟实力都不是顶尖的，高手不屑于来观看。”
“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但是这次不一样嘛，你到了就知道了。”
步履穿梭在蜿蜒盘杂的廊道间，行至一处路的尽头，徐归岚翻手贴在墙上，猛地一摁，脚底忽然旋有一幅纹印亮起，他打个手势，示意芮小雅过来。
待到她站定自己身边，徐归岚合眼，手掐剑指，紫薇金垣蓦地自脚边生起。
“诶？这是什么......啊！”
随即一阵眩晕，天旋地转之后，待芮小雅睁开眼睛，视线里的已不再是刚才的廊道了。
四周的墙仍是白色，只是木梁檐柱全部是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一些结构，但一眼望去，头顶却如冬日的夜一般静默，黑暗。
“嗯，到了。跟我走吧。”
芮小雅的手被徐归岚牵起，快步向前走去。很快便到了一处类似大会场的地方。
会场正中是方正的大道场，围起的四边高墙上安置有许多客座，均坐满了人。天顶由一圈圈青瓦垒起的圆拱重叠而成。道场极大，却十分安静。
有点像......中式的罗马斗兽场？
徐归岚带着芮小雅从正对着大门的地方踏上楼梯，自己落座在了突显的时五个座位的正中。
东西南北各有五个最前排的座位，座上的人服装各异，显然，是为这次的二十位与会者准备的。
但其他密密麻麻的座位上落座的人，无一不身着灰袍，面带青铜面具，丝毫看不见背后的表情。
整个大殿里，约莫有一百个座椅。
看着那些个带着面具的人纹丝不动地坐着，芮小雅油然而生一阵心悸。
因为那些人面具之下的身体，毫无血色，完全是瓷做的人偶。
察觉到了的徐归岚手拍上了她的后背，低声耳语。
“不用担心，那些是妖城司的人。他们有些人没法远道而来驾临无锋城，远程观看一下。只是看起来有点阴间就是了。”
“这......这人也太多了吧？”
“嗯，应该是你对手的缘故。”
“平神香萦？”
“是的。据我所知，其他与会者大多只是在本辖区内决出的高手或者本宗派里的天骄，那两个东煞国的可是一国里举出来的。关注不少也不意外。”
“可......”
长枪有点颤动。
“不用担心什么，等会你从这里下去，拿出实力就行。不是生死局。”
“......嗯，不对不是生死局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会有点擦碰。”
“？？？”
两个时辰后。
会场里响起了霍云楼的声音。
“妖城司新人选拔大会，武斗第一场，无锋城芮小雅，对东煞国平神香萦。请就位！”
芮小雅自台阶上走下，背后的牛皮环里斜插着晨渊。
徐归岚看着白衣“少年”顺着台阶而下，对面的少女也正踏步而下。
正当徐归岚眯起眼望着那个名叫平神香萦的少女腰间配着的太刀时，身着羽织的男子在他身旁落座。
源渊太。
徐归岚没有转头，只是说出两个字。
“好刀。”
对方呵地冷笑一声，也没有看徐归岚。
“好枪。”
........
........
........
盘罄声响，香萦远远地抱拳行了个礼，芮小雅随后知后觉一步，但也相应着别扭地抱了个左拳。
指尖轻搭上盘龙缠绕的刀鞘，一声脆响，银亮的刀刃出鞘。
另一边的芮小雅也握住靠近枪尖的杆顶部，一把扯下了黑色布套，踹进了兜里。双手执枪，右脚轻点地，微微屈膝，压半个虚步。
首枪，要稳。
少女也双手正握刀柄，建筑内燃起的明光照在刀尖，有如银针一般锋利。
双方没有任何一方先行迈步，就这样摆起架势，对峙着。
芮小雅在观察。
那刀出鞘的时候极有气势，矫若惊龙。恍惚间似有龙鸣。香萦握刀的姿势极为专业，虽是少女娇躯，但未曾挪动过哪怕一点。
芮小雅感到一丝压迫感。手心握得更紧了。
徐归岚在看着吗？
芮小雅忽然想到他了，眼神迷离了一秒，下一刻，香萦消失了。
人呢？？？人呢？！
飕飗风起，白衣轻摆，耳旁硿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