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复活了。
柯泽感觉哪里不对。
只是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柯泽浑身就腰酸背痛的，略显乏力。
大概是睡落枕了。
这是一个敞亮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柯泽其余的一个影子也没看到。
复活的地点是在这？
不太像……
柯泽摸了下脸，没戴面具。
肚子好饿，得找点吃的才行。
柯泽下了床，拖着疲惫的身体拉开房门。
迎面冷风吹来，呼呼直响，那是另一番景象。
柯泽猛地关上了门。
风停了，一切恢复平静。
柯泽看了看房间四周，他还是在这个房间没错。
看错了？
柯泽再次打开门。
寒风萧萧，似有谁在泣声哭嚎，数不尽的枯树歪歪扭扭地立在四处，杂草丛生，一派萧条落败之象，没有生机可言。
明明是白天，天空只挂了一轮圆月。
这是在哪？
柯泽朝前迈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低头一看，见到门口倚靠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影。
“你醒啦。”
她有着一头金发，揉了揉眼，悠悠转醒。
“爱巴多拉？”
柯泽愣了愣，不太理解这个状况。
“那是谁？”
精灵撇着嘴，两只眉毛紧蹙在一起。
“我当然是在说你。”
柯泽道。
“我？”
精灵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我还能说谁？”
柯泽懵了。
“我不叫这个名字。”
精灵鼓了鼓嘴，神情有些不满。
“9527不是你？”
“是我。”
精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我。”
“懂了，我也不是我，我不是人类，你也不是精灵，现在我们成了亡灵，这是在冥界是吗？你也跟我一块死了，是这样的，对吧。”
柯泽沉吟了片刻，对如今的状况进行分析。
原来没复活啊。
看来贝尔这个人类勇者是柯泽的克星，她消除了柯泽复活的能力，也好，拜贝尔而所赐，柯泽无休止的轮回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柯泽该投胎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是我害死了你，爱巴多拉。我不该在恶魔那么多的情况下，胡作非为，我全然没有顾及你的生命安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柯泽蹲下身将精灵揽入怀中，开始痛哭流涕，一连说着十几个对不起。
忏悔？
柯泽简直快要乐开花了。
死不了，对于柯泽而言，就是诅咒。
现在诅咒结束，柯泽恨不得立马开瓶陈年佳酿，办个聚会庆祝。
“爱巴多拉，无论你的要求的多么苛刻，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请你原谅我。”
柯泽哭着，喊着，脸皮也不打算要了，那是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在冥界获得受害者的原谅，柯泽应该会投个好胎吧？要不把受害者都叫来，一个个跪着请求他们的原谅，功德积分自然会直线上涨。
“那个……”
精灵偏过脸，白腻的肌肤浮上两片嫣红，她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某个决心，“你能不能别叫我爱巴多拉，我会觉得你是在叫其他女的名字。
柯泽又是一愣，感到诧异的同时又接着哭腔，道：“没问题，那你原谅我了？”
“嗯。”
精灵点了点头，声音微不可闻。
太棒了。
柯泽大胜利，计划通！
“谢谢您，柯泽。”
精灵湛蓝的眼眸微带湿润。
您……？
柯泽以为自己听错了，精灵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要对他用敬称？
“我自由了，我的母亲是奴隶，父亲也不知道是谁，我算是半个精灵，可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回到精灵的故里，我还获得了名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报答您。”
精灵越说越激动，她的脸显出诡异的潮红。
成为亡灵也算自由？
柯泽又懵了。
“拉默大公大人她给予我新生，艾特奈，这是她给我的名字，您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当然您也是我的恩人，起初我见到您，只是偶然，可拉默大公告诉我，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万事万物离不开七真神的制约，您一定是真神派来的……”
精灵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但对柯泽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从柯泽听到“拉默”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都不重要了。
坏掉了。
精灵彻彻底底地坏掉了，精灵中了名为“拉默预言”的剧毒，这种毒没法根治，迟早会烂进她骨髓中。
不对，这是梦，还是个噩梦。
这是假的。
精灵是假的，冥界是假的，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
柯泽必须立刻、马上醒过来。
“醒醒，醒醒，醒醒……”
柯泽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下去。
精灵呆住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柯泽必须从梦里醒过来。
“假的，都是假的，醒过来，醒过来！”
柯泽喊声越来越大，扇耳光的节奏越来越快，只是重复地，机械地，持续一个动作。
下一刻，柯泽止住了动作。
柯泽头脑片刻清醒，他却愣在当场，火辣辣的脸庞伴随着几丝麻痒，鼻间留有淡香，微张的唇又传来两片冰凉。但对这些，柯泽没太在意，他脑海中只冒出一个念头：
精灵在做什么？
“我的要求就是请你不要再自残了。”
精灵探出一根手指抵在柯泽的唇。
柯泽微微一颤，这就是精灵要的报答？
“你也很辛苦吧。”
精灵甜甜一笑。
这不是梦。
“所以我们这是在哪？”
柯泽正视现实，看了看周围，这样的荒凉之地，他真的很难有印象。
精灵起身拍了拍裙摆，背着手五六步走到了月亮之下，她缓缓地转过身朝着柯泽吐了下小舌，张开手又画了个大大的圆圈，微屈膝盖，提着长裙的两角。
精灵还穿着柯泽买的青蓝礼裙。
“法曼多奇亚，在魔都的最南方，精灵的故乡。”
精灵看起来很开心，那模样略带点俏皮。
“精灵不都住在森林里？这里光秃秃的，我感觉就像是个坟墓。”
柯泽不忍心坏精灵的兴致，但他是个老实人，他需要实话实说。
诚实是人类的美德。
“那是很多年前的传说了，以前这里说不定是个森林。”
精灵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圆圈。
天上一个月亮，地上一个月亮，柯泽如是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