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起一束夜阳花,把它放置在将军冢旁。直升机的轰鸣声飞越过我的上方,铳击的响声不时在体育馆中回荡。于是我是又有一丝迷茫的——既然我唾弃这么一位将军,为何要献上一束鲜花?
那便这么想罢!这花是黑暗夜中的太阳。可当明月高悬,当帷幕无光,又怎会有太阳?那便说的好!因这太阳只是虚幻的花,因这太阳黯淡无光,不知耻地运用起太阳的名号,当了趟高丽纸靴,像被拆穿的泥鸭。
那隐藏在古旧洞穴中的蚁虫,那寄生人血肉上的螨虫,那终年躲避追捕的臭鼠,满世界的虫豸与蟊斯,自顾自,短见薄识地把它认作太阳,仅因它们未见识过真正的光芒,因它们只得栖息黑暗。可深居井底的人常不能看见运方,也会把夜阳花肤浅地做个比喻。
那将军小器易盈,心怀从不像他的肚皮一样宽广,更容不下这些鼠妇,那些低贱的物啊,只觉得应先取沈顿,献上各自的殷勤,但小的物啊,是永远积累不了沉淀的,他们的外圈便在那,于命中注定成为了巴别塔,多的倾倒反而是得到溢出,那将军就恼羞,就有三千世界的怒火烧尽了虫鼠,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反倒在感谢将军不杀。谢恩里跪谢尚可喜,真是奇异景!
虫鼠倒也就罢,只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不见了身影。有人嚎叫着,在将军领地的外边,有流着牛奶与蜂蜜的迦南。有人用烟花点燃了将军的府邸。有人叫嚣着牛羊不能再被关进围栏里,那自然有人回应说,你觉得谁是被关住的畜牲?
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只剩下繁忙运行着高大建筑和设施的牲口们和将军。
所以,我看待这座墓碑的态度更加恶劣。所以,想必在不久的将来,看惯美丽晨曦的人们一定会把它砸得粉碎,而又去拾起夜阳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