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女士,”安东尼深呼了口气,“能先表明二位的身份吗?”
事情没有向最坏的地步发展,安东尼明白,当潼恩喝住贝芙丽的时候,眼前二人是坏人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
假如猜想没错,两人必然是另有所图,只是其中原因到底是不是安东尼能够接触的,就无从得知了。
“这位大人是‘修女团’的潼恩祭司。”贝芙丽向安东尼介绍着,依旧没给他好脸色。
“至于我,我是…”
“这不重要。”安东尼回呛了一句。
“你!”
“先生,”潼恩眉头皱起,“尽管您在试探我们,但也需要给予我们尊重。”
“当然,女士,可尊重是双向的,对吧?”
潼恩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叫贝芙丽,是负责保护我的‘修女团’成员。”
安东尼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修女团”的信息。
修女团,在科克赛德镇旁的哈维里格森林活动了数百年的宗教团体,是被王国承认的秩序侧宗教,信仰神明“地母神”。
二人披肩上的树状纹章栩栩如生,这是被神明祝福过的痕迹,再加上掌握魔法这点,基本上可以确认身份了。
“好的,女士,二位的姓名我已经知晓了,那么,”安东尼顿了顿,“二位此行到访科克赛德镇的目的,是什么呢?”
身份不假,但科克赛德镇毕竟是王国治下归属光明教的镇子,两人的行为可不像是来访问的。
“圣骑士先生,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潼恩不咸不淡地说着。
“女士,您在威胁我?”安东尼直视潼恩。
目光交织在一起,双方都试图通过瞳孔看出对方的意图。
贝斯特伸出前爪慢慢绷直,高高撅起屁股,舒展着身体。它只需要守护好托托,至于店里那些愚蠢的人类到底在说什么,它并不在意。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知道的话,”潼恩叹了口气,“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你觉得呢,先生?”
「好好好!快带着安东尼先生走」
托托不一定欢迎安东尼,但是一定欢送他。
“托托店主是可以信任的人。”安东尼摇了摇头,十分直接地拉托托下水。
「不,我不是,我没有!」
仰躺在杜野怀里的托托挣扎着起身,又被杜野的爪子按了回去。
“噗哟。”
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杜野不适时宜地和托托亲近着。
“知道真相不一定是好事,还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潼恩仍在劝阻。
“为居民们清除隐患,是一名圣骑士应尽的责任。”
“...好吧,小伙子,希望你之后不会因为此刻的鲁莽而感到后悔。”
沉溺于温柔乡的托托不再反抗,托托已经想开了,既然被卷入事件已经无法避免,那不如趁此机会,将其转化成一些好处。
从两者的交谈看得出来,这个中年女人的地位不低,身后也有着一个势力的影子,掺一脚捞点好处就是了。
想通的托托眯着眼睛往后面拱了拱。
嗯,不光又大又白,还又香又软。
“修女团的教主——聂佛雷西亚阁下,在五天前遇害,死因是中毒,所以我来小镇进行必要的调查,这么说可以了吗?”
安东尼眉头紧皱,这件事确实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虽然修女团和光明教的体量不是一个级别,但是像教主遇害这种事,不妥善处理的话,会动摇教团的根基,不可谓不严重。
“我可以向上汇报,争取一些支援给...”
“你这人,不会真以为我们和你们的关系很好吧?”贝芙丽被安东尼的回答震惊了,冷笑着回应道。
“先生,”潼恩目光冰冷,“这件事是绝对保密的,为了保证你不会将其泄露出去,从现在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潼恩的话语和眼神同样冰冷,安东尼能感受到,那攀上脊柱的威胁意味。
如果泄露了消息,潼恩是真的会杀人灭口,到那时候,圣骑士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安东尼点了点头,望向托托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你还知道愧疚啊?」
托托翻了个白眼。
“那,这样如何?”安东尼摆正态度,向潼恩提议道,“我来协助你们调查,有我这一层身份保证,二位行动起来会更加方便。相对的,请你们放过托托。”
“我承担不起消息泄露的代价。”
“我可以为她担保。”安东尼还在争取。
他那过剩的责任感又在作祟了。
潼恩转身看向托托,稚嫩的眼神中满是茫然,一时间心软了。
“先生,你这样说,我们反倒成了坏人了。”
“您同意了?”
“可你也承担不起代价,这样吧,我会让贝芙丽留下,只要这位小小姐没有违反的行为,我们不会动她,以地母神之名。”
安东尼松了口气,也有模有样地宣誓着:“以光明女神的名义,我将协助二位调查真相,在此之前我将严守秘密。”
“大人...”这回轮到贝芙丽不乐意了,“我是职责是保护您。”
“没关系,我现在由圣骑士先生保护。”
安东尼识趣地点了点头,“是的,女士,我会保证您的安全。”
“现在刚过正午,我们还有些时间,我想继续调查,你意下如何,先生?”潼恩并没有用商量的语气,刚才安东尼的言行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和他打交道必须要强硬一点。
“没问题。”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店内重归平静。
托托就这么躺在杜野怀里小憩,对安东尼没有任何表示。
起初,贝芙丽还能摆着一张臭脸监视托托,数个小时过去后,她的面部肌肉已经开始抽抽了。
“嗯?”终于看到托托有所动作的贝芙丽打起了精神。
谁知道托托只是挠了挠脖子,杜野的发丝搞得托托脖子有点痒。
贝芙丽绷不住了,“店主...小姐?”
“嗯,有什么事嘛?贝芙丽小姐?”托托坐起一点,看着对方。
“那位先生,给您做担保,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表示的嘛?”
这一说可把托托逗乐了。
“安东尼先生无缘无故把我拖下水,给出了解决方案,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嘛?”
贝芙丽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托托接着说道:“反倒是我,本来什么事没有,现在反倒要被人监视,没有向他要补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难不成我还要担心他?他凭什么啊?”托托越说越起劲,向贝芙丽大倒苦水。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托托看看窗外的太阳,从杜野身上跳了下来。
“店主小姐,您要去做什么?”
“做晚饭,贝芙丽小姐你要吃嘛?”
“不用不用,我带了干粮。”
贝芙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眼前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孩子。
这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稍微温柔一点吧。贝芙丽这样想到。
“没事啦,餐具还有多的,贝芙丽小姐奔波了很久叭,机会难得就好好休息下呗。”
托托浑然一个乖巧贴心的女孩模样,热情的态度让贝芙丽难以拒绝。
「小样儿,我还拿捏不了你?」
潼恩千不该万不该把贝芙丽留在店里,经过大山墙一战,托托的城府拿捏一个年轻人类还是很轻松的。这不,贝芙丽正一步步落入托托的陷阱中,慢慢放松警惕。
“贝芙丽小姐,您应该不挑食叭?”
“啊?我吗?不挑的不挑的。”
听到贝芙丽不挑食,托托的热情更甚。
“rua!”杜野喊道,试图起身缺没有成功,她的大腿被托托坐麻了。
“好好,晚餐有肉。”托托转身向厨房走去。
“我来打下手!”贝芙丽没有忘记潼恩的嘱托,掀开挡板也走进了柜台,努力地进行着监视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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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贝芙丽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怅然若失。
身旁是紧紧抱在一起的杜野和托托,两者已深深沉睡。
虽然这张床睡三个人略显拥挤,但是托托还是尽量在给贝芙丽腾位置,这个举动让贝芙丽心头一暖。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态会发展到现在的样子呢?
只记得自己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又被邀请泡澡,在那大得奇怪的浴缸里一番交心攀谈,就跟着托托上了床。
嘶,哪里怪怪的?
静谧月光照射进来,贝芙丽仔细打量着身旁的孩子。
那孩子背对着她,翠绿的卷曲长发还没有干透,荡漾着星光的色彩,从贝芙丽这边只能看到托托稍显肉感的侧脸。
倒是和托托相拥而眠的那个女人,贝芙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她面容姣好,无暇月光更添清冷半分,溅起的星光一半被修长睫毛揽住,余下一半润泽晶莹的嘴唇。
诶?晶莹的嘴唇。
喂喂喂!她怎么在流口水啊!
贝芙丽慢慢缩入被子,权当没看见。
一夜无梦。
...
清晨。
贝芙丽睁开了眼睛。
啊,陌生的天花板。
偏过脑袋。
啊,陌生的女人。
诶?
店主小朋友呢?
不见了?
贝芙丽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赶忙穿好衣服,踉跄着推开了门。
正看见系着围裙忙活的托托。
“啊,贝芙丽小姐,早安。”托托两手不停,侧过脑袋打了个招呼。
“早,”贝芙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早安,托托小姐。”
“怎么了,是睡的不太舒服吗?床有点小了,见谅。”
“没有的事...”
托托如此款待自己,再说些监视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早餐马上就好,请先等等叭。”
“...好的”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此时,一条黑色的猫猫正叼着信封蹲坐在莫的被子上。
为了处理一些陈年旧事,莫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滞留在奥尔城。
“这还真是...稀奇啊,用猫送信什么的...”
当这位不速之客闯入时,莫就醒了过来。
接过猫猫口中的信封,上面还有两个被尖牙戳破的洞。
摊开信纸,只见上书四个大字。
“托危,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