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看起来有些消瘦的打手们,熟练的清洗着地面的痕迹。
这本来是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可却让原本热闹的赌坊却变得冷清起来。
清理干净地面的打手们,只要看到寥寥无几的客人,脸色就会变得愁苦起来。
赌坊的日收入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可却会影响到某些人的心情,而某些人的心情不好,则意味着他们这些当打手的要倒霉。
谁让他们近期干的让人不太满意,身份也是极为的低下。
极乐宴在整个临安城内,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门面,不然也吃不下武道大会。
正是靠着这份不大不小的名声,极乐宴的赌坊才能够照常运营。
如果是在以往,就算是没有太大的利益牵扯,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多少还能够镇的住场子。
可谁让现在不是以往。
整个临安的治安都是肉眼可见的乱起来,尤其是江湖上的无冕之王接下那份邀约后,整个武林都开始动荡起来。
如果极乐宴只是单纯开赌坊的,兴许还能够靠着名气和武力熬过这段时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吸引无数江湖人士来此的是风无痕和六大门派,不是临安城内的某些利益。
可偏偏极乐宴手头上握着武道大会。
武道大会第一届是执政官主持运行的,由三姓阁负责督办的,可这改变不了往后的武道大会基本上都是极乐宴一手操办的。
当最初的执政官不在关注武道大会时,本身同样不喜欢的三姓阁,自然也就更加不会维持运转。
否则武道大会轮不到极乐宴负责,变成极乐宴日进斗金的产业。
这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武道大会终究还算是比较高端的,参赛的选手自然也是需要一定名气的。
一些无名之辈的厮杀,就算再有趣,也是无法吸引客人的。
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些人掺合进去。
可这门赚钱的生意,现在却是让极乐宴愁苦不堪。
一个不小心,还会把极乐宴的家底赔进去。
极乐宴以往能够握牢这只下蛋的母鸡,靠的是利益武力以及无人重视这三点。
其中无人重视是最为重要的,毕竟足够的利益和武力,可不是极乐宴应该掌握的。
执政官不重视武道大会,极乐宴才能够把手插进武道大会里。
江湖上无人重视,极乐宴才能够把它变成下蛋的母鸡。
可随着江湖的名宿把视线投往武道大会,各大门派又变得需要参加武道大会。
极乐宴的利益和武力,简直宛若螳臂挡车一般自不量力。
极乐宴的岌岌可危,打手们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不仅是店里面的客人提醒着他们,身边已经换了好几拨的人也在提醒着他们这一点。
自从极乐宴站稳脚跟以来,他们这群打手就没有换得这么勤过。
短短几天不到的时间,曾经的精英都已经消失不见。
留在赌坊内资格最老的,提升过来当打手也才不到一年。
靠着极乐宴的名头都镇不住场子,平日里点头哈腰的小角色,都敢聚集人群过来试试水深。
极乐宴曾经的权威肉眼可见的衰弱。
这不得不让打手们对自己未来的生活感到担忧,想要在临安城内找到一个稳定的生活来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他们这群随处可见、到那里都能够找到的人。
别人能够让你去卖命,都算得上是看得起你。
寥寥无几的客人被请出去,生意冷清的赌坊也被关上门。
暂时被安排回家的打手们,心中也是越发的愁苦起来,极乐宴看起来好像真的干不下去了。
消瘦的汉子摸到怀里的某处凸起,烦躁的情绪不由得进一步扩散。
这本来是为这次武道大会准备的,作为极乐宴的成员,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打听到些消息。
在这一点上极乐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是太过贪心的想要去喝口汤。
手指上蘸点糖水对小人物们也是笔不小的进项,足够他们高兴一些时间。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就算是小人物,也该明白不可能再有赌注这种东西。
江湖侠士出门在外靠的就是名声,任何一个毛头小子都明白这个道理。
极乐宴要是真的在这次大会开个盘,那么极乐宴大概会变得相当值钱。
光是一个打手的项上人头,兴许都能够值五百文。
收拾对头不容易,收拾极乐宴还是件小事。
面对这超出自身应对能力的变故,消瘦的汉子只能够自我安慰这是命。
回到家门前的汉子看了一眼外面,发现挂在外面的东西被取下。
明白她正在做生意的汉子,只能够在外面找个地方坐下。
同时也思考着该不该跟她说这件事,这笔收入对他们来讲不是一笔可以忽视的小数目。
与汉子一起搭伙过活的是女人是在极乐宴里面认识的,原本两人是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的,毕竟女人在极乐宴是创造财富的。
只不过狮鹫王国在这方面管的严,随着某些觉得这不算事的人和物消失,极乐宴也不敢在继续这方面的生意。
不然当那最好的几年消逝,不会有人愿意要一个衰老病危的累赘。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会过的更好,本身女子的地位就不高,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以此为生的人。
没有任何人愿意给她们慈悲和宽恕,随意的拖到小巷和房间里,事后愿意给钱的都是品德高尚之人。
狮鹫王国的法律能够给她们正常的工作,遗族人就有得是办法让她们干不下去,甚至逼得不少人从操旧业。
本身就是因为缺乏自保的力量才不得不走的路,失去保护者之后自然更是悲惨万分。
临安城内最不缺的便是对上卑躬屈膝,喜食更弱者血肉的弱者。
人不过是顺道的,钱才是最为重要的。
良心一些的不管人之后是否会饿死,起码是不会真动手杀人的。
最热闹的那段时间里,只要一发生关于她们的命案,随便从赌坊里面的烂赌鬼里抽一个抓出来,能够连带解决相关的三四条命案。
将里面没钱的烂赌鬼全部抓走,更是能够破获接近一半的相关命案。
如果不是这极端糟糕的恶劣处境,女人并不一定会愿意与男人搭伙。
然而越坐越是感到烦躁不安,并且在烦躁中察觉到一些不对的地方。
打手肯定自己回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按理来说他早就应该看到人出来。
心里越发不安的打手赶紧回到家中,一进去便闻到他十分熟悉的气味。
进到房间内的汉子看到屋内的狼藉,整个人便呆立在原地。
许久才回过神来的汉子,十分冷静的翻找着内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便迅速离开。
里面装着两人这些年来的积蓄,原本是打算做些正经营生的。
一同赶来的小吏们接二连三的跑到外面吐起来,屋里面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超出他们的忍受极限。
不免对仍旧保持冷静的汉子感到敬畏,觉得这多少算是个人物。
心态上发生改变的同时,也明白案子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房间里面那个勉强能够看出来是人形的物体,他们上次见到还是在乡间田野里,对方是那些欠租又不愿意卖女儿的农民。
可那是数位家丁花费许久才取得的成果。
可见下手之人是位内力不弱的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