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两人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相处的时候，不太明白两人究竟是关系不错还是关系太差，导致师妹一直都不肯跟方师弟好好说话。
问两人究竟是那里起矛盾，又都说没有什么问题，她想要居中调和一下都找不到头绪。
把心中积压的不快发泄出来后，少女一口干完汤就拉着师姐去休息。
跟师姐说话可比跟方无咎说话轻松多了，师姐才不会从她的话里挑毛病，搞得她每次一说话就好似在挨训。
见两人离去，方无咎便挥手招来外门弟子，把剩下的汤分给他们暖暖身子。
不曾想一位妇人在这时走了进来，顿时让他颇感意外。
眉头一皱就看向负责护卫的外门弟子，怀疑他们是不是耐不住寂寞直接把人给叫到这里来。
方无咎很肯定来人不会武功，只能是外门弟子直接放进来的。
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太过杂乱，稍微一听便能够听到。
刚把碗拿到手里的外门弟子连喝汤的心情都没有了，他只觉得外面看门的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干得出这种蠢事来。
找女人这种事情那里不行！非得把人叫到这里来。
玩忽职守还是在这种地方，他都想要动手打人。
回忆起临换的同门，心中发誓下一次绝对不和他们一起站岗。
“有事？”
眉头松开的方无咎想起了来人是谁，但是对她的到来还是颇感意外。
倒不是没有想过她会找过来，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找过来。
原以为她最迟明天，甚至不会来找他的，毕竟这本身不是一件容易下抉择的事。
如此动作迅速的把赌注全压上，不太适合一位母亲，更适合一位赌徒。
想到此处的方无咎忍不住笑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曾经自己又何曾考虑过得失！
从一个濒死的乞儿得到现如今的地位，一切的起点何尝不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
没想到才过上几年的安稳日子，便开始关注别人的方式太过极端。
明明自己之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甚至做的比妇人还要更为决绝。
当时的他可没有这么好的接触机会。
妇人没有说话，先是行个大礼，然后又把一些钱财取出。
“我知道这些不够......”
做完这些后，妇人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希望方无咎一行人离开的时候，能够带着她和孩子以及牛一起离开。
只要把送到能够买牛肉的地方就行，她把牛肉卖完就把欠的钱也给一并结了。
“你真的要卖牛肉？”
妇人愣了一下，眼角泛红的点点头。
看到两人聊的还算可以，外门弟子也放松下来，并有些蠢蠢欲动。
准备和几个兄弟掏钱把牛肉给买下，最近的天气可不适合妇女孩童出行。
直接买下牛肉可比带着人离开容易多了。
现在的发展可比之前预想的好不少。
花些钱就能够免灾！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不必了！今天本身就是我们失礼，既然你把钱财给退回来，我就把她换为更符合你心意的。”
妇人的决定方无咎还是很欣赏的，当初自己能够得到好的结果，所以也不吝啬给妇人提供帮助。
两者终究还是顺路的，倒也不用为此费事，不然方无咎也不一定会同意。
不过他还是委婉的提醒一句，希望她再好好想想。
“这并不是一条生路，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
听到不必时，妇人心都慢下半拍。
一名腹部微微隆起的女尸，从记忆的深处爬了出来，连带着冬天的寒冷也一并带回来。
好似那就是她的未来。
直到后半句话才把她带回现实，连忙点头的表示自己清楚。
她又何尝不清楚离开村庄的未来不会好，可是她留在这里同样也不会有好下场。
当初买下的土地早就已经是抵押状态，之所以还能够在手里没有被收回是因为丈夫还在，能够继续耕种土地。
现在丈夫死了，她们母子就算能够开垦，也绝对不够税收。
到时候不仅田地要被收走，她恐怕都要被送到军营去抵税。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相同的处境。
她不可能把手里的地卖出去，也不会有人会买她手里的地。
而且她们母子也不可能熬下去，也没有机会熬下去。
失去顶梁柱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去年冬天她就已经见过了。
昨天一起聊过天的人，第二天一样可以成为一具尸体，晚上死的无声无息。
他们不会因为她散尽家财就放过她，如今这世道没有谁的日子比谁好过，更何况她也不可能散尽家财。
散尽家财一样活不下去。
留在村子里是死，还不如去城镇里搏一搏。
至少城里或者概率比村子里大一些。
失败的结果反正都一样。
人死在那里都一样。
“让守门的人去帮她把牛肉处理出来，孩子淋了雨喝口热汤比较好，我要汤的温度在拿过去的时候刚刚好。”
独自盛上一碗汤，方无咎将它递给一旁的外门弟子。
“明天我们就走！今天晚上必须给我弄好！”
“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让孩子一个人呆着不太好，容易丢东西。”
方无咎伸手阻止妇人想要说的话，他不想再在这件小事上继续下去。
外门弟子们则是暗暗的把妇人给记住，来到这里两次都有人挨收拾，还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不由得他们不上心，他们不能一直期待方师兄心情不错。
犯下的事不会一直都能安稳过去。
察觉到方无咎已经开始不耐，妇人连忙起身跟在外门弟子身后离开。
守在门外的两名外门弟子见到有人端汤出来，还以为是有人出来替换他们，便带上和善的微笑上前。
出来的外门弟子把方无咎的话传达一遍，就把手中的汤放到他们手上。
跟另外一人把他们替换下来。
两人原本想要互相指责一番，但同门看过来的眼神太过明显，便选择认命。
自己做出来的苦果只能自己吃下，一人运起内力保持好汤的温度，另一人则是撑起一把伞递给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