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说着对未来的渴望,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一些士兵忍不住咳嗽起来。
与蛮夷的战斗自然不可能毫发无伤。
收缴上去的战利品,有一部分是分给战死者家属和伤残者的。
不过他们也算是极为幸运的,身上的伤不算太过严重。
并没有在这一次的战斗丢掉性命,或是受到足以致残的伤势,但也更加希望能够过上平稳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那场血腥的大战,没有道理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就只有疯魔的兵士才会乐在其中。
百越七脉三脉俱灭,最为悍勇的三脉俱灭了,一直以来的强敌击溃了。
南岭已经不存在还能威胁到玉国的外敌,没有他们必须提防和血战的敌寇。
于是兵士们也自然而然的为以后考虑,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现在身子骨硬朗还能够抗得住,但也只有在血气充足的青壮时期才扛得住。
未来的日子不用想,必然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但即便是未来会在病床上痛苦不堪,士兵们仍旧是渴望着活下去,而不是惋惜没有战死在战场之上。
比起荣耀的战死,他们更为渴望活着。
所以他们也更为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一份在自己垂垂老去,并且病痛缠身还能活下去的产业。
不同于绝大部分看不见未来的澄城人,士兵们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看见未来的。
只要残余的蛮族势力大减,他们还能够活着回来,一定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趁着身强力壮还能够搏一搏,以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怎么感觉有些冷?”
嘴上说着困惑的话语,察觉到阴冷袭来的士兵们动作却不慢,迅速拿起武器结阵对敌。
整齐如一的步伐,迅速结阵的的对敌,大战残余的骁勇并没有随着大战的结束而消失。
结成战阵的兵士们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们不觉得自己的感官会出错,还是分的清楚究竟是天冷,还是别的什么再靠近。
同样他们也很清楚自己营地的情况,比起突然之间闯进来的邪崇,还是蛮夷带进来的东西更让人觉得需要警惕。
寻常的邪崇是不会来士兵驻地的,也不会想要面对他们。
但是人为控制的邪崇就不一定了,作为数字的价值远高于它们生存的价值。
更为重要的是士兵们丝毫不怀疑蛮夷会有这样的举动,残忍冷血的蛮夷只是处于困境才不得不选择与他们交易。
虽然只是偶尔挑一批蛮夷杀掉,而不是将所有进城的蛮夷全部处理,给蛮夷留下还能容忍的余地。
可这并不代表着不会收到对方回赠,总会有蛮夷想要这样做的。
兴许便是这一批蛮夷中的某人,临死时的不甘。
这样的突发情况偶尔还是会遇到的,压箱底的手段还没来得及用就先把命丢掉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手段兵士们不是很担心,毕竟连正主都已经被干掉,留存下来的东西又能强到那里去。
就算是被临时封印的不可控,能够被那种货色拿到手的。
难道还需要去恐惧?认为它不可战胜?
除非兵士们想要讲一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兵煞汇聚而来,伴随步伐而出,宛如雷鸣现世。
汹涌的兵煞压向堆放的货物。
明亮的皮毛忽然变得灰暗起来,一双利爪紧接着便从中窜出,袭向身前靠近的兵士。
兵士紧握手中长枪,在统一的步调下刺出。
面对躲闪不及的攻击,他选择以命相搏,绝对不能吃亏。
数把长枪刺穿银白的皮毛,将之整个固定在半空中。
直面这一击的兵士被利爪自头向下划过,鲜红的血液自上滴落而下,还完好的一只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邪崇。
没有一丝示弱。
一头还算雄壮的银狼。
枪尖自它的喉咙处捅穿而过。
兵煞之气随着枪身融入体内,本就虚幻的邪崇之身再也维持不住。
犹如燃尽的纸灰不断滑落,又被刮起的微风带走,雄壮的身躯涿渐溃散。
足以致人死地的利爪消散,紧接着便是躯干。
狼型的邪崇化为形状不明的怪物,已经看不出最开始的形状。
始终插在身上的长枪被拔出,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插入未彻底消散的头部。
彻底断绝最后一丝伤人的可能,紧绷的兵士们这才开口。
“畜生就是投畜生,也不知道晚些时候才出来。”
“也幸好现在出来了,不然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恐怕要折损几个兄弟。”
“的确,这畜生脑子和实力都不怎样,但隐匿的能力倒是不错,之前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可惜还是折损一位兄弟。”
枪尖搅动着兵煞,让最后的一点残余成为飞灰。
兵士们这才伸手闭上同伴的眼,准备给同袍收尸并汇报长官。
不然同袍的那笔钱不太好下来,错过这一次汇总的机会,想要负责的人重新整理需要不少的气力。
还不等兵士们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原本应该被吹散的灰烬出现在身侧。
穿过兵煞和精钢所制的护心甲,透过布甲钻进毛孔沿着血液流淌全身。
连一丝警觉都来不及反应,灰烬便猛的炸裂开来。
刹那间血液四散而落,体表血肉整个爆裂开来,徒留下宛若恶鬼一般的面容。
兵煞消退。
茫然地兵士们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将它咽下,异变再起。
穿与其身的兵甲仿若活了一般,吸食着附着其上的血肉。
暗红的色彩取代原先的光泽,兵士们还未散去的最后一口气被硬生生堵住,再也没有能够咽下去的机会。
不知是细碎的血肉落入瞳中,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红色侵染,变得妖异而又恐怖。
密集的啃食声响起,占据着主导的暗红兵甲,似是在回味又或是在享受人生的第一餐。
停留在原地良久,才微微抬起头,猩红的瞳孔巡视着四周。
在这一刻同时望向某一个方向,动作有些僵硬的踏步而去。
落下的脚步极为的沉重,似是要将地面都给踩下去。
走过地面,走过尸体。
起初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是踏入淤泥的声音,雨水溅落的声音,到最后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此刻不会有任何人来阻挡它们的步伐,自各处汇聚而来的都是它们的同类。
已然成为怪物们的兵甲,仿佛正在巡视自己猎场的猛兽。
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