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歇尔缓慢的对方讲述着自己的经历时,方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一如开始的时候那般沉稳。
“最后,我来到了这里。”马歇尔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是将自己这十几天来的所有遭遇都说了出来,当然,他简略了一部分不重要的事情。
“大人?现在过去多久了?”马歇尔忽然问道,他觉得自己讲的似乎有点太久了,这样不会打扰到方吧?
“对于外界来说,大概只过去了一秒。”方摸了摸自己的食指说道。
“一,一秒?”马歇尔感到有些荒谬,自己来这里都多久了,怎么可能才过去一秒?
不等马歇尔问出这个问题,方先开口了。
“荆棘城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第二天导致灭城的怪物就已经被消灭了,这需要感谢你说的那位勒诺兹,要是没有他的话可能情况会更糟也说不定。”
听到方口中勒诺兹的名字,马歇尔的心中涌出了一股暖意,你的牺牲终究没有白费。
“至于荆棘森林……在第二天已经被全盘消灭化作新的疆土了,其中缘由你不必知晓。”
方的语气有些低沉,可以明显的听出他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而这大概率和荆棘城有关。
“然后来说说你的身体吧。”方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马歇尔的身上。
“你经常去洗澡的那条河流,你还见过别人吗?或者说活着的动物?”
听到方的问题,马歇尔开始努力的回想起关于那条河流的一切。
“其他的人类我肯定是没有见到过的,但是只限于我在的时候没有看到过,至于我走了之后其他人有没有来过我就不知道了。”
“动物的话,虽然那条河很清澈,但是我也没有见过一条鱼。一开始我还想在那河里捕鱼来着,不过尝试着前后走出 了十几米还没有看到鱼后我就放弃了,因为在那个距离河流突然变得湍急了不少,而且更深了。”
马歇尔回忆起自己脑海中关于那条河的画面,一五一十的跟方讲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条河和你身上的异变脱不了关系。”方看了看马歇尔说道。
“脱不了关系?为什么啊,那不只是条河吗?虽然有着很多奇异的地方,但也没有超出河的范畴啊。”马歇尔感到非常的疑惑与不解。
“那并不只是单单的一条河。”方站了起来,望向了窗外。
“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世界,这一点你知道吗?”方没有解释,而是先对马歇尔问了一个问题。
“我好像在小时候听牧师讲过,还有天界,神明就在天界。”马歇尔回忆起了小时候那座荆棘城中的教堂。
“你说的也对。这个世界大体分为四界,分别是物质界、元素界、深渊界与至高界,还有一些小界不列在此内。”
“物质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元素界则是和另外三个世界——物质、深渊、至高,息息相关但又独立在外;深渊界便是我们常说的恶魔、魔鬼、魔物所在的地方,那是一片不下于物质界大小的世界。”
“最后就是至高界了,也被称作天界、神界,是被神明所开辟出来的一个全新世界,那里没有物质界的一切基础,只有精神才可以进入此界。”
“你口中所说的那条河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深渊界投影到物质界的某种事物,很大的可能性是某位已经死去的恶魔领主的血管。”
“而这条被投影到物质界的血管,因为本身便不是本体,再加上不知道隔着多远的距离穿梭而来,所以蕴含在其中的恶魔意志与独属于恶魔的暴虐已经被磨灭了大部分。”
“但恶魔领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条血管的投影、哪怕已经跨越了两大界的屏障,但仍然有一部分是不可磨灭的,那些不可磨灭的便进入了你的身体里,形成了那些幽蓝色的纹路。”
听到方的话语,马歇尔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仿佛刷新了一遍,但他现在不想知道什么是四界,也不想知道什么是恶魔领主的投影。
他只想知道,现在的自己安全吗?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掉吗?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虽然那是恶魔领主留在你身体里的东西,但是经过刚才的净化仪式之后,不管它留下了什么后手都毫无意义了,因为那些都已经被吾主的光辉所清理、净化掉了。”
“所以,现在的你不仅是安全的,还掌握了那位恶魔领主一部分的力量,这对你来说倒是挺好的一件事。”
方看出了马歇尔的担忧与恐惧,于是出言安慰道。
“不过……”
“不过什么?”马歇尔连忙追问道。
“也没什么,只要你以后不是用这个能力去攻击那位恶魔领主,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攻击它?我觉得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它。”马歇尔笑了一下。
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脑子乱的很,他没想到这个幽蓝色的纹路竟然是来自于某位恶魔领主的东西,虽然他也不知道恶魔领主是什么,但听起来就很不妙啊。
“既然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那我就送你出去吧。”方走到了马歇尔的身边。
不等马歇尔回应便挥手招来一片圣光,等到圣光消失时马歇尔便已经消失在原地了。
这个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剩下方一个人呆坐在屋子中央。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此时方的位置处在这间屋子绝对的中心点。
即无论从哪个方向开始测量,方都在最中心的位置,一丝不差。
“吾主……不是恶魔领主……天外……”方忽然抬起头开始自言自语些什么,他似乎在和那位秩序与规则之神在交谈。
另一边,等到马歇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人群之中。
他扭头看了看,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幸福感,那是在之前的仪式刚刚结束时,每个人脸上不自觉涌现出来的表情。
另外,他还看见一些嘴里还在呢喃着圣歌,没有从刚才的仪式中苏醒过来的教徒。
“所以,刚才真的只是过去了一秒?”马歇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身后的那座大教堂,更准确的说是看向了那位不知道在哪里的方。
“这就是那位主教方的力量吗……真是让人感到恐惧。”
和这样的能力比起来,马歇尔之前看到的那些魔法就和戏法一样。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掌里有着什么东西。
硬邦邦的,冰冷又透着金属的气息,这是硬币的触感。
马歇尔打开手掌看了过去,在那里正静静的躺着一枚闪耀着金光的硬币,一面刻着金色的锁链,一面刻着方脸上的那张彩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