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先生是怎么发现的呢?”
柳子夜一边问,一边把玩着头发。
“世事如棋,这棋局上的一切我都知晓,你也不例外。不过柳姑娘,你走错了一步棋。”
白瑜也把玩着一颗棋子,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一反常态地和柳子夜聊了起来。
此时的棋局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其他人,并没有被拉进来。
“我可以听听白先生的高见吗?”
“坐下说。”
白瑜一摆手,棋盘两侧的“将”和“帅”的位置分别出现了两把大气威严的石椅子,白瑜率先走到那椅子上坐下,随后一扬手,示意柳子夜也落座。
柳子夜好奇的坐下,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巴,二人就这样隔着棋盘对立而坐。
“忘川确实对你没有伤害,但是殃墟却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你还需要一件东西,在黄百山手里。”
柳子夜闻言,也认真的坐直了:“什么东西?”
“锚。”
“锚?莫非过忘川还要船?”
白瑜很是耐心:“不是那个锚。从这个枝蔓到殃墟,已经相隔甚远,若是没有锚,你便回不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容姐,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
“锚可能是任何一个东西,但它的本质始终是锚,这也是黄百山身上最大的秘密。”
柳子夜觉得这白瑜真是神了,什么都知道,同时心里也愈发的忌惮此人。
“还有,就算我不插手,凭你和容姐,虽然可以杀死黄百山,却未必能打败渡尘。”
“既如此,白先生何不动手?抢来东西自己去?我一个弱女子,你动动手就能杀掉我吧?莫非你看上我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见白瑜没有动手的意思,柳子夜也不急,反而还开起了玩笑来。
白瑜笑了笑:“我可去不了。杀你是一定要杀的,但是在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和柳姑娘商量一番,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呵呵,”柳子夜轻声娇笑:“白先生真有趣,你都要杀我了,还打算和我商量什么呢?直接威胁我不就好了?”
白瑜摇摇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却不打算这么做,很多时候交易比威胁有用。有一个‘士’,在帮盛亲王找你。”
柳子夜心里一惊,却笑意不减:“那又如何?难不成‘士’比邪祟还难对付?”
“从某种程度上说,是的。”
白瑜定定地看着柳子夜:“以你现在的力量,是杀不死他的。就比如现在你杀了我,结果就和我杀了你一样,都是一招虚棋,我们其实本体都不在这里。”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柳子夜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白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自有我的用意。说的直白点,每一个棋子都渴望能够成为下棋的人。”
“明白了。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又拿什么来换?”
白瑜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我要你…”
柳子夜闻言目光一寒:“你要是敢提什么奇怪的要求…”
“我要你去殃墟,帮我带一样东西出来给我,条件就是……”
整个棋盘忽然没有了声音,但是柳子夜却在心里听到了。
很快,棋盘里又有了声音。
“就这些?”
“就这些。”
“那你动手吧。”
“等一下,直娘的!****”
柳子夜看见温文尔雅的白瑜突然骂脏话,有些好笑:“你还用得着这个?”
她能感觉到,那秽,从自己的舌头上离开了。可惜,自己还没用它大杀特杀呢。
“这是棋局的一部分。柳姑娘,你可以走了。请。”
白瑜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棋盘上冒出了一只魔兵。
柳子夜站起身离开石座,走到一旁的魔兵前,拿过它手里的刀,用力向着脖子抹去。
……
却说大厅之内,那些脸谱突然同时停止了攻击,它们就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一样,一起朝着一个方向飞走了。
紧接着,白瑜再次出现,这时的他,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似乎受了极大的消耗。
“白老弟,你没事吧?那个妖女她…”
黄百山直接就叫柳子夜妖女了。
白瑜手指夹着一张破损的纸人,将其扔在地上,有些虚弱的对黄百山说:“她已沦为那邪祟的傀儡,之前她一直想趁机暗算我等,只是被我识破了。我在棋局里已经斩掉了她分身,现在她们已元气大伤,我等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黄百山犹豫道:“白老弟,你的棋局,还能用几次?”
“一次,足矣。”
这时,众人脚下忽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这残破的大厅终于也难以为继,彻底坍塌了。
放眼望去,整个衣锦城已经是一片破败。
众人欣喜道:“这城要破了!”
“老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十年!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幸存的人无比激动,就连先前作鸟兽散的那些人,也悄悄地潜藏在附近,所有人都等待着城破的一刻。
“哼!这几个逆徒,还敢回来!”
黄百山自然是能察觉出来,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丝毫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当即就要抬起魔足,将这些人一一踩死。
“黄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渡尘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要不是为了大局,他才不会和这种人合作。
“黄老哥,不要在这种无谓的事上费心。”
白瑜也劝阻起来,他倒不是好心,只是怕黄百山万一失衡了,戏就不好继续演了。
黄百山也是见坡就下驴:“罢了,老夫便给你们一个面子。花想容,滚出来!阳春阁主几时成了缩头乌龟!”
“哼,你就这么急着去投胎?”
清丽的声音传来,却不是花想容的。
众人转头望去,不远处的一个尚未坍塌的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及其华美的衣服,仙气中又带着几分雍容。
女人戴着金线装点的面纱,只留一双美目在外,顾盼之间摄人心魄。那纱一般的衣袖里隐隐可见香肩,玉一般的缎面包裹着她的玉峰和纤腰,层叠的裙摆刚好到脚,只可惜它被一双洁白的鞋给包裹着。
这女人,正是柳子夜。
无数大大小小的脸谱漂浮在她周围,如众星拱月般围着她。
“嘻嘻,夜儿姐姐真好看。”某个小云儿高兴地狠狠给了某个胖子吕员外一拳。
“好看好看,你又打我干嘛,呜呜。”
那衣服忽然有些纠结,她悄悄地问柳子夜:“会不会有点太素了?我感觉还是红色好看。”
“不会的,这可是前几天流行的最新款!”
柳子夜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