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吃饭啦，尝尝我做的‘大盘鸡’，手艺如何？”柳子夜穿着一身黑色的女仆装，胸前系着白色蕾丝边围裙，端着一盘香喷喷的大盘鸡走了进来。
当然，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女仆装这种服饰的，那是她把衣服变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要在玉无颜家赞助一段时间，她也不好意思让一个瞎子给自己做饭，便主动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闲得无聊的她又突发奇想，想看看自己穿女仆装是什么样子，于是就有了这身打扮。
美是美，不过也很羞耻呢。
柳子夜如是评价自己。不过好在玉无颜也看不见，羞耻感顿时又减轻了一些。
“夜儿，你做的味道很好，不过我有些吃不下。”玉无颜尝了一小口，便闷闷不乐地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无颜，不何你的口味吗？”柳子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在玉无颜面前，也不再刻意地装作含蓄了。
玉无颜摇摇头，歉疚道：“不是的，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柳子夜停下嘴，安慰道：“担心也是过一天，不担心也是过一天。无颜，看开些，况且有我在这里呢。”
“嗯。夜儿，若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你，你会不会讨厌我？”玉无颜忽然弱弱地问。
柳子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无颜，你还觉得你现在很丑陋吗？”
玉无颜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不就是了，你现在这么丑，我都没有讨厌你，你难道会变得比现在还丑吗？”
玉无颜一呆，随后反应过来，气鼓鼓道：“夜儿，你欺负我！哼。”
“没有啦，无颜别闹，菜都掉啦！”
二女闹作一团，空气里又充满快活的气息。
“谢谢你，夜儿。”玉无颜收敛了嬉闹，心情好了不少，乖乖吃起饭来。
“不客气，我们是知音嘛。无颜，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是你。”柳子夜认真地告诉玉无颜，她觉得这个姑娘是需要一些鼓励。
“那你呢？”没想到，玉无颜竟反过来问她。
柳子夜倒是被问的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达到了百万怪谈点，化为怪谈，或者说某种大祟，乃至殃神，那自己还会记得以前的自己吗？就如同忒修斯之船一样，自己逐渐被替换，那最后的那个东西真的是自己吗？
自己好像已经改变了不少呢。
不过柳子夜也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她就摆脱了自我质疑，回答道：“我就是我，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依然还是我！”
“夜儿，你比我要坚强。若是有一天……”玉无颜话说到一半，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咚咚咚。
二女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宅邸大门。
“我去看看，无颜，你在此别动。”柳子夜一边走去开门，一边将衣服变了个样子，等她走到门口时，又变成了一副女侠的装扮。
她拉开门栓，打开了大门，只见门口台阶上跪着一个瘸腿的小女孩。这小女孩衣衫褴褛，皮肤冻的通红，已然出现了不少冻疮，脏兮兮的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看不清她的容貌，俨然一副小乞丐的模样。
柳子夜还未开口，这小女孩便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这位姐姐，求求你，行行好，给丫头点吃的吧，丫头好冷！”
柳子夜闭了下眼睛，见小乞丐没有异常，便随手给她一大块碎银子，就准备关上门。
小乞丐见到银子，脸上按捺不住喜悦，连忙将银子揣在口袋里，却并未离去，而是继续祈求道：“丫头多谢姐姐，可是现在街上的店铺都没有开业，求姐姐让丫头进屋暖暖身子吧！”
说完，小乞丐又磕头，很快脑门磕的通红一片。
小乞丐的说辞倒也没有漏洞，花灯会之后的几天，商户们确实会歇业，在家里陪着家人，或是四处串门，很少有人开门做生意。
不过柳子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陷入了犹豫。虽然她没有在小乞丐身上发现任何破绽，不过在这非常时期，任何上门的人都有嫌疑。
“求求姐姐，丫头真的好冷，这银子丫头不要了，只想暖暖身子，丫头只要一间柴房就可以，求求您行行好吧！”小乞丐慌忙把银子又拿出来，恭敬地放在柳子夜脚下，连连哀求。
见状，柳子夜也不由得有些心软。如果这小乞丐是演的话，那她值一个影帝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去给你找几件棉衣如何？”
小乞丐没有挑剔，欣喜道：“也好也好，丫头多谢姐姐！”
柳子夜关上门，很快便拿了一件棉衣来，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猫在门口听着小乞丐的反应。
“夜儿，你在干什么呢？”玉无颜在听着柳子夜的动静，十分不解。
“嘘。”柳子夜摆摆手，小声道：“别说话。”
“阿嚏！”门外的小女孩冻得止不住打喷嚏，一边哭一边瑟瑟发抖地自言自语道：“姐姐，你怎么还不来？你为什么骗丫头呢？呜呜呜，是不是丫头哪里做错了？”
小乞丐又砰砰磕起头来。
哎。柳子夜暗叹一声，打开了门，将棉衣批到了小女孩身上。
老子是邪祟，但不是禽兽。你们可以当禽兽，但老子不能当禽兽。她在心里补充道。
“谢谢姐姐，谢谢！”小女孩裹紧了身子，也没有再提想进门暖身子了，艰难地向着远处爬去，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可怜。
“夜儿，让她进来吧，怪可怜的。”玉无颜不知何时来到柳子夜身边，低声劝道：“我听到了她的心声，她在哭。”
纠结的柳子夜来不及深究玉无颜这话的含义，只见那小女孩身子晃了晃，栽倒在雪地里，玉无颜听见声响便追了出去。
“无颜，还是让我来吧。”
柳子夜拦住她，走到小女孩身边，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