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还是太过低估祟教了,当他们背着戊玄赶到府衙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是火光冲天,整个府衙都化为了一片火海,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祟教教徒和官差们的尸体。
显然,这里已经爆发过一场激战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安置戊玄比较好,现在到处都有祟教的人,哪里都不安全了。
正在二人彷徨之际,商道临突然一怔,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开始朝着一个偏僻的地方跑去。
那是一段特殊的琴声,只有留音宫的人才能听到。
“商施主,你去哪里?”渡厄不知道他去哪里,只好也跟着他跑。
“大师快跟我来,我好像听到我师叔的声音了!”商道临的声音里透着激动和兴奋。
渡厄闻言也精神一振,对方的师叔应该很强吧?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可就多一份力量。
商道临循着脑海里的琴声,在巷陌里穿行。
这琴声只有留音宫的人才能听到,也只有留音宫的人才能弹出来,外人是绝对弹不出来的,并且这琴声会暗示弹奏者的身份,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他二十多年未见的师叔。
终于,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
琴声,就是从这宅院里发出来的。
“是这里么,商施主?”渡厄打量着宅院里面,他可没有发现什么邪祟的气息啊。
“嗯。”商道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腾出一只手,迅速地在琴上弹了几个音。
脑海中的琴声戛然而止。
商道临这才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背着戊玄走了进去。
宅院并不大,倒是别有一番雅致。只不过所有的屋子都没有点烛,黑漆漆的,似乎是害怕把祟教的人引来。
“宫师叔?是你么?”
商道临强压住激动,对屋子里的人问道。
吱。
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商道临又惊又喜,眼角竟溢出两行泪来。
“师叔,真的是你!原来你没有死!”
他激动地跑上前去,行了一礼。渡厄也跟上来,将腰间的小灯笼凑近了些,这才看清商道临师叔的模样。
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这女孩儿,就是当初在玉无颜家乞讨的小丫头。
“你是…小临子?快进来!”小丫头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几十岁的老怪物。
“这是镇邪司的人么?我去给他找些药来。”小丫头看着重伤昏迷的戊玄,转头去翻找药物,很快她就找到了止血的药物,给戊玄的伤口涂上,又找来几颗药丸,喂戊玄吃了下去,后者的面色才好转了起来。
“幸亏灼心大人家里什么药都有。”小丫头忙完了,才感叹道。
“灼心大人家?是镇邪司的那个灼心大人吗?”商道临一惊。
“对呀,就是她。”
“师叔,你怎么跟镇邪司的人混到一起了?你就不怕你的身份……”
小丫头无所谓道:“说来话长了,不过这有什么,灼心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呀!”
“等等,小施主,你是商施主的师叔?为何如此年轻,莫非是中了什么诅咒,可是贫僧没察觉到邪祟的气息啊?”渡厄满脸问号,虽然他也能变年轻,但那是地蛹童子的力量,而女孩儿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邪祟。
小丫头眯起眼看着渡厄,问道:“你是…”
“贫僧,邙山派,渡厄。”
“哦,原来是邙山派的人啊。”小丫头突然暴起,揪住渡厄的衣领怒道:“叶长风那个混账,当初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要骗我姐姐!”
小丫头此时就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恨不得要吃了渡厄的样子,吓得后者说话都结巴了。
“这…师父他…他当时已经出家了…”
“出家?他怎么不出殡呢?出家了就能食言了?”小丫头听了这话更加愤怒了,直接火力全开一顿输出。
“哎,施主,上一代的恩怨贫僧也不清楚,不过若是师父做错了话,贫僧替师父向你道歉,咳咳,要杀要剐就随你吧。”渡厄虚弱地坐了下来,平静地闭上眼。
“道歉?道歉有个屁用!师姐还能活过来吗?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小丫头松开他的衣领,颓然道:“算了,我跟你个后辈生气也没用。”
“对啊,师叔请息怒,渡厄大师是无辜的。”商道临赶紧打圆场。
而渡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苦笑:师父,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害的弟子现在要替你背锅了。
小丫头也平息了愤怒,几人开始交谈起来。
“这位…前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贵派到底遇到了什么劫难?”渡厄还是有些别扭,虽然他总变成老和尚的样子,可他的真实年龄也不过三十多岁,而这小丫头看着才十岁左右,却跟他师父是同一辈的。
小丫头瞥了他一眼,问道:“别叫我前辈,人家叫宫怜心,现在才十岁。当年的晋神之战,你师父没跟你说过?”
渡厄摇摇头。
“啧,叶长风是怎么教你们的…”宫怜心撇撇嘴,将往事娓娓道来。
话说几十年前,枝蔓突然开始衰亡,一些门派为了拯救世界,纷纷提出了自己的理念,其中有一种理念就是:要不择手段地让邪祟互相吞噬,最后养出一个殃神出来,这样枝蔓就有救了。
带着这种理念,他们开始攻击、猎杀别的邪祟,甚至一些比较无害的邪祟都没有放过,搞得人人自危,就连镇邪司都卷了进来,被迫参加这场猎杀与反猎杀的游戏。
终于,在养蛊的环境下,有几个大祟脱颖而出,傲视群雄,开始最后的角逐。
就在他们以为计划要成功之时,才发现世上居然还有一些古老的大祟,它们以前很少现世,然而此时居然也蹦了出来,成了计划的最大阻碍。
他们知道,想要帮自家主子晋升殃神,就必须吞噬这些古老的大祟。
他们知道,二者之间必有一战,只是不知道何时会开始。
终于,在二十年前,这场大战爆发了,具体的经过已经无人知晓,因为当初的亲历者几乎都死了,人们只知道,有一些大祟被打散了,四分五裂;有一些大祟已经销声匿迹,杳无音信;还有的则转世投胎,走上了另一条路。
这场大战,最后没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