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无颜的恢复视力，这样她就能变成完整的祟胎？可是该如何做呢？况且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视力’……”柳子夜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女孩儿的意思，她有些复杂地看着宫怜心。
宫怜心微微颔首，指了指柳子夜说道：“你我当然不能随意左右我主的‘视力’，但是它可以，只要‘交易’就可以了。”
“谁？你是说钱老爷吗？”柳子夜猛地反应过来，钱老爷作为与“交易”有关的邪祟，的确可以交易某些概念。
“不错，它虽然受伤了，但应该还可以用一次交易的权能。”宫怜心十分笃定地说道，这可是灼心亲口告诉她的。
柳子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和钱老爷沟通，随后她点点头，表示它确实还可以进行一次交易。
“既然如此，那便让它把我的视力交易给我主就好了。”宫怜心平静地说道，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像个小女孩儿，反而有种长辈的风范。
“等等，小丫头，额，前辈，你要把你的视力给我，那你岂不是…”玉无颜本就兰心蕙质，当她听到对方这么说时，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有些愧疚。
她当了这么久的盲人，当然知道看不见的感觉有多煎熬。
宫怜心见她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却淡然一笑，安慰道：“不必介怀，我主，我身为留音宫仅存的长老，理应不惜一切代价来帮你。”
“可是…”
“而且我认可你了，玉姑娘，你值得。”宫怜心此时用的称呼不再是“我主”了，这表示她已经认可了玉无颜本人。
玉无颜一怔，她当然也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宫怜心当然不是一个愚忠之人，留音宫也不是靠着一些卑劣的手段逼迫门人服从，她们的一切行为都是自愿的，自然也会思考她们的主值不值得她们追随。
之前她扮成乞丐到玉家乞讨，既是为了确认玉无颜的身份，同时也是一种考验。若玉无颜是一个冷酷无情、心肠歹毒之人，那宫怜心也不会再帮她了。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们的主也变得和那些穷凶极恶的邪祟没什么区别，倒还不如让这个世界少一个祸害。
不过玉无颜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可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脸不停摇头。
“没时间了，玉姑娘，小临子也阻挡不了多久，它马上就要追过来了！”见玉无颜还是有些介怀，宫怜心也只能搬出这个理由了：“玉姑娘，夜儿姑娘都已无力再战了，我们的性命，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那…好吧。”玉无颜也知道情况危机，容不得她在犹豫了，只好点头同意。
宫怜心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柳子夜道：“好，夜儿姑娘，你可以让它开始了。”
柳子夜见一切准备妥当，也不墨迹，金色的光芒，在她的眼里亮起，她摊开双手，不偏不倚地伸向双方，如同一位女神。
“二位，把你们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柳子夜按照钱老爷教给她的流程说道。
宫怜心和玉无颜闻言，都分别将手放在柳子夜的手中。
“二位打算交易什么？”柳子夜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神圣的意味。
“我，宫怜心，曾受玉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便将‘视力’货与玉姑娘，以偿当日的救命之恩。”宫怜心也不需要玉无颜给她什么，便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哪怕是邪祟也挑不出毛病来。
“玉姑娘可否同意这笔交易？”柳子夜不带感情地问道。
“嗯。”玉无颜点点头。
“二位均已同意，故交易成立。”柳子夜说完，两只手上分别迸发出两道金光，包围住二人。
这金光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了。
这时，宫怜心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了，这才欣慰地点点头。
而玉无颜则如梦初醒一般，看向了周围：“我终于能看见了…”
“无颜，恭喜你。”柳子夜此时也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对于心上人的恢复，她也很高兴。
“夜儿！前辈！”玉无颜很是激动，原来用眼睛看世界这种感觉，原来爱着她的人竟然这么美。
“玉姑娘，你现在已经‘完整’了，是该拿回我主的力量了！”宫怜心赶紧提醒道。
与此同时，门外面也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噪音、琴声、男人的低吼声，混在一起。
“宫师叔，我主恢复了没有！它已经追过来了！”商道临的声音急切而又萎靡，听上去受了很重的伤。
而玉无颜只是呆呆地矗立在原地。
宫怜心此时也有些焦急，她赶忙提示道：“我主，我的琴在桌子上，若是你还没有想起来，我便再弹奏一遍之前的曲子。”
说着，她便摸索着去寻找桌子上的琴。
“我来。”柳子夜见宫怜心行动不便，于是就主动帮她去拿琴，一边拿一边还指点玉无颜：“无颜，你仔细找找你的心里有没有一扇门，只要你把那门打开，就可以…诶，无颜人呢？”
她拿到了琴，回过头来却发现，玉无颜早已不见了。
“糟了，无颜！”
柳子夜连忙跑了出去，而宫怜心的小脸上则勾起了一抹笑容。
我主终于醒了。
……
望江塔顶，绫秋有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问道：“蓟州居然有两个祟胎？喂，你一点也不动心吗？”
“我又不是你。”灼心淡淡地驳斥道，语气中充斥着不屑。
“切，你清高，你了不起！哎，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绫秋大失所望，她所预想的剧本一个都没实现。
“变数太多了，倒也怨不得你。”灼心竟难得的安慰了她一句，随后说道：“你还不走吗？”
绫秋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正有几道强大的气息赶来。她知道，这场闹剧，已经彻底结束了。
“算了，后会有期吧。”
绫秋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混乱的波动，她的身影如同被抽帧了一样，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了。
“后会无期。”灼心低声道。
